半夜我感觉床上有什么东西在床尾蠕动，小腿接触到某个生物吹出的一股热气，心立即提了起来，将被子慢慢揭开，一个蜷缩的人影出现在视野。
还在迷糊中的我轻呼一声，借着夜灯的光再仔细查看，那个卷的蜗牛一样的东西好像是小华。再看隔壁的床，果然是空的。我踢了他一脚，他反而扒得更紧了。
这时卫和小洁也过来了。
“啊，是先生。”小洁轻声道。
“他睡觉时会有这种毛病吗？”我也放低声音。
小洁摇摇头：“不太清楚！”
“偶尔是会有。”卫淡淡地道。
“那怎么办？”
卫头微偏向小洁：“你先出去！”
小洁撇撇嘴，转身走开了。
我感受到卫的双眼在盯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之间有一会没有说话。
“还睡得着吗？”
我摇摇头。
卫踏上前来，低首弯腰，将我的腿从小华手臂中慢慢抽离，又抬起被我揭开的被子，重新替他盖好。
卫向我伸出手，语调平缓：“出去走走吧。”
在我换衣服时，我听到卫在和小洁说着什么，应该是交待他工作上的一些事。从换衣间出来时，小洁用一种不可理解的眼神来回看着我和卫，我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
“卫哥！你真要出去，在先生还在的时候。。。”小洁在卫身边低语。
“你只要把我刚才说的都一一做好就行了。”
我们在小洁炙热的视线中走出酒店，踏在昏黄的路灯下，沿着路边人行道慢慢前行。旁边公路的车川流不息，周围行人寥寥，已是晚上过九点了。
“你不怕小华说你什么？”
“说什么？”卫的语气显示他的不明所以。
“就像小洁说的，他在时你可以这么随便出来吗？万一有什么事，不就是你的责任？”
“我还没被正式召回他身边，这次算是跟着你出来的，所以先生才特意把小洁带过来。我目前需要考虑到的只有你。”
“啊！一直和小华在一起，我倒忘了这种细微的区别了。果然还是你这个工作狂头脑清晰。”
“。。。今晚暂且不是为了工作。”卫的声音变低了。
“那是为什么？”
“我想这样和你出来走走，不行吗？”卫微笑着。
“噢？当然，没什么不行的。。。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自从那晚之后，先生留下看护你，而辉少爷召我回去报告。”
“辉和你说什么了吗？”
卫点点头：“他问我愿不愿意回归原来的家族中。”
“嗯？这是要把你炒了？”
卫笑了：“是的，大概是如此。我在你身边犯了很多错误。”
这条路已到尽头，我们不约而同的右转至另一条道上，因为这里看起来绿化更盛，投下的阴影处更多，更偏僻。
“看来是我让你犯了很多错！”
“不会，这全是我自己的失误。”
“如果回去的话。。。以前小洁提到过，是那个黎族（离）吧，你是要回去做族长？”
“小洁说话总是带着夸张。其实并不是，黎族的上代首领比较中意我，有让我接任的意思，但这不过只是个想法，最后并没具体实施。到了这代，大家觉得下代应该轮到我了，都这么想而已。”
“是吗？我听小林说过，黎族的人大多是孤儿或是因各种情况被送进来，从小接受训练，是专为集团的保全科输送工作人员的。”
“没错，黎族是唯一一支由不同姓拼凑起来的家族，不在本家之列。所以那里的人，并不强制改姓。但只要姓黎的皆是改姓，要么是一代时改的，要么从祖上几代就改的。”
“噢？这么说来，你的姓也是了，你是从你这代改的，还是祖上改的？”
“。。。从我这代，但我没有主动改姓的印象，只是从懂事起就是这个姓，是别人这么叫下来的。可辉少爷最近却告诉了我，我以前的姓氏。”
“所以才问你要不要回去？”
卫轻点头。
“你以前的家族是在本家内吗？是什么姓？”
“是属于本家之内！你认为呢？”
“那还不错嘛！如果让你回去做族长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半开着玩笑。
卫一脸认真：“嗯，族长亲口开出了，只要我回去就是接班人的条件。我自己倒是无意担此重任，但族长的决心已定，在私下也征得了辉少爷和先生的首肯。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族中还有部分人暂时不知道此事，此后大概会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如果我决定回去，就必需抱有和族长相当的决心。”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卫眨了下眼：“当然是真的。”
我有点反应过来：“这么说你是在和我商量这事？”
卫有点不好意思：“是的。”
我赶紧摇头：“喂！这么大的事，我可不能替你拿主意。”
“我明白，只是如果我答应回去。。。”卫看了我一眼。“也许我们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见面了。”他眼睛里的光芒比路边的路灯还要闪亮。
我有点害怕，避开了他的视线。“你的事需要你自己好好考虑。你自己的意思呢？想回去吗？”
“我不清楚，我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也不喜欢这种事。
但族长有意扩散此事，就算我不答应，也已发经成功引起了族内其他人的注意。加上辉少爷的如果真有意放手，我或许并没有什么退路。
可如果有幸成功的话，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但我不能保证。。。”
我点点头，将视线放向远处：“看来，你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这也许是个机会。”
“没错。所以你。。。”
“卫！”我打断了他的话。“也许你到时会需要别人的帮助，比如小华或是林岚、小洁他们。或者是你所认识的能站到你那边的人。”
“我。。。”失望在卫的脸上扩散开来，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卫！这世上的任何事总有一天是会改变的。”
“你不相信我？”
“不！但是相信永远追不过人的改变。什么时候会开始？”
“订婚宴时，那时族长会把我介绍给家族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