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焕拿着一束鲜花来到程蔓的病房，林楚楚那直率的眼神，让他知道她已经窥探到昨晚他去她家的用心。
可是林楚楚却对他有所躲避，这让何焕隐约感觉到，她会是他和程蔓之间的一重阻力。
何焕轻轻把程蔓盖在头上的被子拉下来。
“林楚楚已经走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现在我可以和你谈公司事务了。”
程蔓转过来，看着何焕，那双眼睛中却透露出一种担心和好奇。就仿佛何焕曾经养的那只猫，它才到他家时候，那种对陌生的事物又恐惧又想要知晓的眼神。
何焕下意识地躲开程蔓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把花瓶里蔫吧的旧花拿掉，把手里新带来这一捧放在里面。
“他们已经告诉你了吧，关于我们俩的过去。”
程蔓依旧扯着被子，遮着自己的嘴巴和下巴。可是仅仅露出来的部分，就足以让何焕看到她那纯净的、稚嫩的灵魂。
何焕忽然有些不忍心，干咳了两声，说道：“你是何氏集团公关部门的负责人，你的形象关系到集团的形象。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给集团丢人，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失忆的事。”
程蔓咕噜着她的大眼睛，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职务是做什么的，不过我会尽力。”
“好。”何焕又咳了两声，接着说道，“在你出事之前，集团就已经决定给你一部分集团股份，这些股份占到集团的百分之十，是从我的百分之五十里拿出来的。所以……”
“那么多！”
何焕凌厉的目光射过去，让面前这个随意插嘴的小姑娘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何焕马上又对自己的反应有些反悔，转而温柔的说道：“所以，你不能把你手里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任何人。任何关于这些股份的事，你都需要和我商量。你清楚了吗？”
他看着程蔓似懂非懂地点头，还是不太放心。可是不放心，也是他决定好的事。既然决定要这样做，就不允许自己后悔或忐忑。
“那个……”
何焕看着想要问什么问题的程蔓，向她倾斜了一下身子，方便听清楚她想要说的话。
“你想问什么吗？”
“那个……如果我们以前真结过婚，那你的那个女朋友顾雅，她，她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还爱着她？”
何焕心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想回答，却觉得自己不得不回答。于是皱眉冷脸，说道：“这是我和顾雅之间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没有任何关系呢？虽然我不认识她，可是她始终曾是你的恋人，她一定是个很漂亮、很善良、很了不起的女孩子。”
“闭嘴！”
何焕满眼恨意地瞪着程蔓，她把被子拉得更紧了，直拉到眼睛那里，仿佛要把自己全都藏起来一样，却又留着一半视线观察着动静。
他知道是自己把她给吓得够呛。
“以后，不许再提顾雅，听到没有。”
程蔓缩在被子里微微点头。
“病人家属？”
何焕见医生走过来，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家属，你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连我在走廊都听到了。可不能这样对待病人，她还没有痊愈呀。”
何焕含糊地点头认着错。
等医生检查完毕，就跟着出去，问问医生程蔓的情况。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需要注意休息，再住几天院，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那她的记忆？”
“她的记忆，只能够靠她自己。她的大脑既然选择把那些记忆抹掉，不见得就会很容易想起来，说不定那是一段痛苦的过去。”
何焕听见说是不会程蔓不会想起来过去几年的事，反而松了一口气。
可是医生接着说道：“要想帮助她恢复记忆，倒是有些方法可以尝试。比如，待她去到对她有意义的地方，或者让她看看一些对她特别的事物，说不定能够刺激她想起来什么。”
何焕点点头，给医生让路，放他过去。
而他却在心里盘算起来，如何不让程蔓想起她已经忘掉的那些事。
只要程蔓不会想起来，明廷昊就不再是他的威胁，顾雅也不会再成为他们之间永远都抹不掉的间隔。
可是每当何焕再次想起程蔓的那个问题，就会不由自主地内疚，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痛。
“你的那个女朋友顾雅，她，她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还爱着她？”
“虽然我不认识她，可是她始终曾是你的恋人，她一定是个很漂亮、很善良、很了不起的女孩子。”
是啊，程蔓猜得没错，顾雅是那样漂亮，那样善良，那样为爱执著。是他，是他配不上顾雅啊。
“若能够补偿，顾雅，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损失的。只是，请原谅我改变了我的心意。”
何焕站在病房门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程蔓又睡着了。
他陪在这个贪睡鬼身边，静静地看这个她的样子。她现在的样子，仿佛和六年前一样，一样的不经世事雕琢。
何焕禁不住伸出手去，指尖轻轻地触摸着她那柔软顺滑的秀发，轻轻地，生怕会把这只小睡猫给惊醒。
“何总。”
何焕敏锐的听觉就凭着这两字，已经察觉到，身后站着的正是明廷昊。
他把触摸程蔓头发的手收回来，却不去看身后那个人，他知道情敌的脸色是不会好看的，索性就不要去看。
“何总。”
“有事吗？”
“你不该在这里。”
“哦？”情敌的语言进攻，让何焕感到不屑。“我该不该在这儿，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不过你这时候该在哪儿，我却说了算。”
“你什么意思？”
“明总，既然程蔓已经不记得你了，你还赖在这里，不好吧！”
“你……”
“明总，如果你不能把生产部门的工作肩负起来，就该知道退位让贤。”
“你……”明廷昊的语气显得气愤非常，却又忽然平静下来，接着说道，“你难道忘了自己曾经是怎样深深伤害蔓蔓的了吗？怎么还有脸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