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猛然进来说的话,让屋里的师父等人人惊讶不已,这分明是拿我的生命不当回事嘛!且听听舅妈到底是何缘由。
“施主,此话怎讲啊?”师父不解的问到。
舅妈不客气的说:“如果你们跟三妹说了,她又要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能天天住在娘家!再说了,她真的离开那个家,两个孩子小的都已经九岁了,哪个男人还会要她?!”
哦,原来舅妈是这个意思!
舅妈这个人,出身贫苦,不到二十岁便父母双亡,是她一个人在艰难困苦中拉扯着弟弟妹妹长大的。
大舅的第一个相亲对相是舅妈家的邻居,有一次大舅带着礼品去对相家,刚好赶上那一家人不在家。舅妈就邀请大舅去屋里坐坐,这一坐不打紧,后来大舅退了亲,非要娶舅妈不可。
舅妈过门之后,表现得很是勤快,由于小时候的缘故,舅妈生活上非常节省,对粮食的珍惜程度甚至达到了苛刻的地步。
她肯定是怕妈妈离了婚再回来,带着我们两个正在成长的孩子,那对她们家的粮食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不过这也不能怪舅妈,因为在那个年代,人们刚刚解决了生活上的温饱问题,国家正在提倡奔小康,村上没有几家过得特别好的。
“那,咱也不能看着他把孩子害了啊!”听了舅妈的话,外婆不乐意了,
在舅妈为刚才所说的话难为情的时候,师父发话了,说:“要不那样吧老嫂子,你们捎信儿让这个人过来,剩下的话我来跟他说。”
后来刚好有个人去我们村上办事,外婆就让人给伯伯捎了个信儿,让他过来一趟。
刚吃过午饭,伯伯就骑着车子再次来到外婆家。
师父见到伯伯以后,没有搭话,而是对外婆说:“小足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他这个身体状况,最好是让我带到观上调养。”
外婆知道此时我能否活命,就看我师父的了,和小姨毕恭毕敬的对师父说:“那就麻烦您了王师傅,我们全家都替孩子谢谢您!”
师父转身盯着伯伯的眼睛说:“你去准备个架子车,把小足拉上,去朝阳观!”
阴险的伯伯,面对一个一身正气的师父,屁都不敢放一个。准备好车子把我放在上面,和师父一起往朝阳观的路上出发。
一路上师父和伯伯轮换着拉我,路上师父也没说责备伯伯的话语。
费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到了朝阳观,师父把我安顿好之后,对伯伯说:“老弟,天也不早了,今天晚上就在观上休息,明早你再下山也不迟。”
伯伯恭敬不如从命,也只能听师父的,今晚在这道观上歇息了。
少了尘世的喧嚣,朝阳观的傍晚,很是宁静。虽是夏季,山风阵阵,吹在身上,很是舒爽。
晚饭过后,师父坐在道观前的一方石头上乘凉。伯伯也凑过去,笑着打招呼说到:“王师傅,每天在这道观上,比我们农民可清闲自在啊!”
师父习惯性的捋捋胡须,说到:“嗨,每天不为俗世之事烦恼,乐得清闲吧。哎老弟,山下这几年的庄家收成还算可以吧?”
伯伯说:“拖老天爷的福,近几年风调雨顺,庄稼收成还算可以,总之是比前些年好多了,一家人不缺吃不缺穿的。”
师父说:“那就好!”顿了顿后师父接着说:“不过老弟,有件事,我可要提醒你啊!”
伯伯问:“啥事啊王师傅?”
“现今国泰民安,四方太平,这都是因为国家治国有方,现在都讲究法治社会啦!”师父平和的说到。
伯伯马上附和着说:“是啊,现在不像前些年治安混乱,到哪都要讲法治,社会是比以前安定多了。”
见伯伯自我认定后,师父话锋一转,说到:“哎,老弟,你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始终没有问过,小足这次是何原因引起的这等怪病啊!?”
伯伯被这突入其来的话,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说到:“哦……我也是很关心孩子的病情……只是嘴上没说,心里挂念着哩。”
师父继续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中还在不停的摇着折扇,折扇上四个大字“奉公守法”,很显然这应该是师父自己在折扇上提的字,目的是为了提醒眼前的这个人。
忽地,师父又用质问的口气说到:“那你说你这“毒九钉”是从哪里来的?”
伯伯听了这话,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语。
师父继续说:“使用毒九钉这种阴损的招数,迟早是要下地狱的!老弟啊,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今个这事儿,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伯伯这才从刚才的惊愕和紧张中,抽离出来。慌忙说到:“王师傅宽宏大量,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伯伯说着就要给师父跪下,师父却起身往回走,走了三步,立定侧身回头说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往后好生对这孩子,将来他也会知恩图报。若是再用下三滥手段害人性命,小心自身性命难保!”
说着合上折扇,一个大转身顺带袖子一甩,大步回到观中。留下伯伯一人站在观外,在夏日凉风中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
确实,他以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本可以瞒天过海。却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人上有人啊!
自己的那一点伎俩和师父比,充其量就蚂蚁赛大象。在师父这样的高人面前,不知道他自己有多渺小。
如果这次我真的死了,报警之后,警察追究起来,伯伯他自己也难以活成,这张老嘴就再也吃不了粮食了!
我不知道那一夜,伯伯做了多少的思想斗争,总之,我很希望他能够想明白。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早早起床回家了。
上午,师伯和廖晨师兄过来看还在昏迷中的我。下午的时候,暑假中的莲师姐也来观上了。师父外出办事,嘱咐莲师姐,让她细心照顾我。
连续五天,我都在昏迷中,第六天上午,我感觉周围清风徐徐,感觉舒爽无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异香,透人心弦!
感觉额头上温温热热,耳边还传来了一首歌曲,那节奏十分熟悉。“鞋儿破,帽儿破,一把扇子破。你笑我,他笑我,身上的袈裟破……。”
我缓缓睁开眼睛,一张秀美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
“呀!你醒了啊,你知道这几天,你在梦里又是妈妈又是师父的,一句也没提我的名字哦,亏我在山上照顾你这么长时间。”
我的思绪随着师姐的话语,慢慢才想起来我是谁,这是在哪,我才知道我还活着。
我好想起来去呼吸外面的空气,看看外面的天空,印象中草是绿的,天是蓝的……
我就这样瞪着眼睛望着屋顶,一言不发,或许,我已经忘记了怎么去说话。师姐看我呆呆的,就说:“怎么我问你你也不说话,昏迷了这么久,不会是傻了吧?”
看师姐着急的样子,我缓缓的说到:“师……父,师父……去……哪里……了……。”
师姐松了一口气:“你还会说话啊,快把我吓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昏迷的这几天啊,师父每天都去山上给你采药,回来让我熬了喂你喝。”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大脑一时半刻还是转不过来。
“还问呐?你是中了毒了,幸亏有师父给你治疗才保住了一条命的,这几天为了你的事,他可真没少操劳,你可要好好谢谢师父!”
“中毒……?”我尝试着动了动,发现左脚缠着纱布,沉得跟个铅块儿似的,我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在此时,了尘师兄从外面进来看到醒来的我,立刻对我说:“小足,你终于醒了,这几天你可把我们急死了!”
我微微说到:“师兄……我还想让你带我……去后山玩呢!”
“行,没问题,问题是你要赶快好起来知道么?”了尘打趣的说到。
“行了,他刚刚才清醒,你就少给他说些话吧!”说话间,一个勺子递到了我的嘴边,呵护道:“张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