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这个时间倒真把江先至“吓”得不轻--甚至他还有些想笑,江先至怎能料到,何门竟然会吹出这么大的牛皮。
“厉害厉害!”江先至敷衍着说道,不想与何门在这个话题多做深入。毕竟,再怎么逞口舌之力,到一年以后,两人在银榜再战之时,一切都将会分晓。
何门当然知道江先至不可能相信,或者说,他胆敢随口吐出事实的底气,就在于真相过于骇人,根本没有人会信以为真。
既然如此,何不在嘴皮子上过把瘾?
何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跟江先至闲聊扯淡的时候,莫田溪却开始时不时地朝着他的方向看来,眼底深处,满是慌乱与不安。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跟他的对手整一起了?”
莫田溪疑虑地望着何门,以为何门把自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却不知何门此行恰恰是为了她。
就在这时,莫田溪的手忽然被紧紧地握住。
“莫姐,有我在。”
却是那与她同乡的少年,表情坚毅地说道。
感受到少年手上传来的微凉之感,莫田溪顿时觉得自己冷静了许多。她回眸轻笑,颔首不语。
而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常采兆眼中。
“莫扶山!不过是莫家的一个小家仆罢了,竟敢当着本少的面,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常采兆神色有些低沉,“也罢,等此事终了,本少自会亲自卸你手脚,让你明白,癞蛤蟆,就该在井底好好呆着去!”
而就在这时,随着擂台上又一场比试的结束,先生高声道:“下一场,莫扶山,战王屋颂!”
“莫姐,该我了!”
莫扶山松开了手,震了震衣袖,便走上了擂台。而随着他的离去,莫田溪心中的不安感再次强烈了起来。当她独自承受常采兆那略显侵略性的目光时,她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无助。
而就当莫扶山走上擂台的时候,常采兆也是眼神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我稍微出去走走。”
众先生面面相觑,心中固然好奇,但他们也没有权力去干涉这位少爷的行动,便只能由着他来了。
台下,当何门听到对战者的姓名时,也是好奇地望向了擂台处,“不知王小兄弟这段时间究竟有多少进步......咦?他的对手......”
何门并不知道莫扶山的身份,只知道这名少年,从一开始就与莫田溪的关系十分密切。
“都姓莫的话,应该也不是外人......”何门想到这里,忽然警觉地望向了常采兆的坐席。
空空如也!
“糟了!他难道真的不看场合吗!”何门心中顿时一急,赶忙在人群中搜寻莫田溪的身影。
很快,他便找到了目标。
“吓死我了!”
何门略微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以莫田溪为中心,向她的四周搜寻常采兆的身影。
“怎么了?”江先至注意到何门的异样,好奇地问道。
何门摇了摇头,道:“江兄,我先走片刻,过一会儿再来找你!”
“我更希望你对我的称呼是江师兄!”江先至揶揄道,却不曾想何门并没有停留下来与他争辩,而是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之中。
“看来还真是急事......”
江先至挠了挠头,倒是没有因为好奇而跟踪何门,而是把目光放回到了擂台上。
“得先把‘赔偿’整了,免得他回来坑我!”
江先至低声喃喃。
......
常采兆戴着一张半遮面具,低调地行走在人群之中,几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偶尔会发出一阵低声的轻笑。
他十分享受这“猫捉老鼠”的过程。
“他们现在,应该注意到我消失了吧,是不是很慌张呢,”常采兆显得有些愉悦,“不过,也不能闹得太过。不然的话,要是一切都是我的误会,其实她并不是在回避我,而是害羞的话,就不好收手了!”
“哎呀呀呀,这不是常南郡第一天才常公子吗?在下十分好奇,您嘴里说的收手,指的是什么意思呢?”
忽然,在常采兆的背后,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不少人的视线顿时便落到了常采兆的身上。
“常采兆?”
“嘶,他还真不在坐席上!难不成真的是他?”
眼看自己的伪装已经彻底失效,常采兆便也不再隐瞒,大方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同时回过头来,想一睹这坏他好事之人的相貌。
然后,他便看到了在他身后,露出一丝坏笑的何门。
“我有招惹到他吗?”
常采兆自然也认出了何门。毕竟,在方才进行的诸多场战斗中,值得他关注的,也只有江先至和何门罢了。至于他为何觉得何门是带着敌意来的,恐怕是因为何门此时的笑容,着实欠揍了点。
“我认得你!你很不错!”常采兆像是夸赞般对何门说道,只不过,在最后的咬字上,他着实用了点力。
何门对此倒没怎么在意,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地模样,道:“大天才忽然来此,难不成是想感受一番普通学生的体验?说实在的,要是你允许,我倒是想去你那舒服的座位上坐一坐!”
何门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却顿时凝固了起来。
这可不是私下场合。当着众人的面,何门依然说出了这般言论,这无疑是在挑衅常采兆。
而常采兆,出奇地,似乎并没有生气。
“座位罢了,你要坐,便坐去,”常采兆沉声说道,从神情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喜怒,“你很好奇,我下来是做什么的吗?”
我才不好奇,你不就是下来找女人的嘛!
何门心中暗道,表面却佯装一副疑惑的模样,道:“难道常公子,并不是想体验一下我们书院学生的感受吗?”
“呵呵,我的时间可没有这么廉价。”常采兆眼底深处不禁浮现出一丝鄙夷之色,于他而言,所谓书院学生,与普通大众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不是这样,难不成你的目的是,找人?”何门有些试探地问道,如果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曝光常采兆的目的,或许他便不用花费多余的心思准备逃避之事了。
当然,常采兆是肯定不会承认他的目的是找人的。何门这般想道。
怎料,在下一刻,常采兆却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就是来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