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夫妻,两人重新踏上旅途。他俩本有心给两夫妻留下点银子当做宴席的报答,可夫妻俩坚辞不受。两人没法,只得怏怏起行。
重返大道,且安且行。不觉岁月掷人,转眼又是两月过去。
走走玩玩两个月,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恢弘的大城伫立在他们面前,此城就是唐国的国都京都城了。
唐国建国千余年,这京都城就在此耸立了千余年。千年的风霜洗净了古城的铅华,微微褪色的红墙蓝瓦在向每一位过路的旅人讲述岁月的故事。
古城的城门极高大,不过平时根本不会开启。此时开着的是旁边的两扇侧门,一进一出,都排着极长的队。
行行重行行,两人终于来到了城门口,穿过长达数丈的门楼,他俩才算进入了京都城。
两人沿着足以并排行驶四架马车的石板路向前走,街道上是汹涌的人潮。黑压压的房屋鳞次栉比,商店内的商品琳琅满目。
两人虽作为修真的修士,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四只眼睛怎也看不过来。两人随便晃荡一阵,一上午的时间竟已过去了。这时他俩才想起正事,连忙拉住一个路人询问天宝阁怎么走。
“你们是外地人吧,连多宝阁在哪都不知道。”路人语气中略带鄙视,但还是指明了道路所在:“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皇宫边上最高的建筑就是了。”
辛玉衡道了一声谢,拉着少女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就要见到我的兄弟了,想一想都觉得开心呢!”
一想到即将见到狗儿和甄姨,辛玉衡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两人沿着大路一直走,远远看到了道路尽头的金色屋顶,那里就是京都城的皇宫所在了。
皇宫旁边就是一座占地广阔的阁楼,其高度几乎与皇宫主殿齐平。站在楼外,宝阁金碧辉煌夺人眼目。
但见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宽绰绰罗帏绮栊,郁巍巍画梁雕栋。大门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鎏金三个大字:天宝阁。
宝阁七层,越往上里面的东西越珍贵,据说最高一层还有着真正的修真物品。
走进宝阁,一楼的大厅里站着不少的人,木架上摆满了画符宝珠之类的小物件。在辛玉衡看来,这些物件都只蕴含极微弱的灵力,好处是即使是没有灵力的凡人也能够驱使。
阁内的店员见到有新的顾客上门,原本眼前一亮,待看清两人的穷酸打扮之后,心里暗暗撇了撇嘴,根本没打算上前向他俩介绍货品了。
不过两人倒没注意到这些,这些玩意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少年少女不在一楼逗留,直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东西稍稍高端了一点,但也只是些凡人才会用的东西。两人一言不发,继续往上走,甄姨就在四楼上工。
三楼的顾客明显少了许多,能在此地逗留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客人。不过摆在台面的货品少年仍是一点儿看不上,他俩抬脚就欲上楼。
“站住!”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俩的脚步。
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走到他俩面前,看样子似乎是这层楼的管事。他硬硬说道:“不好意思,三楼以上只有我们阁的贵宾才能上去。”
“我们是来找人的。”辛玉衡解释道。
“找人?”男子微微皱了皱眉:“找什么人?”
“找薛英莲薛姨。”
确定了他俩的确不是来买东西的之后,男子态度更加恶劣了,他打量一眼男女二人,不耐烦摆手道:“要找人下班时候再找,你们快点出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这人明显是狗眼看人低,饶是以辛玉衡的性子,心里也升起了一团火气,甚至想要当场发作。
身边的女孩感受到了少年变化,她悄悄扯了扯辛玉衡的衣服,小声道:“我们还是走吧。我俩多等些时间没关系,得罪了眼前这个小人,薛姨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听闻此言,辛玉衡勉强收起了怒火,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恨恨道:“走!”
还没等辛玉衡迈开脚步,一道公鸭般的轻浮嗓音在楼内响起。
“哟,小娘子,你是想要上楼吗?”
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胖子便便走来。此人肥胖之极,上好的丝绸衣服也遮不住他满身的肥肉。
此时的他正手拿一把折扇轻轻摇着,还带着满脸淫笑。那笑容几乎将他的小眼都挤成了一条直线,真是一副标准的八戒嘴脸。
胖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他的小眼目露精光,不住啧啧摇头打量着少女:“小娘子,你若真想上楼的话,我可以带你上去,我可是天宝阁里有数的贵宾啊!你身边的穷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如跟了我,我保你锦衣玉食,穿金戴银,日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让开!”
辛玉衡心情本就不好,遇到此事还能勉强忍住不动手,已算是在人间充分磨砺过心境了。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胖子身旁的护卫相当尽职尽责,毕竟这是每一位龙套反派必修的台词。
“欸,”那胖子摆摆手制止道:“哪能对这位小兄弟这样说话呢!”
他尽量装作礼贤下士的样子和颜悦色道:“小兄弟,我看你还年轻,你这样的穷小子是无福消受身边的这位美人儿的。我看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回乡下腌臜娶个婆娘,这些银子也够你囫囵过一辈子的了……”
那胖子滔滔对着少年说话,淫邪的眼光却一直盯着辛沁柔,那神情像极了猪八戒见着了高翠兰。辛玉衡怒极反笑,反而升起了一丝玩弄之心:“可我要是不同意呢?”
胖子勃然变色,变脸艺人在他面前恐怕都要略逊半筹。他跳将起来大怒道:“好小子,你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不打听打听,你朱爷爷我在京都城里可是横着走的主。小子,我看你还是识相点,否则的话,哼哼,就算打杀了你,我也是半点事儿没有。”
“衡儿,你怎么来了。”也许是有人将楼下的冲突告诉了甄英莲,她急匆匆下楼,正好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群人。
“甄姨!”
辛玉衡眼前一亮,上前抓住她的手欣喜道。
八年没见,甄姨的头发已经出现了几丝花白,眼角也多了皱纹,不过仍能依稀瞥见她年轻时的影子。
甄姨捏了捏少年的手,柔声说道:“衡儿,你变高了,也变瘦了……”
“甄姨,我好想你……还有狗儿哥。”
“你的狗儿哥现在处在城南的一个巷子里,这小子如何都不肯跟我住在一起,说什么自己大了,要出门闯荡,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等会儿下班了我就领着你见他。”
“喂喂喂,聊够了没?”胖子不耐烦打断了他俩的谈话:“还是那句话,要么收钱,要么拿命,你自己选吧!”
“衡儿。”甄姨握紧他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虽然知道少年是修仙的高人,可她仍是不免担心小辈的安危。
“放心吧,薛姨。”少年宽慰道:“我自晓得。”
眼见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原本一直冷眼旁观的中年管事插话道:“朱公子,有什么事还请你到外面解决,不要在我们天宝阁闹事。还有你们两个小子,你们也快出去,不要耽误手下人做事!”
那管事说是让他们不要闹事,其实还不是在拉偏架?若辛玉衡只是个凡人,一旦出了天宝阁恐怕要被那恶少生生打死。
不过此举反倒正中了他的下怀,他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浪荡子呢!只是可惜了管事这个势利眼,辛玉衡真想连同他俩一块儿收拾了。
“好小子,有种就跟我一起到楼下去!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
没等胖子放完狠话,从楼下急腾腾跑上来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他满头大汗凑在胖子耳边,压低着声音对他说话。
少年本就耳聪目明,有意偷听下,两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朱公子,张道长有急事找你!”
胖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不能让他等会儿吗?我这里还有事呢!”
“不行啊!张道长催得急,说是引魂之期就快到了,可最后一人的人选还没找到,他责令我们速速寻找。道长可是有大法力的人,若是耽误了日期,恐怕我们都没啥好下场了!”
“也只好这样了……”那胖子沉吟一阵,似乎对话中所提及的张真人颇为忌惮。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少年,临走还不忘放出经典狠话:“小子,今天没死算你走运!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死为止!”
少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胖子无意间逃脱了一场大难还不自知。不过最后他与来人的对话似乎有些蹊跷,话中提到的张真人似乎跟修真界有些关联。
不过那真人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江湖骗子,毕竟在这俗世间行走的修真者数量极少,少年并没有太把此事放在心上。
此时他的心思全在即将见到的狗儿哥身上,他和少女出了阁楼,在街上一边逛一边等。
直到华灯初上,薛姨下工找到了他们俩,三人一起走向了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