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像往常一样,路过岛屿西面的沙滩巡逻。然后他看见了沙滩上好像写着什么东西,他走进一瞧,发现地上躺着一行小字:史氏之子史十四是石氏之子石四十之子。
其字苍劲有力,一看就知是大师手笔。
“难道又是白鸣的哪个师傅教的?”李延年心里想着。
他尝试着读了几遍那行字,但总是读不通顺。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边走还边说道:“这个白鸣!不干正事。”
他回到了洞穴处,开始修炼,但不一会儿,就有人闯了进来。
是艾米儿,她神色痛苦,说自己咬到了舌头。但李延年听不懂,于是人鱼只好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还朝自己的舌头比划了好几下。
李延年看了看,人鱼的舌头上有一道红色的咬痕,他不禁有些心疼。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乾坤袋,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瓶冰清丹和银针,然后手执银针针尖,用银针尾部从冰清丹上刮下一些粉末,涂抹在人鱼的舌头上。
这冰清丹为水蓝色丹药,其药极寒,是用来解火毒的,但人鱼只是咬到了舌头,用少许药粉外敷即可。
艾米儿敷了药粉,顿时觉得冰冰凉凉,舒服多了。
再过了一会儿,莫妮卡也来了,含糊不清地说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李延年听完一愣,为免错意,示意她伸出舌头。然后李延年就看到了他这一生中最为神奇的光景,莫妮卡的舌头就像一条绳索一样,连着打了两个结。
李延年的眼角跳了跳,道:“你这……打算让我怎么治?”
“你能不能用手把它给捋直了?莫妮卡大舌头道:“我拿手一碰它,它就往里缩,而且还很疼。”
李延年示意莫妮卡先躺下,然后让艾米儿按住莫妮卡的双腿。
“绝对不能松开,知道吗?”李延年对人鱼说道。
艾米儿听不懂,但她看着李延年的动作和神色,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延年沉下心来,对着莫妮卡道:“你是要长痛还是短痛啊?”
莫妮卡不明所以,“有什么区别吗?”
“若选长痛我就慢慢解,若选短痛我就一使劲!”李延年认真解释道。
恶魔思索了一会儿,道:“短!”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然后,李延年便将灵力送进了莫妮卡的嘴里,灵力一进去,便包裹住了整条打结的舌头。
李延年通过灵力掌控着舌头,他打算一下子将舌结打开,就像打开绳结一样。于是他向莫妮卡提醒道:“你克服一下,把舌头往外伸伸。”
莫妮卡点了点头,照做了。
然后,李延年小心翼翼地一使劲!第一个舌结“呲溜”一声,打开了!
“哞!”莫妮卡疼得叫出了声音,两只脚控制不住地往上踢,都差点踢到人鱼的脸了。
中场休息时间……
莫妮卡留着泪向李延年说道:“我能选长痛吗?”
“没问题。”李延年答应道,“医者父母心,孩子的话都要听。”
经过李延年的一番“长痛”治疗,莫妮卡终于将口齿不清的毛病处理了,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不断地踢腿,让艾米儿很是费心。
莫妮卡躺在石床上,留着泪道:“我要把那家伙扔进海里喂鱼!我一定要!”
李延年看了看她,又取出了银针和冰清丹,在莫妮卡的舌头上涂了涂。
半个时辰过后……
莫妮卡恢复了精神,又是平时高傲的模样。
“你们俩受伤的原因是一样的,对吗?”李延年问道,顺便向莫妮卡看了看。
莫妮卡心领神会,向人鱼传达了李延年的意思。
然后,两人同时向李延年点了点头。
“艾米儿你识字?”李延年问道。
恶魔向人鱼问道:“你认识那些字吗?”
“我只认识'石、十、四、之、'这几个。”人鱼磕磕绊绊地说道。
莫妮卡向李延年传达了人鱼的意思。
“这都能咬到舌头?”李延年觉得不可思议。
“这都能咬到舌头?”莫妮卡略微学着李延年的语气。
“我是不是很没用?”人鱼低垂着头,羞愧地红了脸。
“我是不是很没用?”莫妮卡学着人鱼的语气。
李延年想了想,试着安慰道:“不会,对我来说,那句子我也读不通顺。”
“放心吧,李延年也很没用。”莫妮卡对人鱼说道。
李延年对莫妮卡说:“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嘛。”莫妮卡想了想,“字倒是都会读,但是一连起来就……”
李延年听她解释完,却没有评价,只是摇着头,叹着气。
莫妮卡见他唏嘘的模样,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不禁问道:“你该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吧?”
“确实很没用。”李延年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肯定道。
“喂!你前后不一,过分了!”恶魔有些不满。
李延年抿了抿嘴角,解释道:“咬到舌头我能理解,但是打结?实在是离谱。”
师弟坐在石凳上,平静的思索了一会儿,对两人说道:“如此看来,凶手只有一个了。”
傍晚时分。
白鸣手摇纸扇,大摇大摆地从洞穴外面走了进来。当他走到洞穴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两个人坐在石凳上。两双眼睛,一棕一红,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要他低头认罪似的。
白鸣见状,倒是开怀一笑,“怎么了这是?不开心呐!”
“你一整天都去哪了?”
“我?我一直在南面崖顶修炼呐。”白鸣拿了块石凳坐下,“有吃的吗?我饿了。”
“为何不来北面?”李延年怀疑道。
“越高的地方修炼效果越好,要不你明天也去试试。”白鸣笑了笑。
“沙滩上的那行字你看了吗?”李延年直切主题。
“哦,你说的是史氏之子史十四是石氏之子石四十之子吗?”白鸣通顺的把句子读了一遍,
“这定是想当年跟某人学的吧?”李延年问道。
“是啊,真是好险呐,幸亏我学过,否则就要咬到舌头了。”
“你们也没事吧。”白鸣明知故问。
“我没事,只是念不快。”李延年说道。
“我也没事,只是舌头打结了。”莫妮卡说道。
“舌头打结了还说没事?”白鸣笑了笑,但他不知道的是,莫妮卡的舌头打结并不是字面意思,而是真的打结了。
“对了,艾米儿怎么没来啊?”白鸣问道。
“她说自己咬到了舌头,还出血了,回湖里休息去了。”莫妮卡道。
“出血了?有这么严重?”白鸣收起了纸扇,亦收起了笑脸。
李延年坐在一旁,自顾自地说道:“那现在我就来分析一下谁是凶手。”
“你那么起劲干嘛。”白鸣不解。
李延年没有搭理他,“首先是艾米儿,她不可能,字都认不全。”
“然后呢?”白鸣倒想看看李延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后是莫妮卡,在我看来,莫妮卡并不会想出这种玩笑来玩弄自己。”
“不就是舌头打结了嘛,谁不会啊。”白鸣吐槽道。
“因为她是真的……”李延年想解释。
“咳!咳!咳!”莫妮卡重重地咳了三声,因为那件事实在是太丟人了。
“好吧。”李延年明白了她的意思,遂转变思路道:“即便她有嫌疑,但是你看看沙滩上的脚印。”
“脚印怎么了?”白鸣不解。
“若想读到沙滩上的那行小字,就必须走出“人”字形的脚印。”李延年分析道。
“那可不一定,我为何不能走“丿”字形的,“几”字形的,还有“兄”字形的呢?”白鸣反驳道。
“我已经去现场看过了,是“人”字形,关于这一点,你无需跟我争。”李延年严肃道。
“你去看了?什么时候。”白鸣有些吃惊。
“莫妮卡来这不久之后。”
白鸣转了转眼珠子,“那你有什么发现呢?”
“我发现脚印有三对,我,艾米儿,莫妮卡。从脚印的折叠痕迹来看,我先走,然后是艾米儿,再然后是莫妮卡。”李延年说道,“也就是说在她们俩路过之前,那行字就已经在那了,而我最早经过那,嫌疑最大。”
“那可不一定。也许你只是站在那看风景,然后第二个人沿着你的足迹也站在那看风景,而第三个,既会写字,又会读,她写下了绕口令,她就是凶手。”白鸣看了看莫妮卡。
“喂!你过分了你!”莫妮卡不满道,“我舌头也受伤了好不好。”
“你可能是故意的,好让我们不怀疑你。”白鸣分析道。
“即便如此。”李延年顿了顿,“艾米儿也受伤了,按你的说法,她为什么会受伤?”
“不小心咬到了呗。”白鸣猜测道。
“这话你可以向她本人确认。”李延年说道。
“怎么确认?”白鸣笑了笑,“我们又听不懂她说的话,而这个家伙,也有可能乱翻译。”
“我才不会呢。”莫妮卡嘟了嘟嘴。
“谁知道啊?”白鸣不信。
“艾米儿不会说,难道她还不会比划嘛。”李延年说道:“我倒可以先指一指她的舌头,在指一指那行字,她必定点头,你信不信?”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凶手?”白鸣翘起了右边的眉毛。
“未必!”李延年站起身来,为自己辩解道,“如果是别人我还不信,但是你……”
“我怎么了?”白鸣抽出纸扇摇了摇。
“你在逍遥派学过踏雪无痕,这踏沙无痕对你来说不难吧,师兄!”李延年沉下脸来。
“确实不难。”白鸣摇了摇纸扇,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对上了李延年的眼睛,“但这又如何?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是猜测呀,李延年师弟。”
“这是真相。”李延年负手而立,严肃地肯定道。
“即使你知道这是真相,但也仅限于你知道,你无法给我定罪,因为你缺少证据。”白鸣看了看他,自傲地笑了笑。
二人剑拔弩张,气氛焦灼,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般。
莫妮卡坐在石凳上,看着两人对峙着,互不相让,心里不禁有些紧张,现在她真想给自己来上一串烤鱼再看热闹。
“我希望你能够自首。”李延年对峙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去,服了软,“否则,我就要替你受罪了。”
“没什么替不替的。”白鸣说道,“本来就不是我。”
“好了,可以吃晚饭了吗?”白鸣伸了伸懒腰,“修炼了一天,我肚子都饿扁了。”
“今晚没你们饭吃。”莫妮卡说道。
“为什么?”
“惩罚!既然我看不出来,那就两个一起罚。还有,你知道那片沙滩上有多脏吗?保不齐有鸟屎呢,你们居然还有心思用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莫妮卡厌恶道。
“离~谱!谁会用手指啊?”李延年皱了皱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是。”白鸣表示同意李延年的看法。
“那你用什么?”莫妮卡向白鸣征求看法。
“我当然是用……”白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呃……我可能会用……”
“哦?”李延年和莫妮卡否定了白鸣的看法。
“你们诈我。”白鸣心有不甘。
莫妮卡拿手指着白鸣,道:“就是你,晚上不许吃饭。”
“就为了一个绕口令,至于吗?”白鸣摊了摊手。
“那好啊,既然你这么说。”莫妮卡清了清嗓子,“你今天什么活都没干,晚饭没你的份也不过分吧。”
“你不也什么没干吗?”白鸣说道。
“谁说的?”莫妮卡硬气地说道,“今天我去湖边,不就去抓鱼了吗?”
“得了吧,分明是去洗澡了你。”白鸣说道。
莫妮卡听完一愣,呆在原地。
李延年听完一愣,觉得稀松平常。
白鸣说完一愣,感觉不妙,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向他们说明自己不是那种人,否则就完蛋了。“咳!莫妮卡,我……不喜欢平的。”
“我*&%的,我要把你扔进海里去!”恶魔指着白鸣,大声嚷到。
莫妮卡是真怒了,这次谁都拦不住。包子大的拳头重重地轰击着白鸣的后背,白鸣心生愧疚,倒是任由她锤打。只是偶尔会热心地提醒她两句:“用点劲,往左一点。”
还好这事有艾米儿和李延年,在他们的调解下,没闹出人命,最终三人一致决定,把白鸣埋进沙滩土里一天,只露出个脑袋,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杰作。这个决定,明日执行。
入夜。
“我怎么感觉我亏了呀。”白鸣坐在沙滩上感慨道。
“怎么说?”李延年坐在他旁边问道。
“原本莫妮卡不能把我怎么样,经你这么一搅和,我却要入土为安了。”白鸣很不满。
“自作自受。”李延年却不可怜他,“女子沐浴可看不得啊。”
“我那是事出有因。”白鸣辩解道。
“什么原因啊?”
白鸣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道:“算了,解释了你也不懂。”
两人无话,一阵沉默之后……
白鸣转过脸来,看着李延年,道:“艾米儿没事吧?”
“没事,舌头没出血。”
“那为什么莫妮卡还说……”
“她那是诓你。”李延年解释道,“让你心生愧疚,也好让你快些露出破绽。”
白鸣沉默了,“那你这次是真生气了?”他不禁向李延年问道。
“是的。”李延年果断地回答着。
“为何?”白鸣不解。
“你不是说她是你闺女吗?”李延年问道。
白鸣听后一愣,笑了笑,不再言语。自己倒是没把她当亲闺女,但有人却把她当成亲妹妹了。那好吧,这个爹也可当,但这个逆子自己可不认。
“所以呢?”白鸣叹了口气道,“你打算把我埋哪?绕口令旁边?”
“原本是想着把你埋绕口令旁边的。”李延年坦言道,“但我考虑晚上会涨潮,白天有日晒,就把你埋椰子树下吧,还有阴凉儿。”
“哪会有什么阴凉啊,白鸣不满道:“也就午正时分,树荫会在树底下转悠。”
“那会儿太阳正毒,阴凉可以发挥其最大的功用。”李延年补充道,“我总不可能挖一排坑让你围着椰子树打转吧。”
(白鸣牌日晷)
“你还真是考虑周全呐。”
“好了。”李延年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该让你入土为安了。”
白鸣看了看夜色,道:“什么呀,这不没到早上吗?”
“子正时分了……”李延年缓缓说道。
白鸣跳了跳眼皮,“说第二天埋真就第二天呐。”
第二天,默岛的沙滩上,一个人勉强地将头露出地面,无奈地望着远方道:“字真的不是我写的啊……”
然后,默岛的东面沙滩上就又出现了几行新字,这次连标题都有了。
《胡福伏虎记》
胡福持板斧,湖边伏猛虎。
福胡不服,亦持斧,湖边被虎伏。
胡福怒,复回湖,斧宰虎,救福胡。
最后,胡福扶福胡,福胡服胡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