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晨开车送我回家，车上暖气开足了，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摸着我的头发，“想睡就睡吧。”
这一天真的很累，我靠着椅背开始睡觉。
车在慢慢行驶，李沐晨放了舒缓的音乐，我的神经也慢慢放松，陷入了沉睡。
但是并没有睡的很安稳。
我又一次梦到了那个司机，黑暗里他低着头。
这次不只是他，还有拿着花的黑玫瑰。
他们一个坐在驾驶位，一个在副驾驶位。
一个慢慢抬头，没有瞎的那只眼睛满满都是血丝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黑玫瑰转身，弯着猩红的嘴唇，朝我递来一枝紫色玫瑰花。
递过来的花，到了我面前又变成了闪着冷芒的刀。
带着血，他们都没有说话，一个脸上淌着血看着我，一个红唇慢慢勾出不可思议的弧度。
“方晓，方晓。”
谁在喊我？
我睁开眼睛，眼镜被人摘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一只大手捧着我的脸，我视线慢慢聚焦，才发现是李沐晨。
他担忧的看着我，“你怎么样。”
“没什么，做了噩梦而已。”我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
“现在到哪了？”窗户上都是雾气，我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我停在了路边，你刚刚睡的很不安稳。”
一时间我不太想开口说话，那个噩梦让我有些暴躁。
“晓晓，你需要看心理医生，我让居然来家里一趟好吗，今晚去我家里。”
我的脑子乱糟糟不想思考，随便点了头。
“你不要再睡觉了，等我打完电话，我们聊聊天吧。”
依然是点头，他打电话，是给居然的吧。
电话结束后，我迫切需要一个话题来打断现在脑子里的画面，于是我问了居然的事。
“李沐晨，居然，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不应该，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的私人医院的院长，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但也不至于随叫随到。
李沐晨重新发动车子，笑着给我解释他和居然。
“我不是说过，居然是我以前的学长吗？以前学校有一个比赛，我们两个打赌，谁输了谁就要给对方做十年的小弟。”
十年，小弟？
他们从小都是这样玩游戏吗？
“你们男生都是这样玩吗？而且，你们我很好奇是什么比赛。”
李沐晨开着车，我们在车流里缓慢行驶。
“一个学校侦探社的游戏，设计了一个为密室杀人找线索案件，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猜测真凶，别的人都提交了错误的答案被淘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在想。”
“当初看居然小小个子在哪想来想去，绞尽脑汁实在有意思，我就提出要跟他打赌，然后他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
“大概是很有底气吧，他一直不服气我进社时间短，但是每次都是社团的招牌，就想着要压我一头。”
李沐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低低笑出来声。
“他最后猜错了人，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藏在了床底下，但是他不可能会跪着去钻床底的。”
“哦，那你钻了？”居然那一身白色，想想也不会钻床底。
“我？没钻啊，我也嫌床底脏。”
“你不是说床底下有重要线索吗？你没钻，你怎么知道答案。”
李沐晨神秘一笑，“因为，题是我出的啊。”
……
出题人和参赛者一起参与，这样也太犯规了吧。
我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李沐晨，几乎是要在他的身上戳出“无耻”两个字。
“冤枉，我也只是进去了才发现那是我的布置，我以前随便想着出来玩的，就给发到了一个高级侦探爱好者网站了而已，只是没想到我们那个小侦探社居然有人也在那个网站里而已。”
所以，这就是居然倒霉了……
这是活生生被坑了十年了。
“说来不知道谁去网站破了我留下来的问题，最后把答案写上去后居然还属了我的名，还挺讲道义的。”
李沐晨得意洋洋，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很值得吹嘘的事情，被他讲出来却觉得稀疏平常，还有些搞笑的意味。
“那居然后来知道吗？十年之约还有多就久。”
李沐晨想了一想，“好像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吧。后来，后来他也不知道，除了我，哦现在还有一个你知道，他是电脑白痴，什么都是靠脑子记脑子想。”
“居然是电脑白痴？”我问他。
什么样算电脑白痴，在李沐晨这样的高手面前，恐怕谁都会被看成白痴吧。
“这是相对于他自己来说的，他大从小到大，唯一拿过不及格，大学里唯一挂过科的，只有计算机。”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我印象里，念大学时，平时从不上课的同学都没有挂过计算机，所有的科目，挂科率最低就是计算机了。
居然他，这十年输的不冤了。
“那这十年里，你让他做过最过分的事是什么？”突然好奇。
这些时间里我看到的也只是李沐晨有事就喊居然上门问诊治病，把居然当做私人医生使唤，应该还是不付工资的那种，所以每次居然看到李沐晨的脸色都是死人脸。
李沐晨皱着眉跳舞，好像在思考这十年里到底做过什么，“好像没有，赌约之后我很快出国了，也只有我回国了这几年见面比较多。”
想起来了，有一次，其实也不是我，是岳西，岳西毕业舞会，他说需要一个女伴，然后我就把居然推出了。”
“女伴？居然？”我疑问，天，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嗯，对，居然那天穿了一条白裙子，岳西告诉他同学这是他妹妹，然后他还被人搭讪了。”
李沐晨像是很怀念那个白裙子的居然，“他那条裙子还是我挑了给他寄过去的，直接寄到了他家门口。”
这些人到底是有多损，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话说，你是不是忘了，有些人可是被称为小公主的。”
不想看李沐晨那么得意的样子，我直接戳到他的伤口上。
果然，他没有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