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目标,十点钟方向在以高速逼近。”
电磁波通讯器里传来嘈杂的呼喊人声,年轻的少年一语不发的按掉了手中的通讯播音器,
将其放推近了衣物口袋里。
在这片城市废墟遍布的漆黑地表上几乎分不清什么是原本的土地什么又是建筑残骸,这里处处发散着没有活物生灵的死气,放眼望去土地和天空都是相连成片的黑色,这样支离破碎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人间炼狱的景象。
但这里是地球,处于人类生存庇护区外围的世界,经过天地异变后无数灾难的洗刷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在这样的土地之上早已容不下人类的容身之所,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生存的生物大多经过巨大的变异,化作了凶残暴戾的怪物。
此时来到这片土地上的这群人就是来清理这些怪物的。
领头的人是不过十七岁的少年,他独自站在废墟残骸的高点上目光沉冷的扫视远方。
这样显眼的站点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护罩之外本该是最容易被怪物顶上扑食的地方,但是站在那片土地上的少年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眺望黑幕的天空,似乎在沉思自己的事情。
而就在他立足于那片废墟上时,忽而间有什么怪物的嘶吼声就近了,刮带着凌冽的风卷向着少年袭来,怪物黑色的身影在没有色彩的四周像是蹿动的影子,速度快得让人类根本追不上它的行踪。
怪物尖锐的长爪能够轻易刺透任何人类的身体,想要杀死人类似乎对这种怪物来说轻而易举,此刻它在少年不远的身周快速移动变换着自己的地点,仅由它一个就形成了一个四面八方都难以突出重围的包围圈,少年站在中心就像是羊圈里待捕的羔羊。
这里方圆百里内除了少年没有其他人类,怪物敏锐的嗅觉能够察觉到这点,因此它此刻可以肆无忌惮的捕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生命而不顾后患之忧。
近了,怪物伸展了自己那尖锐的利爪,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少年撕裂,可是突然间它的动作却迟疑了,因为它的目光对上了一双晶蓝的眸子,那是双年轻人的眼睛,眸光里却透着冷冽和杀意。
它猛一怔,少年比自己更像猎食者,因为那样的目光身体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可是它想不明白为什么瘦小的人类能够发出这样的威压,于是它没有多做犹豫又继续了自己伸出利爪前扑的动作。
电光火石之间怪物身上突然传出震耳的爆鸣,烟雾和飞溅的鲜血顷刻间阻拦了怪物的视野,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全身四处传来,怪物的利爪不再尖锐直指男孩,而是飞速的缩回,接着它拼尽气力将身体一转,利用余力扭转了自己扑落的方向。怪物的躯体从少年身侧划掠而过,随之重物坠地的声响闷声传来,黑影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喘着粗气。
浓稠湿热的血液从怪物身上四处漫流,回过神来它才猛然发觉自己剧烈疼痛的右半侧身体已经空了,那些原本分布着它部分器官和躯干的身侧不知被什么力量炸成了诡异的凹口形状,眼前的少年身上显然没有这样的武器,即使有,也不可能在那一刻开枪。
“呜...嗷....”
它口中发出支离破碎的尖锐叫声,仰起了头望向少年的身影,突然感到被巨大的恐惧卷席,原来狩猎者不是它,是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而它只是被猎手不放在眼里的猎物。
怪物躺在地上丧尽了气力,只剩垂死睁开的眼帘望向走进的少年。少年步履从容的靠近,站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又停下了脚步,接着他垂眸,那双晶蓝色的双眸里透着尽数鄙夷的气息,目光落在怪物身上,却像是在看不堪一击的蝼蚁。
“第一百九十六号,清除完毕。”
少年忽然说出那么一句话,抬手将放在衣物口袋里的通讯器打开了通讯频道,紧接着对面就传来一声女性公式化的传报。
“辛苦了,任务圆满完成。叶衍洛特官,期待您的凯旋。”
名为叶衍洛的少年却没有多看手中的通讯器一眼,只是完成了简单的交流和通报之后又将其关闭放回了衣物口袋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眼前的怪物身上,目光却不像是看待生物的神情,反倒是如同在观赏一件少见的玩物。
但叶衍洛的眼里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纯粹和光彩,甚至都不像是抱着好奇,他的眼神里充斥着鄙夷的轻蔑,意外的还带着几分玩意。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你们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很奇妙。”
他忽而说出来那么一句话,让仍旧存有些许理智的怪物一惊,但是那却只像是令它条件反射,令本不该存在感情的怪物感到暴躁。
对啊,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怪物残缺的大脑中仿若有什么东西炸开,零碎的光景记忆残片片闪而过,它曾是人类的过往残缺不全的在它的眼前片刻浮现。
难怪少年的眼神会那般带有玩意和鄙夷,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在他的眼里不是怪物而是发泄的玩具,他的饶有兴致只是带着几分暴虐的残酷乐趣。
“不过可惜今天也不是有空和你们继续纠缠的日子。”
叶衍洛的语气里突然带上了几分惋惜,随后又抬手,晶蓝的眸子里染带上了杀意。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怪物身上怦然炸开,随即血肉模糊的肉块飞溅开来,怪物顷刻间就没了任何一丝气息,残缺的躯体无力垂倒在地再也未能发出一丝悲鸣。
叶衍洛站在原地垂眼俯望血肉模糊的怪物残肢,晶蓝的眼眸里闪过暗淡的光,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忽而抬起了头,目光眺望向远方依稀能见笼罩在淡雾中的人类居所,巨大的人类城池在空荡无际的阴云长空里显得那么渺小,就如同人类在这个世界里的挣扎那般微不足道。
他忽然长呼了一口气,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低头迈开了脚步。
遥远的天际是触不可及的,在这样的年代里天空即使灰暗却也象征着没有自由的远方,他不属于那样的地方,他的目光所及有限,望的再远却也只能被漆黑污色的土地切割掩埋。
人类生存区之外再也没有渺小弱者苟延残喘的归所,即使走得再远,他也只能回到那个人类抱团取暖的囚笼。
他沿着来时的路缓步回走,渐渐远离了那块尸体遍野残肢四留的土地,少年的身影慢慢没入了黑色雾气萦绕的云雾里,却像是被黑暗吞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