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有古寺,荒郊野岭精魅出。
山下江湖讲究个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山上有一部分炼气士同样也喜欢在黑夜中出没。
尤其是那些到红尘历练的年轻翘楚、意图借世俗是非修补自己心境的老修士,还有想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来寻求突破瓶颈的炼气士,都喜欢在黑夜中四处游逛。
毕竟人世间有些事,只会在夜幕降临时发生,也只会在黑夜中看的更清楚。
当然,出现在世俗之人眼中最多的世外高人,便是那些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天师道人、伏魔罗汉。
至于胜败,则是要看双方的修为境界、心机手段,也许道高一尺,也有可能会是魔高一丈。
荒凉的古寺外,那勾人心扉的莺莺燕燕一声不断传来。
只可惜,寺内的众人对此除了各自在心里生出警戒之心,再无其他想法。
毕竟年纪都小,几个小家伙都是上蒙学的年纪,还不太懂某些人世间的美好事物。
周福气年长一些,少年在映月乡的时候,跟着黄秋农一起巡夜敲更,倒是挺好友说了不少让人脸红的荤话,只是此刻周福气满脑子里都是鬼怪志异里吃人心肺的厉鬼影子,没有半点桃色想法。
王贺倒是血气方刚,武夫天生气血比别人旺盛,看醉酒汉子天天嗜酒的模样也不像是个严守律己的武夫,只不过一个六境武夫的心志怕是比一个老元婴都要强悍。
更何况,王贺虽不介意什么世俗伦理,可这汉子确实是只贪恋杯中物,嗜酒者大多对酒杯之外的事物提不起什么兴趣。
最终寺外出来阵阵敲门声。
听着挺轻柔,但却能在让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得。
醉酒汉子灌了口酒,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周福气,调侃道:“还不去开门?说不定你小子的终生大事就在今夜办了。”
周福气有所顾虑的看向寺外,“对方根脚如何?”
王贺嗤笑一声,“你不开门,我怎么知道啊,我是武夫,不是有各种蹊跷神通的炼气士。”
稚童们大眼瞪小眼,有些从睡梦中回过神来了。
果然,荒山野岭夜宿多了,就容易遇见鬼,郑微微皱眉头,低声道:“这鬼还是个讲规矩的,大半夜也喜欢装样子,即便是好色书生也不一定上当吧。”
林幼学此刻怕的厉害,可一路游学终究是涨了些胆气,心存侥幸心理的回了一句,“万一人家是好鬼来,那些神怪志异上可是说了,人有好坏,鬼亦如此,听说还有好心的精魅牺牲自己成全路人的美好故事。”
郑微微拧着眉毛,斥责道:“哪来的啥好鬼,它们帮人?有这么好心,图什么,你小子就是看书看傻了,这种事也信,你长大了就是那种鬼迷心窍后被挖出心肝的傻书生。”
郑微微牙尖嘴利,嘴不饶人。
一聊起天,林幼学便放松了许多,小家伙反驳道:“怎么不行,为啥一定要图些什么,你给流浪狗喂剩饭的时候图什么来吗,周福气一路护着我们的时候图什么来吗。”
林幼学一拍自己脑袋,有些懊悔,当时看书的时候只顾的图快了,有好些细节没来得及想明白,否则一定要给郑微微多讲讲他从书上看的故事,压一压小黑炭的嚣张气焰。
比如书上说山野精魅也是各有志向,有些精魅最喜欢幻化成人形与穷书生共度春宵,甚至弄假成真被负心读书人伤了心,
到底哪些精魅找书生做什么,什么阳气、人性之类的,林幼学一直没搞清楚,此刻也不方便多讲了,否则一旦郑微微刨根问底,他答不上来岂不会平白受小黑炭嗤笑。
醉酒汉子听着两个小家伙之间的争辩笑了起来,朗声道:“不错,人分好坏,鬼亦如此,生前为人,死后不就为鬼了,且莫以生死做唯一标准,精魅牲畜皆是如此,有时候人反而更可怕一些,即便遇到鬼魅之物,若是脾气相投,反而结一桩善缘。”
周福气瞅了一眼王贺,总觉着这汉子最近总是讲些云里雾里的言语,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高深莫测的炼气士咧。
寺外敲门声不停,寺门破旧没有门栓,只是被小心谨慎惯了的周福气临时削了根柳木别到了大门后面,此刻在寺外之人的敲推之下,破旧的木门发出阵阵吱呀的声响。
只听外面呼啦一下狂风大作,木门应声倒地,劲风吹来,直接吹开了虚掩住的大堂内门,
吹得几个小家伙都睁不开眼,忙用手遮挡在脸前。
周福气眯着眼睛,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身前响起数个脆玉般的娇媚嗓音,隐隐约约之间好像还有一条丝巾被风吹掠过他的脸庞,触感丝滑细腻,伴着丝丝芳香。
山风骤然而停,三位姿容美艳身材曼妙的女子,娇滴滴的站在寺内,低头娇笑欲语还休。
三人居中的一位,站的最靠前,体态丰腴高挑,身披纱巾,妆容精致,是个熟透了的美妇人。
美妇人两侧各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身材稍矮的那一个,一身淡粉色长裙,裙尾下垂至鞋面,恰恰好露出一双绣花鞋,小姑娘站在那里怯生生的,脸色羞红。
而美妇人另一侧的少女,气质清冷,身材高挑,眉眼之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度,只是孤傲的清冷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寒宫仙子,反而越发的有些暧昧诱人。
美妇人衣着豪放,低低的抹胸露出一大片白花花旖旎风光,秋波流转之间,把寺内的诸人情形尽收眼底。
几个无知的稚童偎依在一起,那个醉酒汉子看的是个精壮的,可离着老远便一身酒气,只是那醉酒汉子脸上挂的玩味笑容,让人心里有点不安。
另一个少年身材干瘦,看着也不像是个知晓温柔乡滋味的。
无妨,有总比没有强,童子鸡也是鸡。
妇人两指轻捏着条巾帕,对着身边的两位少女娇笑问道:“可有你们相中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