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来寒舍有何事?”夕颜看着立于院门口,富贵公子模样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卫玠看着如林中仙子般的女子,又想起在大街上布衣素钗的姑娘,不禁在心里想:“难怪要乔装了去城里,若是眼下这副模样被那张公子看到了,怕是就算是被他爹打断腿,也要把这姑娘娶回家吧!”
卫玠回神后,忙回答道:“小生是来山中游玩的,不想迷了路,现今又渴又饿,不知姑娘可否予小生一些饭食。”
夕颜抬眼看去,只见那公子举止斯文有礼,衣衫低调华贵,可能在山中奔走多时,些微有些尘土。再看那公子眼神清澈,神色端正,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便点了点头。
夕颜打开院门,请他进了院子,倒好了茶水,开口道:“山中简陋,公子莫嫌弃,先饮些茶水,我去为公子准备些饭食。”卫玠忙谢过,待姑娘走开才细细打量这个院子。
外面看着不大,其实里面还是很宽敞的,一座木头做的主屋,旁边有一座偏房,偏房外挂着几条鱼干。另一边有一座小小的竹屋,隐隐有股药香飘来。竹屋旁边是一个小竹亭,自己正坐在这小小的竹亭里。偏房旁边有一小块土地,地里面种着的不知是菜还是药,郁郁葱葱的很是不错。
正四处看着,忽闻到一股香味,只见那姑娘端着碗从对面偏房出来了。“公子久等了,山中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卫玠忙站起行礼道:“姑娘客气了,是小生要多谢姑娘援手。”
“公子慢用!”夕颜放下碗筷,转身出了竹亭。卫公子饿了许久,吃着这鸡汤面,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一大碗面转眼就祭了五脏庙。正考虑要不要再向姑娘要一碗,就看见那姑娘又端了一碗面出来。直吃了两大碗面,卫玠才觉得填饱了肚子,姑娘收好了碗筷,又重新上了一壶茶。
卫玠闻着有股药香,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茶,怎得有药香味?”
姑娘一边忙着手上活,一边回道:“不过是些清凉解暑的草药,天热了喝,再好不过。”
卫玠闻言细细品味,却不知是何草药。却见那姑娘正坐在竹屋前,把一个个果子放进坛子里,好奇问道:“把它们放坛子里做什么?”
姑娘头也不抬的回道:“做果子酒!”
“果子居然可以做酒?”卫公子怀疑的问。
“穷人家没钱买酒,就想到用野果子做成酒,既省钱又可以满足自己,若有多余的还可以拿出去换钱。”
“好喝吗?”卫公子好奇这果子酒是什么味道?
“公子若好奇,我家就有酿好的果子酒,可送一些与公子。”
夕颜将手中的坛子放到酒窖,又取了一瓶酿好的果子酒送与卫玠。卫玠谢过之后,在加上茶足饭饱,那姑娘毕竟单身一人,自己一个男子自是不便久留,便想告辞。
卫玠得姑娘帮助,本想留些银子以做报答,一摸身上才尴尬的发现,自己身上一个子都没有。想起自己平时都是带着有才的,有才就是自己的钱袋子,可是有才被自己打发去铺子里查账了,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
夕颜看着那公子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大概猜到他可能是囊中羞涩,自己本来就没想要什么回报,现在看那公子羞愧的面容,忍不住心道:“这公子怕是面皮薄,不好开口,罢了,还是我开口吧!”
夕颜抬头正欲说话,就听那公子开口道:“姑娘莫怪,实是小生无礼了。本想报答姑娘一饭之恩,却不想现在身无分文。这把折扇先暂且放在姑娘这里,待小生回到家中,取了钱来,定重谢姑娘。”卫玠把手中折扇递与那姑娘认真道。
“公子客气了,不过粗茶淡饭而已,实不敢当公子的报答。这折扇一看就很贵重,我不能收。”夕颜摇头不肯接。
“我家祖训‘有恩必报’,祖母时常告诫我:若是被别人施了恩,就必须回报,别人不要求回报是别人大度,我们自己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卫玠认真的说。
夕颜本不想收,但被这公子说的又不得不收,只得接过折扇小心收好,只等下次再物归原主。
卫玠谢过姑娘,提着姑娘送的果子酒朝山下走去。正走着,忽然想到这么貌美心善的姑娘,自己居然忘了问她的名字了。出了山林,一片炎热,卫公子习惯的去摸扇子,只摸了一片空,才想起扇子已经被自己留在了山上,只得加快了步子朝城里走去。
还未到城门口,就看见有才伸长了脖子,站在城门外。一看到自家公子,有才咻的一声冲过来叫:“公子你去哪里了?公子你怎么才回来啊?老夫人都问了你好几次了,公子你再不回来,我就撑不住了。”
卫玠看着小书童常有才,又想起来在山上身无分文的尴尬,伸出手道:“钱袋给我!”
有才一脸懵懂的把钱袋递上,问道:“公子不是不喜欢带钱在身上的吗?要钱袋干什么?”
卫玠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以后钱袋我自己带,还不快走,回去晚了祖母会骂我的。”
有才一路小跑着,跟着你自家公子进了城,殷勤道:“公子,东西我来提吧!”卫玠闪过有才的手,自己提着果子酒往家里走:“不用,我自己提”。
有才瞪大了眼睛受伤的想:‘不知是什么宝贝,公子居然不让我碰,明明从前连公子的钱袋都是我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