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两个小孩总是喜欢乘着大人不注意便偷溜出来。他们不敢在城里逛,一次来郊区踏春的时候发现了这座小院。见她十分欢喜,他便将这个小院盘了下来。
在这里,他们一起烹饭,一起采花,一起谈诗论经,也是那个时候他学会了烤鱼,他记得她很喜欢吃鱼。可是后来,她不喜欢了。
泠轩煕摆好了木架,将鱼洗净后又在鱼腹上划了一排排整齐的刀口,撒上盐,在火堆的正上方来回翻摆。
“好吃吗?”泠轩煕笑眯眯地问道。
“嗯……”此时的夜扶桦显然已经腾不出嘴巴来回答泠轩煕的问题了。
“你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这狼吞虎咽的动作全然没有一点矜持的样子,而清羽她从来都是娉婷娇柔之态,眼前的人又如何与之相比。
“你的手艺比我师兄还要好上三分呢!”夜扶桦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你师兄?”泠轩煕没有吃鱼,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嗯,就是那个跟我在一个药庐学习的师兄。”差点又说漏嘴了,夜扶桦一阵冷汗。
“哦?说来听听。”他对她的过去有着强烈的好奇。
于是,夜扶桦便将在襄外那些有趣的事情稍微改编一下,当成故事讲给泠轩煕听,兴极之处还忍不住添上了手上的动作。
“你今日烧了本王的庖屋,可想好了用什么来抵?”泠轩煕两手搭在了夜扶桦的肩膀上,轻轻一用力,将她拉到了面前。
四目相对,毫厘之间,心跳与呼吸仿佛交织在一起,与浓郁的酒香浑成一团。
“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我……”轻微的吐息,同酒气一起吸入身体,让夜扶桦有些迷醉。
“那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如何?”泠轩煕半闭着双眼,静静看着她。
“一个月?王爷,这……”不就烧了一个小屋子吗,这惩罚会不会也太重了吧,夜扶桦一脸怨气。
“哦?一个月不够?那就两个月。”泠轩煕顺势将头搭在了她的肩上,激的夜扶桦一个冷颤。
“够够够,一个月够了。可是王爷,要不换点别的惩罚,比如给你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的?”不,她不能投降,她还要靠着这点钱吃遍青阳城呢。
“王爷,王爷,您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见泠轩煕久久没有回答,夜扶桦动了动身体,好重啊,都压得她肩膀疼了。
哎?王爷这是睡着了?夜扶桦轻手轻脚地将他扶了起来,安放到屋内的床榻上。
正转身,忽闻榻上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夜扶桦忍不住被他吸引,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枕侧,刀削似完美的俊容,剑眉微蹙,深邃的眼睛此时紧闭着,全然看不到平日的冷静坚毅,俊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侧脸。怪不得都城那么多小姑娘对他有思慕之情,这样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也许是非常疲累的关系,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微嘟的嘴唇也为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添上了一丝童趣,平日的严肃冷竣似乎尽数卸去,竟显出一点可爱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