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发完毕,宫女为黎笙穿好礼服,一切准备就绪,青荷拿起漆盘上的红盖头,正要给黎笙盖上。
红盖头,避邪恶祈平安。
这时,殿外走进宫女手捧着一红木盒,双手奉上,道:“参见殿下,这是太后娘娘送给殿下的新婚之礼,祝殿下百年好合,与左相永结同心”。
黎笙用手托着,头上沉重的凤冠,道:“替我向母后请安,青荷”。
青荷接过红木盒,那名宫女行礼后告退,转过身,将木盒面向黎笙道:“殿下,要打开看看吗?”。
黎笙接过木盒,放在桌台上,边打开边道:“母后,会送我什么礼物呢?”
青荷一旁回想着,以前殿下生辰礼时,太后所送的都是些奇珍异宝,斗大的珍珠,一套套红宝石玛瑙等点缀的面饰,猜测道:“应该也是些不可多得的珍宝吧,太后娘娘可最疼殿下了”。
木盒被黎笙缓缓打开,内零散的摆放着正如青荷所说的不可多得的宝物,红珊瑚,翡翠手镯,玛瑙项链等,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不可多得。
在那些珠宝首饰旁,放着一个小巧玲珑,却上了锁的青铜小盒,四面雕刻着一些,看不清是文字还是符文的怪异字符,排列错乱却让人感觉格外精致。
黎笙被青铜盒吸引,顺手拿起来边端详边疑惑道:“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花纹还挺好看的”,摇了摇并没有任何声响。
青荷在黎笙将那个青铜盒,拿在手里把玩时,仿佛看到了什么,身形一顿,嘴唇微抖,而又立马回过神看向黎笙,见没有任何不妥后,平静的走过来,随意道:“这个青铜盒挺精致的,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殿下,打开看看”。
黎笙点了点头,在盒内拨弄翻找,无奈回道:“可是没有钥匙,这个盒子我找遍了,青荷你说会不会是母后忘记放钥匙了”。
青荷接着道:“应该不会,这个有可能只是个小玩意,太后娘娘知道殿下喜欢些稀奇古怪的,所以派人收集送来这个,太后那应该也没有钥匙”。
黎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觉得是这样,将青铜小盒扔回木盒中。
话落,候在殿外婚礼随行宫女进来行礼道:“殿下,吉时已到,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前往相府”。
青荷见状,便拿起红盖头轻轻的给黎笙盖上,牵着黎笙的手起身,目光瞄了一眼青铜盒。
黎笙被青荷盖上,正要拿下来,道:“东西我还没收好呢?青荷你怎么就给我盖上了”
青荷连忙阻止,拿下黎笙的手,调整好红盖头没有任何歪扭后,道:“殿下,这盖头一盖上就不能取下不然可不吉利,稍等下,奴婢去帮殿下收拾”,说罢,将桌台的东西收入盒中,放入抽屉里。
从笙殿由内到外路上铺满红绸,红灯笼高挂,在殿院内摆着一台九凤花轿,八人华夫候在旁边,青荷扶着黎笙坐上花轿,随着一声“起轿”,宫女排成两排手持提灯,锣鼓敲响,彩竹燃起。
九凤花轿,从笙殿一路抬到宫门口,那里左相季青临的接亲队伍已经等候多时,禁军护卫,这是太后给与的例外。
季青临,一表人才,身穿华服,腰配玉环,骑在汗血骏马上手握缰绳,脸上若有所思,目光一直看向宫门口,直到礼官高喊道:“起”,他才回过神,握着缰绳驾着马,慢慢向前而去。
宫门处,九凤花轿由八人华夫由内抬出,而后便是公主的嫁妆,太后疼爱公主天下人皆知,一箱箱嫁妆抬了出来,跟随在娇子后面,万里红妆仿佛不尽,行如流水。
禁军开道,从皇宫到相府的路上,让殇都百姓都瞧见这壮丽的婚礼,百姓中无数女子看到如此场景,无不羡慕。
娇子内,黎笙透过因摇晃微微打开的帘布,向外望出,隐隐约约,看到娇子前骏马上的季青临,一袭红衣,正当黎笙想看的更清楚,一睹季青临的外貌。
他动了动,向后望了过来,与之对视,黎笙发现他的眼睛是那么透彻,直指人心,在那一刻,仿佛她心中所想之事,他都了如指掌般,身体顿时僵住,
这时,娇子晃动了一下,帘布又盖上,黎笙回过神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心里想:“他……好像变了”
相府,中门敞开。
礼官高喊:“落”
季青临下马走到轿门处,伸出手掀开门帘,黎笙扶着他的手,慢慢的走了出来。
礼官接着喊着:“新人过火盆,趋吉避凶”。
二人跨过火盆,踩着红绸向着正厅而去,黎笙透过红盖头依稀看清,厅内红布帘幕,但在主座的地方没有人,中间的案桌上摆着两个牌位,不过上面无名。
左相自幼父母双亡,进都赶考夺中榜首,以才华横溢,让先帝又是嘉奖又是赐职,三年升相。
礼官喊:“跪”
季青临跪在绸团上,黎笙微微屈身无需下跪,二人手持各一红缎一头。
礼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
礼毕后,黎笙被青荷扶进婚房内,端坐在婚床上,微微掀开盖头露出脸,对一旁站着的青荷可怜兮兮道:“青荷,我好饿啊,这凤冠也太沉了吧,一开始还好,直到我出了殿门,这仿佛有千金重”。
青荷笑了笑,看到桌上的摆着一盘枣酥,端了过来递到黎笙面前,道:“殿下,先吃点枣酥吧,我已经安排好,饭菜等下就有人送来”。
黎笙拿了几块枣酥,咬了几口,在口中咀嚼一会,脸上笑容浮现,对青荷道:“这枣酥好吃,皮薄酥脆,甜而不腻,与宫中的相比略胜一筹,青荷你也尝尝”。
青荷接过一块枣酥,咬了一小块,细细品尝,微微点头示意好吃,见黎笙吃的飞快,连忙道:“殿下,慢点吃,别噎着了”。
走到桌上拿起茶盏,递过黎笙,接着道:“相府的枣酥确是比宫中的略胜一筹,据说相府内的厨子曾去西域拜过师,学会这一道与众不同的枣酥”,边吃,青荷仿佛心中若有思,一直在注意门外。
屋外,宴席上。
季青临贵为左相,当朝宰相,虽说殇帝与太后不可能亲临相府,但在朝中也是地位极高,能参加他的婚宴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有朝堂六部之首、殇都内百年望族,以及王公贵戚等,无不是殇都内地位名声极高。
杯觞交错,竹箸频动,好不快哉。
西角处,一桌人在酒足饭饱后闲聊道:
“梁尚书,如今,朝堂上陛下收回大权,太后已然隐退,你说太后让殇奇公主与左相成婚,可是早就料想会有今日局面”。
那位被问到的梁尚书,是工部尚书,也是太后在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官员之一,只因负责修缮宫殿与修建亭台楼阁以及一些利民工程,在朝中的话语权不大而免受整治。
只见,他微摇头轻笑,以此反驳道:“太后垂帘听政,算如今已有十几年之久,百姓无不赞赏其所做所言,如若没有远见怎可在朝堂上喝令百官直至如今,也不是些以为攀上高枝的鼠辈可以议论纷纷”,举起酒觞敬道:“左大人,你说对吗?哦不,如今应该叫左尚书吧,高枝可不好攀”。
左丘明面露难色:“你…”,但婚宴上也不好发威,附笑道:“也对也对,太后肯定有先见之明,不过如今怕也有心无力了,不然怎么会想出联姻这一出,只怕是穷途末路”。
梁尚书一听,脾气上头忍不住站起道:“左丘明,你竟敢对当今太后大不敬”。
左丘民连忙解释道:“梁尚书,你怎么能污蔑我,我何时对太后不敬了,今日可是左相与殇奇公主大婚之日,怎能容你胡闹”。
左丘民原本只是朝堂上微不足道的小官,只因早先一步加入殇帝麾下,故殇帝收回大权时,赐他吏部尚书一职,不过也是有名无分,他油嘴滑舌也无才,并能不受殇帝器重,吏部大多事还是由其二把手决策。
梁尚书怒指道:“你……”
旁边礼部尚书见状,拉下梁尚书劝道:“何必与他争辩,即费口舌之争,又惹身心不悦”。
梁尚书只能作罢,坐下叹气道:“我这也是气不过呀,你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礼部尚书接着道:“气不过又能怎么办,如何六部中吏,兵,刑,户这四部皆为殇帝的人,太后如今身边就只剩礼,工二部,我等还是小心行事吧,切莫在让太后在失二部”。
梁尚书冷静道:“嗯,翰大人教训的是,不过…”,窃耳道:“您说右相真的背叛太后了吗?是否会另有隐情,那日太后可是当着百官的面,单独留下右相与之私聊”。
礼部翰大人连忙假咳阻止道:“嘘,这话不可说,是否另有隐情,也是我的不可谈论,如若被有心之人听去又该会发生什么,如今右相离都也不知是太后所意还是……”,说罢摇了摇头,一饮而尽手中的酒。
酒过三巡,屋外皎洁的弯月高挂,众宾客完席后,相互道别,各自由各自的仆人,搀扶而归。
婚房内,青荷下去休息了,黎笙头盖着红布,端坐在床沿边上,昏昏欲睡般等着,不知多久也不何时,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