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时节，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空中乌云密布，偶尔传来几声远处的雷鸣，宛若悲鸣。
肖靖搀扶着虚弱的刘依琳，手中举着雨伞站在路边，干道上呼啸而过的警车擦肩而过。
随后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缓缓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肖靖让刘依琳先上了车，自己从另一侧的车门上车，然后把她的额头轻轻的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才终于开口。
“司机师傅，去刑警队。”
司机从后视镜里审视了两人一眼，目光在刘依琳的伤口处停留了几秒。
“不先去趟医院？”
肖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麻烦您稍微快点。”
话音未落，便觉得腰间一阵酥麻，来电显示一个未知的号码。
“喂？”肖靖试探的询问到。
听到肖靖的声音，对方才开口：“肖靖，我是顾炜彤，你听着，现在调查组几乎都是朱志刚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要去警局，明白么？现在的证据对你十分的不利，他们已经给你定罪了。”
“顾队？”肖靖微微一怔，这个手机是孙瑜给他的，顾炜彤如果知道号码，说明她已经见过孙瑜了。
“你没事吧？”他问。
电话另一端的顾炜彤眉头紧皱，声色严厉的说：“现在不是关心我这边情况的时候，我说的你听懂了么？孙瑜已经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还需要时间进行深入的调查取证。”
“顾队”肖靖沉声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依琳她必须马上去医院接受治疗，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依琳？刘依林他怎么了？”顾炜彤一向沉稳的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她肩膀中了枪，虽然简单的包扎过，但我不能确定体内还有没有残留的碎片，以及内脏的受损程度。”
“……”顾炜彤沉默了许久，方才终于再次开口：“你先别着急，告诉我你的位置，咱们见面再说。”
“我正在去警局的路上，现在位于西二环上。”
“好”顾炜彤沉声道：“肖靖，听我说，刘依琳的伤我会找医生给她处理，如果我们的调查方向没错的话，这是一起灭口案，我们调查过黑色八月惨案的死者，那些人生前都在八月份里和孙树博有过接触，其中数人都有着暗网的背景，他们在暗网公开叫卖一份绝密名单，这应该就是他们被害的原因，我本来打算抓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可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甚至在警方内部都有他们的人，我只能说对方的实力过于庞杂了，单靠我们是不行的。而且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进行演绎推理，现在很有可能还有一次谋杀正在预谋中。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肖靖只觉得有些头晕，一旁的刘依琳看起来越来越虚弱，如果不送到医院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如果自己去自首，无疑会被当成替罪羊。
怎么办？他该该去何从？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绕作一团。
“顾队。”肖靖缓缓的出了一口气：“你叫上医生，咱们在歌德青年旅社见面。”
“好，三十分钟后，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挂掉电话，肖靖便让司机更改了目的地，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流，他明白，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至少现在还没有结束。
大约三十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停在歌德青年旅社的门前时，孙瑜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见到肖靖下车，孙瑜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她先是弯腰看了一眼车里的刘依琳，脸色慌张的把她搀起来，边往里走边说：“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哥哥的尸体又找到了，就好像没丢过一样，太奇怪了。”
肖靖此刻的心思都在顾炜彤说的话上，对于孙树博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毕竟孙树博归属于影，从事人口买卖也是事实，最后还背叛了组织想要捞一笔钱，对于这种人，那个影组织要灭口，甚至是毁尸灭迹，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医生到了么？”肖靖问。
“到了，就在里面”孙瑜一边扶着刘依琳，一边引着肖靖向里面走。
顾炜彤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走了出来，正好迎上走过来的三人，看到刘依琳虚弱的样子，脸色十分的凝重。
“孙瑜，麻烦先把她扶进来，肖靖在外面等着。”
关门之前，肖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房间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打开自己的医疗箱，拿出一双白色的橡胶手套套在手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靖只觉得是那么的漫长。
终于，门开了，孙瑜把肖靖让进了屋子，刘依琳正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医生则在卫生间清理用过的器具。
看到肖靖迫切的表情，顾炜示意孙瑜关上门后开口说到：“她运气不错，子弹穿透了身体，只是擦伤了内脏，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不过疤肯定是要留的。”
肖靖终于松了一口气，紧赶几步走到床边弯下腰，轻声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刘依琳用力的挤出一抹无力的笑容：“没事，已经好多了。”
肖靖欣慰的笑了笑，伸出手拂过刘依琳的长发，起身转向顾炜彤说：“顾队，你刚才说还有一次谋杀是怎么回事？”
顾炜彤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思虑了片刻，思考从何说起。
“现阶段只是一个推测，假设对方的目的是灭口，那么孙树博见过的人就都是目标，我们调查过孙树博的行动轨迹，在八月的时候他曾经回过一次家，很有可能把事情透漏给了家人。而且就算他没透漏，恐怕凶手也不会冒这个险。”
肖靖不禁蹙了蹙眉，转头看向孙瑜：“你们有遇到过袭击么？”
孙瑜绷着嘴，手托着腮帮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没有？”肖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关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线索么？”这句话他在问顾炜彤。
顾炜彤走到桌子边，从包里取出一摞厚厚的文件摆在桌子上：“这是我刚打印出来的卷宗，里面记录了所有案件的详细情况，你先来看看有没有什要补充的。”
肖靖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她所致指的卷宗。
“你这里那份黑色八月惨案的记录，之前你应该看过，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肖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卷宗里详细的记载了黑色八月惨案的受害人以及现场调查的结果。
他上次看的时候并没有太上心，除了大致的经过之外没有太在意别的内容。
可尽管如此，他一拿到那份文件还是能明显感觉出来比上次厚了很多。
顾炜彤看出了他的疑问，便说：“是不是觉得内容变多了？”
肖靖点了点头：“的确，这是怎么回事？是后面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和证据？”
顾炜彤摇了摇头：“问题就出在这，我并不知道多出来的这些线索是谁加进去的，两天前还没有，可今天我托人扫描的时候却出现了。”
肖靖皱了皱眉：“你是说，这些都是这两天你不在的时候加进去的？”
“没错。”顾炜彤肯定的答到：“你应该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肖靖不做声，自顾自打开资料，找出里面多出来的那部分内容翻了翻，不出所料，都是和他有关的证据。
监控视频、目击证人、现场取证一应俱全，但显然都是伪证。
这些伪证几乎全方位无死角的证明他就是黑色八月惨案的幕后黑手。
肖靖面色铁青，这种证据可不是仅仅一张含义不明的名单就能推翻的程度。
“明白了？无论你现在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抓不到幕后黑手，不能证明他们作了伪证，脱罪是不可能的。”
顾炜彤说话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对她来说，警局内部人员作伪证这件事情是极大的耻辱。
肖靖没说话，他把卷宗放回了桌子上，转向顾炜彤。
“顾队，你听说过一个叫影的组织么？”
顾炜彤微微一顿，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多了几分阴沉。
“你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和他们有关？”
肖靖毫不避讳的直视着顾炜彤，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根据我调查的结论，这一系列案子就是这个组织一手主导的。”
顾炜彤沉默的思索了片刻才说：“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知道他们？”肖靖问。
“听说过。”顾炜彤双手放在桌子上，呈半握拳的状态：“你或许不知道，十五年前，那时候我刚刚当上刑警就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案子，说起来那个案子和这起案子很像，都是连环杀人案，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十几个人接连死亡，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案子却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只派了三两个人到现场取证，最后也草草的以意外死亡结案了，我就是当时为委派的警员之一。”
肖靖聚精会神的听着，顾炜彤喝了口水继续说。
“当时那个案子里有一个幸存者，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孩子，顶多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就这么一个孩子甚至被当成了误杀父亲和哥哥的凶手，我觉得难以接受，所以就私下对案情进行的深入的调查，在调查中我得到了一个名字——影。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黑夜中的蜘蛛，无论如何查探也都追查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面目，再加上上层缺少支持，最后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十五年前？顾队，你还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么？”
顾炜彤摇了摇头：“记不清了，不过他好像和你是一个姓氏，都姓肖。”
“顾队”肖靖无奈的笑了笑：“你说的那个孩子，就是我。”
顾炜彤眉头一紧：“是你？可我记得那孩子死了，病故。失去父母之后送到了孤儿院，生病之后就再没有治好。”
闻言，肖靖十分的诧异，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需要以自己的死亡告终？
“送到孤儿院是事实，可我并没有生什么病，从小学开始我就寄宿在公立学校，一直到大学毕业。”
顾炜彤的眉头渐渐紧促起来，十五年前的那个案子一直是她的心病，没想到十五年后，竟然又发生了有关联的案子，而且其中的核心人物很有可能就是肖靖。
两个人心中同时隐隐浮现出一种感觉，现在这件事情恐怕和十五年前的那件案子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顾炜彤把另一份卷宗递给了肖靖，肖靖接过卷宗的同时肖渊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这是徐倩那个案子的资料，你能想起来些什么？”
他粗略的翻了翻卷宗，之前法医陈晨更新的尸检记录已经更新了上去，更新后的死亡时间可以完美的证明肖靖的不在场记录，可仅凭这样依旧是不够的，只有彻底的搞清楚真相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9月5日上午11点05分，徐倩接到过一个来自孙树博的电话，根据我们的推测，徐倩的死亡可能和这个电话有关。”
“等等，顾队。”肖靖打断了顾炜彤的话：“这个不太对，既然徐倩的死亡时间是12点前后半小时内，那么如果说这个11点的电话是凶手杀人的动机未免太牵强了，这样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命案的布局。”
顾炜彤压了压手，示意肖靖继续听下去。
“我们的其中一种猜测，是黑色八月惨案之后，孙树博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给徐倩去了一个电话警告她，不过显然这个电话还没有起作用，徐倩就遭到了杀害。唯一可惜的是关于凶手是怎么作案的，还没找到线索。”
肖靖沉吟了片刻：“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哦？”顾炜彤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事后我曾经去过现场，我在进行现场调查的时候找到了目击证人，根据他的证言，11：20到11:30之间的时候，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快递制服的男人进了案发现场，大约30分钟之后，也就是11:50到12:00左右男人才从案发现场出来，而且出来的时候身子明显比进去之前臃肿了一圈，本来他感到有些奇怪，但因为听到了屋子里有寒暄的声音，所以也就没多想。”
“哦？那这么说，这个人应该就是真正的犯人了。”
话音未落顾炜彤眉间浮现几率愁容：“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听到的寒暄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时候徐倩还活着？”
肖靖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没弄清楚，但是他身材变臃肿这一点我倒是有一个猜测，既然对方是为了找泄密的名单，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把可疑的资料和不小心留下的罪证带走销毁，为了不那么明显，所以藏在了衣服的下面？”
顾炜彤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还有”肖靖继续说：“我在现场发现了三个鞋印，除了徐倩和那个凶手的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当时我不知道是谁的，但后来到了孙树博的公寓，我看了一眼他的鞋子就明白了了，孙树博在徐倩被害后应该到过现场。”
顾炜彤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在孙树博遇害之后，我们查他生前轨迹的时候其实也查到了他在你之前到过案发现场，时间是十二点十分，然后在十二点三十分离开。”
“二十分钟？”肖靖问。
“你也发现了吧。”顾炜彤继续说：“在一个命案现场待二十分钟，而且没有选择报警，那么他在那干了点什么就是关键所在。”
肖靖不得不承认，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可能性，命案现场的伪证很有可能就是孙树博干的。
“关于这一点，你们有什么发现么？”
顾炜彤：“之前还没有，但是结合你得到的证言来看，他极有可能是帮助真凶清理了现场。”
“可，为什么？”肖靖不明白：“徐倩不是他的妻子么？”
“关于这一点恐怕得去问真凶了，不过不外乎威逼利诱两种可能。”
“好，那徐倩这个案子的案情就很明了了，真凶在杀了徐倩之后利用空调，甚至可能用上了冰箱降低室内温度，让徐倩的尸检出现死亡时间的偏差，然后孙树博在12:30左右到达现场，清除了现场残留的痕迹，最终嫁祸给12:38分到达现场的……我，因为死亡时间是在12:30-13:00之间，所以就算孙树博被摄像头拍到，嫌疑会比我大，再加上他和死者的夫妻关系，这极有可能会被当做一次平常的会面。”
说到这个‘我’字的同时，肖靖转头看了一眼肖渊，虽然肖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但在他看来，会去现场这件事情，肯定也是肖渊的手臂，这么想来，在那个时候肖渊就找到借用自己身体的办法了。
“没错，基本上是这样，不过你那个时候去那做什么？”
肖靖转头看向肖渊，正好和他的目光对视上。
肖渊冷冷的说：“去杀人，那个代号3留了张字条，说他会在那等着。”
肖靖一阵无语，没想到一向敏锐的肖渊竟然会上这么浅显的当，不过再一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孙树博的案子还不是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他转向顾炜彤说：“我当时被他打晕了，醒来之后身边有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就是那个地址把我引过去的。”
“哦，是这样。”顾炜彤沉吟了一声，同时收回了肖靖手里的卷宗，又递过去最后一份。
“不过重点是孙树博的这个案子，无论我们如何调查，凶手都是你，对于这个，你有什么看法？”
肖靖粗略的翻了翻卷宗，里面记录的远远没有他知道的细节清楚，于是便放了回去，露出一抹苦笑：“孙树博，的确是我杀的。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
顾炜彤似乎是猜到了他会这么回答，也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到了孙树博门前的时候，发现了埋伏在那的便衣，于是转身向逃生通道跑，却没想到刚进逃生通道就被打晕了。”
肖靖看着肖渊，一句一句陈述着肖渊在他昏迷之后见到的事情。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孙树博的公寓里，孙树博就在我身边，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男人，关于那个男人我只知道别人叫他代号3，隶属于影”肖靖没有说出十五年前的事情，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暂时保密或许比较好。
“那为什么便衣冲进去之后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
肖靖继续说到：“代号3给了孙树博一把刀，让他杀了我，否则他就杀了他，孙树博当时已经被吓的神志不清了，拿着刀向我走过来，我立刻意识到如果不先下手，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杀，所以抢过了他的刀，杀了他。”
顾炜彤蹙着眉沉吟了几秒：“那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然后呢？”
“然后我自然不会放过那个代号3，不过他还是快我一步，从窗户跳了出去。”
“窗户？那个高度他是用了绳索么？”
肖靖点了点头：“攀登钩，在他下去之后就立刻回收了。”
“原来如此，那这样一来，就说得通那群家伙为什么这么安排了。”顾炜彤眉头紧皱。
许久，才抬起头看向面带疑惑的肖靖：“其实我一直怀疑省厅来的人里有内鬼，当时出队去埋伏的时候一共有两波人，一波是朱志刚从省厅调来协助侦查的，一波是队里的，可抓捕现场安排人员的时候，队里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外围，抓捕现场只有省厅的人，现在看来，果然是有意为之。”
“你是说，朱志刚有问题？”肖靖问。
“目前来看，嫌疑很大。”
沉思了片刻，窗外一道曙光划破黑暗照进窗子，天色微微擦亮。
医生和刘依琳躺在床上睡着了，孙瑜因为要参加孙树博的葬礼，所以两小时前就离开了旅馆，缕清楚事件的始末之后肖靖顿时觉得心中轻松了很多，但还有一起命案必须去阻止。
“孙树博的家人怎么办？”
肖靖问。
顾炜彤起身走到窗边：“无论如何，对方是不会放过孙树博家人的，他的父母预定了今天晚上的车票回老家，所以凶手一定会在此之前动手。”
肖靖眉头一皱，脑袋嗡的一下，一条线突然被串了起来，周航楼下酒吧的爆炸，孙树博的尸体消失，不久后又莫名出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肖靖直觉的心底一阵恶寒，语气陡然严肃。
“那你为什么还让孙瑜去参加追悼会？！”
“肖靖，如果换做你，你会怎么做？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杂的组织，一个渗透到警方内部的毒瘤，想要彻底拔除这个毒瘤，就必须让所有人到意识到毒瘤的危害性不是么？这个世界的秩序本就是建立在无数的牺牲之上的。”
震惊震惊了：“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对不起，肖靖，我不能让你影响这件事情的发展，我必须让朱志刚这种人从警队消失。”
一瞬间，肖靖觉得顾炜彤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娘，他拼了命的冲出了青年旅社，一路奔向殡仪馆。
雨比昨天下的更大了，虽然已经过了黎明，阳光却依旧昏暗。
爆炸声和雷声混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