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山顶之上的众修士赶走。
山顶上不敢妄动丝毫两男一女面面相觑，汲黯驾云下山后便有丝丝缕缕的薄雾拦在山腰间，以三人的眼力也看不清山脚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个前辈高人的心思难以揣测，趁着汲黯没有改变心思，抓紧下山才是正途，下山后能跑多远跑多远，以后谁在来这瞰江山谁就不是亲娘生的。
大衍王朝北境的四大供奉如蒙大赦，不，如今是三大供奉，忙不迭的离去。
地牛是个胆小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哆哆嗦嗦的躲在自己小庙里，不敢有丝毫动静。
另一座小庙里的老修士却是又走了出来，毕竟是做过学问的国师大人，对于汲黯的一些做法倒是看的比那些修士更为分明。
老修士恭恭敬敬地向汲黯行了个大礼后，见汲黯没有任何表示，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这一关过去了。
这个生前是国师大人的英灵没有转身，就这样低着头倒退回小庙里。
此时，周福气已经带着几个稚童跑到了山顶中央，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汲黯。
汲黯打了个哈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给这几个小家伙说。
周福气看了老人一眼，闷闷道：“老先生，你是不是要走了啊。”
汲黯咧了咧嘴，无奈道：“山上事多繁杂，这回又暴露了自己气息，不能拖了，确实得回去了。”
汲黯突然说道：“其实我一路走来，还是试探了你好多次的，大大小小，可能许多你连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和小事，都是我需要认真考察你的地方。”
周福气点了点头，“我觉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又为什么这么干，但好像不是单纯的考察一个弟子这么简单吧。”
汲黯笑道：“何以见得。”
周福气一乐，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是说少年心思有多敏锐，而是周福气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
少年挠了挠头，“主要是觉着我这种人物好像还用不着你这种大佬来亲自出马吧。”
老人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周福气脑门。
汲黯一指郑微微他们几个，“中小神洲算是儒墨两家的底盘，映月乡千年来的气运就孕育出这一波小家伙，结果派到映月乡里负责看护的圣人子弟都是些不上进，除了姚安恭替自己文脉抢了几个弟子学生外，其余的竟然都被那些山野杂修占了去。”
老人一脸开心的道：“考察你不假，看看这几个小家伙也是真的，否则这一路就太无聊了。”
最为懦弱的林幼学却突然问道：“为什么走啊，一块去大燕京城不挺好，我都有点习惯了。”
稚童不是不明白汲黯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而是觉着老头走的有点急。
汲黯一乐，“该走了，你们几个小小家伙真要是投入姚安恭那一脉也算不错，不过。”
老人略带戏谑的瞅了叶小花、路白瓷、郑微微三人一眼，汲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三个小家伙和儒家学生不大沾边，至少和姚安恭那一脉的学问根底凑不到一块去。
不过儒家学问向来讲究一个学以致用，克己之类的法门在儒家各脉多得很。
在儒家学宫内，入门前的蒙童和成礼之后的儒生，绝对是完全两个人。
林幼学好奇的问道：“不过什么。”
汲黯摇了摇头，“无妨，等你们跟着周福气一路走到大燕京城，到底想要什么，入哪家门估计心里也有数了，姚安恭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说不定他自己觉着教不了你们，亲自替你们引荐一个更好的先生呢。”
郑微微一叉腰，气呼呼的说道：“老头子又胡说八道，姚先生好得很。”
小黑丫头歪着头眼睛一转，用手指点着汲黯说道：“好啊，老头子，你刚才是不是拐弯抹角的骂人咧，说我不像个读书人，做不了学问是不是。”
虽说映月乡无论贫富都有让自家子弟求学的风俗，可郑微微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读读蒙学没什么，但少于普通人家能让一个女娃娃一路求学到考取功名的那一步。
莫说映月乡，就算是整个中小神洲也没有女状元这一说法。
再说，郑微微又是个出了名的捣蛋鬼，能打能闹的野丫头，比男孩子还疯，平素里没少被自家娘亲念叨。
说自己闺女不仅不像是个上过学读过书的，连个女孩子样也没有，万一以后嫁不出去该怎么办。
当时第一次听到这话的郑微微也是一愣，小丫头偷偷跑到家里铜镜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看着铜镜中黑乎乎的自己，郑微微生平第一感到如今伤心，小时候就这么丑，长大了还了得，可能真的嫁不出去了，还得被街坊邻居暗中指指点点说自己是个丑姑娘。
为此，郑微微还偷偷的哭过一回，私底下难过了许久。
汲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郑微微这个脑子拎不清小家伙。
路白瓷没有说话，反倒是小胖子叶小花理直气壮的说：“老先生，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周福气虽说能照顾人，可他运气着实不好，这才出来几天，碰上多少桩事了。”
老人点了点头，“哪有什么意外，都是我刻意安排的罢了，你们一路只管北上，不会出事的。”
周福气算是个初入武道的武夫，一般麻烦自己就能够解决。
而一路北上，一直到大燕之前都是番禺小国，正值太平盛世，处处有山神河君，莫说妖邪，便是江湖响马也不会对几个小家伙动歪脑筋。
最关键的是，从汲黯手上吃了大亏的大衍铁骑，也一定会按照自己对朱河密音传话的嘱咐，一路暗中护送。
汲黯挥了挥手，冲着几个小家伙说道：“我给周福气交代几句，你吗去一边问去。”
几个稚童纷纷翻了翻白眼，却听话的走远了。
周福气一愣，扭头看着汲黯，有点不解其意。
老人不等周福气说什么，洒然笑道：“装傻，你不是一直琢磨我为什么对你这个小泥腿子这么上心吗，即便我说了上古神灵一事，是不是心里还是犯嘀咕，呵呵，我哪有这份闲心啊，我汲黯也是一个大人物，很忙的好不好。”
汲黯披上了自己的那件黑色大氅，往远处望了一眼后，收敛玩笑神色，沉声道：“趁着还有点时间，跟你聊一点最没用的东西，顺便解释为何我愿意把大把时间放在你小子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