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宣德天尊用七彩化虹之法,好不容易逃脱了冲虚等人的围杀。
丢人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始胜地大天尊,带着一个焰慧地顶级的真君,却灰溜溜只有自己的一个神体回到了无穷山,法身肉身俱已毁了。
因此他也不敢招摇让门下之人迎接。进入灵洲苍穹之后,乘着月色,悄悄潜入无穷精舍之中。
宣德一回来,便赶去师兄华光宣威大天尊的精舍,进去了却不见师兄所在,盘算着师兄必然在黄金屋之中守着先天圣火。自己一道神体幻影,便不声张地悄悄闪身进入黄金屋。
黄金屋乃是云仙大陆的先天至宝之一,本体呈现一座黄金构筑的殿堂,殿堂之中的虚空中,有一团炽烈的火焰,无根而生,便是先天的圣火。
宣德进到黄金屋,便见圣火闪耀之下,一道拉长的身影静默在哪里,宽袍大袖之下,是消瘦清冷的华光宣威大天尊。
只听宣威面对圣火,背对着闪身进来的师弟冷冰冰地说道:“回来了。”
淡淡三个字,便没有更多的话。
宣德忽地赶到气氛有些不同往日,不由的背后发凉。
怔怔的站了一会,慢慢说道:“掌教师兄,兄弟不才,没有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还把神灯的性命丢了。哎。”
黄金屋之内,殿堂空间广阔,却空无一物。虚空之中所谓天地圣火,其实也不过一团小小的火焰,因此大殿四周,其实俱是阴暗昏昧的空间。
宣威听闻宣德所说,也并不见往日半分热情,依旧冷冰冰说道:“神灯形神俱灭?你没有将他的残骸拿回来一些么?”
“残骸?这,这……”
宣德听闻宣威如此说,颤抖这双唇,双手一摊,只见点点片状光华飞出手掌,飞向宣威。
宣德说道:“哎,可怜了神灯这只九尾白狐,四魂十一魄,我紧紧趁着逃跑之机,收集了二魂六魄,他是不可能再复生了。”
“二魂六魄,可也是世间难得的精纯灵力所化,其中又有神灯的魂灵的力量,虽然数量不够,但也算是一点点养分了。”宣威淡淡的说道。
“什么,师兄,你说什么?养分,谁的养分。”
宣德诧异之下,只见神灯的二魂六魄被宣威收在手中,而后只见他一道灵力灌注,这二魂六魄几片光华便飞入虚空中的无根圣火之中。
噼啪一阵声响,便听得其中传来似乎是神灯的几声哀嚎,那忽然了百万年的先天圣火,陡然间增亮的几个亮度,便又黯淡下去了。
“师兄,你这,你这是做什么?”宣德的神体虚幻颤抖,似乎是动了怒气,大声质问起来。
“师兄,这,这圣火是需要魂灵饲养的么?”
宣德终于是吐出了在心中憋了几百年以来的疑惑。
当年无穷山华光宣威天尊,便是叫他的亲传弟子彤云真君,给凡间传下了拜火神教,从此灵洲的灵魂往生便和大势至天尊的东土叶洲隔断了联系。
神教中云:神灵入圣火,从此无生灭。
宣德来往黄金屋,以他的修为经常见到各种生灵灵魂流入黄金屋先天圣火之中,只道是他们灵魂和先天圣火融合唯一,从此逃离了轮回之苦,也算是有所安息。
可是养分一词,今日却是第一次听到!
养分,难道说师兄曾经所说,所谓拜火神教,所谓神灵入圣火,其实都是谎言。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师兄自进入远行地以来,久久没有成就天地法身,只说灵洲地力、灵力不够,还缺一个魂力。
原先宣德以为宣威所说魂力,是他自己的灵魂之力,可是如今他收集万千灵魂入圣火,岂不就是他所说的魂力?
想到此处,身处此地,宣德不由得脊背发凉。
以地力、灵力、魂力凝聚天地法身,闻所未闻,魂力更为可怕,不知这邪魅的所谓天地圣火要吞噬多少生灵的灵魂。
宣德站在黄金屋门口,怔怔发呆,脑子里时冷时热,神情紧张不再说话。良久,圣火下背对着的萧索的身影之处,发出了一声哀叹。
“哎——”
接着便听宣威干瘦燥哑的声音说道:“宣德,你都猜到了吧。”
“为兄为了要淬炼这远行地的天地法身,得一秘法,要凝聚地力、灵力、魂力。地力自然是要清灵二洲合并,是为炉;灵力便是需要黄金屋和璟日红云一起,共结天地苍穹,使得苍穹之内吸收的宇宙灵力更加精纯雄厚,是为气;这魂力么,便是要靠着先天圣火,吸收足够多的生灵的灵魂之力,是为未来天地法体之灵。如此,将一概天才地宝加以凝练,才能成就这天下无敌的天地法身。”
“师兄,你为何要如此?”
华光宣德天尊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以天地为炉鼎,以灵魂为滋养,你这是邪法,是邪道!”
“哈哈哈哈哈。”
华光宣威天尊诡异的笑声传来,“邪道,宣德啊,你我共掌无穷山万年,是天地的至尊,眼中还有正邪之分么。果然是天资愚钝,枉费了我一番心思啊。”
“师兄,你说什么?”宣德紧张的问道。
“我说你枉费了为兄的一番心思。”
宣德听了宣威天尊如此话,忽然便沉默了。
二人当年俱为老君坐下童子,情同手足。开天劈地无穷山崛起以来,自己一向在师兄庇护之下。可是也就是从师兄踏入远行地以来,他便开始闭关了,将无穷山一概事宜交给自己,他自己整日在黄金屋之中面对圣火,说是要闭关悟这苍穹之秘。
师兄闭关之前,安排给自己清灵二洲合并及布传拜火神教之事,他还以为这些事情对清灵二洲苍穹覆盖之下生灵是个福报,却不想原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算计盘算。
可能也就是这几件事情没有办好,师兄便渐渐对自己冷淡下来。如今又没有杀掉冲虚,夺回璟日红云,坏了师兄的大计,也怪不得他对自己失望。
“宣德你过来看。”宣威忽然说道。
“师兄,你叫我?”宣德混乱的思维听到师兄呼喊自己的名字,仿佛一道醍醐灌入脑中,清明了不少。忙走过前去。
宣威天尊待宣德走上前来,用干枯的手指向虚空中的无根圣火,说道:“你看。”
宣德顺着师兄所指,仔细盯着半空中跳跃着的明黄火焰。
只见圣火熊熊燃烧,明黄渐渐退去,当中显出一张若有若无的人脸来。
宣德看到不大真切,使劲瞪大了双眼。终于看得清楚,是一张脸,一张人脸,圣火之中怎么会有一个人脸。再仔细看,不对,是一个骷髅头,一个骷髅头。
“这,这是什么?”宣德脱口而出道。
“自然便是圣火之灵,也是未来为兄天地法身之灵了。他如今饿的很呢。宣德,你愿意再为师兄做一件事情么?”
“什么事情?”
宣德脑中一问,一个恐怖的答案仿佛一道电流窜遍了全身。他似乎要抽搐起来,紧张的回头望向宣威:“你,你要干什么。”
“不要,不要!”
说话间,自己便向门外逃窜。
宣威并未阻拦,只是嘴角写出一抹鬼魅冷酷的微笑,淡淡的道:“宣德啊,无穷山就是你的家,圣火就是你的归宿,你要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