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国相犹豫的看向文政,身子因恐惧而不断的颤抖。
子萱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必死无疑,他根本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姬沫本就没有把子萱放在眼里,姬沫生性淡泊,不在乎他人的闲言碎语,可是这子萱如今说的话实在是让他厌恶。
文政一脸严肃的看向子萱,眼神中迸射出些许的杀意。
“国相的女儿不仅污蔑王后,还对本王及文寒王爷一干人加以侮辱,着实该死。”文政缓缓道,声音冰冷,不断击打着国相心底最后的防线。
“王上!”国相哀求道:“小女年少无知,请求王上看在臣为王上所做的一切上,饶恕小女。”
文政看向国相,叹了一口气道:“本王向来惜才,像国相这般为国效力之人的请求本王自然要答应。”
“国相之女以下犯上,满嘴胡言,拔去舌头,发放岭南。”文政冰冷的宣告道。
子萱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无。
“王上!”国相哀叫一声。
文政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国相噤声,张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爷?”子萱看向文寒,满脸的哀求。
文寒面若冰霜,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
都是子萱罪有应得,没有牵扯到整个国相府已经是天大的福泽,怎么还敢有过多的要求?
“可消了气?”文政凑到姬沫跟前轻声问道。
姬沫浅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子萱你可是指配给了文寒,如今发配到了岭南,你让文寒娶谁去?”
“这个无需王后担心。”文寒突然道,打断了姬沫和文政的谈话。
“臣弟自然会去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文寒缓缓道,眼里已经是归于平淡。
“这样一个女子文寒的确也不会喜欢,姬沫道:“生死在天,祸福有命,文寒自然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文寒此刻感觉心仿佛被针扎一般。
入夜,西秦国依旧是灯火通明,火红的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姬沫站在寝殿的最高处,远远看去,整个西秦都笼罩在了火光里。
王宫内的喧嚣嬉闹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姬沫觉得自己此刻像是飞上了九重天一般,幸福来的有些不真切。
屋内一阵脚步声传来,姬沫猛然回过神来。
她和文政已经是成亲了啊。
今晚,文政就要留宿在这里,他们将会永远的在一起。
姬沫飞快的翻下身,一身红色的嫁衣如同夜里盛开的花朵。
“见屋里没人,我还以为你逃走了呢。”文政笑道。
“怎么可能?”姬沫淡然道:“西秦王后的位子,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我可不会轻易放弃。”
屋内红烛微微跳动,将两人的轮廓完美的照映在床帐上。
“沫沫。”
“这个药乃是长生不老药,只是缺了一昧药。”文政道,掏出了怀里的黑色细口瓶放到了姬沫的手中。
“这昧药指的可是我?”姬沫拿出药丸仔细打量着。
“并不是。”文政摇了摇头道。
“缺的只不过是九尾狐的心脏。并非是你。”文政道,眼神捉摸不定。
“九尾狐的心脏?”姬沫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文政,看不真切。
九尾狐的心脏并不单单只有姬沫,还有……文政。
沉默,寝殿之内尽是沉默。
“你为何与我说这些?”姬沫问道,眼眸微抬,似是要把这长生不老药碾碎一般。
文政轻轻握住姬沫的手,道:“这药给你,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我爱你,从文政口中说出却是让姬沫险些流下泪水。
“今晚喝酒可还喝的痛快?”姬沫笑道,眼眸微弯,像极了曾经的月牙泉,尽是光辉凌波。
“若是沫沫想要饮酒,我自会奉陪。”文政道。
一旁的合欢酒下肚,姬沫觉得身子算是上来了些许暖意,头也有些昏胀。
“沫沫,你可知,我见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
“知。”
怎会不知,当时四眸相对,便是私定终身了。
王爷府中,文寒独自一人在这空荡的庭院中饮酒。
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洒在茉莉上,给这茉莉花平添了几分孤傲,洁白如玉,冷若寒潭,像极了姬沫。
“沫沫……”文寒喃喃道,手中的酒杯滚落到地上。
“种再多的茉莉,你也回不到我的身边了。”
他并不喜欢这茉莉花,不似莲花一般的高洁也不似牡丹一般的华贵,就连芍药都比它妖艳十二分。
可是这满院子的都是茉莉,他以为茉莉花种的够多,开的够好看,气味更加的迷人,姬沫就会回来,可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他臆想的吧。
“管家,把这院子的茉莉都拔了吧。”文寒冰冷道,随着这慢慢燃尽的红烛,心如死灰。
站在一旁的管家,叹了一口气,把那像珠宝一样供养了许久的茉莉连根拔起。
“这么好看的茉莉为何要拔掉?”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
本是快要醉倒的文政听到这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也不由得抬起头来。
来者是一个身穿绿色罗裙长相十分甜美的女子,与那子萱倒有几分相似。
“ 王爷,我是国相的小女儿,名叫锦衣。”那女子自顾自的介绍道。
“锦衣……倒是比子萱好听。”文寒朦胧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替你姐姐求情?”文寒问道。
“恐怕你是要白跑一趟了。”文寒道
锦衣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不是来帮她求情的,我是想要来嫁给你的。”
“嫁给我?”文寒轻笑,微微抬眸看向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觉得是无比的搞笑。
看到文寒嗤笑,锦衣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道:“虽然我是庶出的女儿,可是我也算是国相唯一的女儿了,你娶了我是有很多好处的。”
“比如?”文寒笑问道,觉得这个女子倒是天真的可爱。
“比如……比如你可以借此和国相联姻,夺回你的兵权啊。”锦衣想了片刻说道。
其实对于文寒而言,琴棋书画根本就是浮尘,想要拉拢住文寒的心,那么只能靠自己所拥有的人脉关系了。
“你难道真的想这半生都活的浑浑噩噩,永远被西秦王的身影笼罩吗?”锦衣看到文寒不言不语,心里顿时有些着急。
“你想想你辛苦得来的兵权,为何要全部落在王上手里?还不是因为你的后台不够硬?王上把你所有的人脉都笼络去了。”
文寒听完锦衣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道理他都懂,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去做。
“王爷,你好好的想一想,你和王上年纪相仿,功高盖主,就算是你就此放弃不在于他争斗,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锦衣问道。
自然是不会,文寒心里清楚。
以前没有姬沫或许会放她一条生路,可是现如今姬沫回来了,文政眼里最容不得沙子,自然不会让自己去阻挡他和姬沫的感情。
“王爷,你可不要听这个小丫头的一派胡言。”一旁的管家赶紧提醒道,不断的瞪着自己锦衣,示意锦衣赶紧离开。
锦衣不甘心如此放弃,拉住文寒的手道:“王爷,你娶了我吧,你若是不娶了我,我的嫡母恐怕会活活的打死我。”
文寒这才把目光幽幽的转向锦衣。
“素闻国相有个飙妻,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你的处境倒是与她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是被打死也不会说半句求人的话。”文寒缓缓道,眼里尽是怀念。
“来人,还不快把这个野丫头赶出去!”一旁的管家焦急的说道,眼看自家王爷马上就要被说动了,如此的大逆不道,让他这个老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不可。”文寒突然站起身,浑身的酒气消散了一半。
“我娶你。”文寒冷声道。
女人一旦错过了自己所爱之人便会变得越来越挑剔,男人一旦错过自己所爱之人便会变的越来越讲究。
求爱不得,爱而不得。
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当真是难。
“真的吗?王爷,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锦衣愣了片刻便欢呼雀跃起来。
文寒看着因兴奋而面色涨红的锦衣,不由得苦笑,姬沫可不会如此的经不起风浪。
“王爷,这样不好啊。”管家在一旁无奈的提醒道。
怨只怨自己实在是人微言轻,劝不动文寒王爷了。
“管家,你莫要再说些什么了。”文寒道。
“今晚的事你不准说出去,帮我把去国相府求亲的彩礼准备好。”文寒果断的说道。
管家不由得头痛,“手足残,天下崩裂,这分明就是造孽啊。”
锦衣听到管家这么说,面色阴沉下来,看向管家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管家,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王上王后吧?”待到文寒走后,锦衣面色阴冷的问道。
管家叹了一口气,怒目看向锦衣道:“我告知王上王后是我分内之事,你这个庶出的女儿也想来管我吗?”
“管家是王爷身边的人,锦衣自然管不了。”锦衣微微垂眸道。
“不过这手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时刻可以杀你灭口。”锦衣突然掏出一把利刃直接抵在了管家的后腰上。
管家只觉得自己的后脊椎处一阵钻心的疼,一股温热的血液喷洒出来,溅到了地上。
“你……”管家怒目圆睁,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死的如此草率。
“你就不怕王爷杀了你?”管家道,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
“自然是不怕。”锦衣一把把手里的剑抽了出来,仔细的擦着上面的血液,神色十分冰冷。
管家缓缓的倒在地上,身体内的血液飞速的流失,顺着地板不断的流淌,最终是混入了泥土中,掺进了茉莉里。
“王爷是不会以为我杀了你。”锦衣缓缓道。
“就像是,你不会觉得我敢杀你一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吧。
次日清晨,姬沫幽幽的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抬头便望进了一双温润的眼眸里。
“你倒是睡的很香。”文政笑道。
“抱我抱的如此紧,我都不能上早朝了。”
姬沫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紧紧的环着文政的腰不曾放手,这一夜睡过来,胳膊倒是麻了很多。
被文政如此的盯着,姬沫面色不由得羞红,一把推开文政连连后退。
“怎么了?”看着面色羞红目光躲闪的姬沫,文政心情大好。
一把把姬沫抱进自己的怀里,道:“这早朝是错过了,我恐怕要被那些顽固大臣斥作昏君了。”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姬沫小声嘀咕道。
“当初你可是把你的国家大事当作精神食粮,日夜不休的啃着呢。”姬沫酸道。
“可是现在我只想把你当做我的精神食粮,日夜不休的咬着。”文政坏笑道,附在姬沫耳畔说道。
“真是不要脸。”姬沫小声嘀咕道,不由得想起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这句诗来。
“你快去上朝!我可不想被骂作狐媚惑主的祸国妖女。”
文政紧紧的抱着姬沫,突然沉默下来。
姬沫静静的听着文政的心跳,那么的有力,那么的炙热,好似能驱散寒冬。
“真想和你永远这么的抱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文政道,此刻紧紧的抱着姬沫,就如同一个耍赖撒娇的孩子。
“那你也要处理好政事!”姬沫道。
文政笑了笑,敲了敲姬沫脑袋道:“骗你的,我早就上完早朝了。”
姬沫满脸黑线,看来刚才都是自己想歪了,这货完全是以国家大事为终身大事啊,怎么可能不上早朝?
“谁让你那么懒,竟然睡了这么久,莫非是昨晚累到了?”文政笑着看向姬沫。
闻言,姬沫面色羞红的如同熟透的番茄。
“累你个大头鬼!”姬沫径自做起,不在理会文政。
文政笑了笑,环住姬沫道:“不和你闹了,说个正事。”
姬沫翻了个白眼,道:“不知这正经的西秦王有什么正经事要说。”
“文寒上书迎娶国相庶出的小女儿,现在文武百官都炸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