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看着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而身边的人虽说仍未理会自己,却也并未离开,不由低头轻笑了声。
千璃皱眉,越想越是不忿,起身绕过圆桌便要出去,沙华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用力将她拉回自己怀中。
“饿不饿?”
千璃挣不过,便用力扑腾。
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加重,突然猛地用力箍住了她,将头抵在她肩侧,沉声道:“莫动。”
千璃正火起之时,好笑这人这般情形下还好意思勒令自己莫动,却突然感觉自己做的地方有什么不对,低头看去,却被自己身子挡着瞧不见,再抬头,正对上沙华涨红着一张脸。
好半晌,千璃突然开了窍,大致通晓不是什么好事,应该便跟他昨日那番阐述有关,这时哪里还能再这般呆着,突然疯了一般猛地使力一把推开沙华的禁锢,跳开数丈,一直退到那边正厅墙角边,直至撞上柜子,才止住了脚步。
两个面红耳赤的人四目相对,瞧着心上人大惊失色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沙华突然后悔自己昨日嘴欠细细分说的那些话。
哪有未来夫君提前口头教授的道理,自己也是傻了,看看,那看自己的眼神……
千璃第一次感觉与对面的人独处是件顶顶危险的,且一想起他描述的那些,渐渐脸都白了,别开眼贴着柜子慢慢向门口挪动。
沙华捂眼。
“千璃。”
千璃一怔,突然加快了脚步,眼看便要出去,那人却突然移行于身前。
千璃急忙收住险些撞上的走势,大步退后,眼见沙华一脸冷漠的关上了房门,脸上布满惊恐。
沙华回身便对上这幅景象,竟是在千璃眼中隐约看见了……泪光?
容成君扎心了,捂着心口站在那,近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张嘴又说不出口,看她那样子,恐怕自己提议早些成亲是绝对不会同意了。
沙华站在那里欲哭无泪,很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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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内,月魇看着面前的茶盏:“我以为,车姑娘上次已经听明白了我说的话。”
叩首跪于亭内的车晚晴急忙抬头辩解:“侯爷息怒,晚晴…晚晴是明白了,想清楚了,且与父亲叔父商议好了,所以才又来打扰。”
月魇抬眼瞧着她。
车晚晴咬咬牙,突然抽去腰带,脱下外袍。
亭外的离舟:“!!!!”
月魇毫无反应。
车晚晴红着脸,将中衣腰际间那里的暗袋系绳解开,那处展平贴着腰腹带进来,还带着体温的卷册,垂着头双手奉上:“未免让人察觉,晚晴只得出此下策,失礼之处还望侯爷您宽恕。”
离舟一脸失望。
月魇缓缓起身,行到矮案前拿起那卷册,给了离舟一记眼刀。
离舟别开眼望天。
大致翻了翻,月魇难得缓和了态度:“不错,车小姐很聪明,我一向喜欢人有自知又知进退,卷册我收下了,不过,只这点东西,还不值得我接下你车氏一族,车小姐转告家主,做事还是要彻底才好,莫想着留后路,既投效于我,便只有一条路。”
车晚晴急忙叩首郑重道:“回禀侯爷,并非车氏有心盘桓,而是…而是经历昨夜,墨司尉大显身手,您,您又是高高在上旁人难近的侯爵,即便晚晴有心接近,宣称自己对您期慕已久,但唯氏难免不将视线看驻于身,故而旁的若想呈来委实多有不便,还请侯爷您,请您再稍待几日。”
月魇垂眸瞧着恭谨谦卑之姿的车晚晴,突然轻笑出声:“原是我未考虑周全,想必自我来了这处,寻常人等根本进不来,更莫说接近我了,这样吧,便当做我看着晚晴还算端方,愿意稍做来往提携,以后你可尝尝登门,有空闲的话我也会遣人邀你一同品茗,这样就方便多了,是不是?”
晚晴再一叩首:“谢侯爷,晚晴一定随叫随到。”
月魇弯腰捡起地上的绯色外袍,盖在车晚晴身上,转身行到凉亭另一边,望着荷池道:“我喜欢雀尾茶,你送来的那些我尝着还不错。”
晚晴因着身上的外袍,心中激动不已,努力保持镇定道:“晚晴明白。”
“以后不必这样,方法有的是,何必轻贱自己。”
“是。”
“我月魇麾下只需聪明人,忠心之人,有用之人,故而以后私下里不必这般多礼,若是没有用处,扣在多头行再多礼,于我来说也是当弃的糟粕。”
“晚晴明白。”
“回去吧,等我的帖子。”
“是。”晚晴抬头,看着背身而立的月魇,急忙收拾好衣袍,不再多言转身退下了。
月魇皱眉瞥了眼那边毫无动静的厢房。
这两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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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华迈步,千璃退后。
沙华苦着脸:“千璃,你要是真的怕我,就先回上邪吧,好不好?”
那边的人突然来了精气神,转而怒气冲冲的瞪着这边:“哼。”
沙华忍了忍,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最后捧腹哈哈大笑。
千璃恨的不行,咬唇四下瞧着,拿起一块点心用力掷了过去。
沙华仍点心砸在头顶,点子渣子落个半身,渐渐收了笑声,一脸温柔道:“我才知道,原来千璃这么爱我。”
千璃瘪着嘴。
这个臭不要脸的。
“千璃,我当真从未喜欢过除你外的任何人,更莫说同人亲近了,若说你觉得我有些熟练,那也只能是身为男子多少有些无师自通,加之有时夜里梦中于你演练无数次,且自己有时也…也特意去寻了书卷图册学习了一番,再对比你太过不晓事,这才显得我如此了。”
千璃没眼看这大言不惭,这般明目张胆说出叫人听了无法直视的人。
“无论什么,我都永远相信千璃,难道千璃你不信我吗?”沙华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最后竟还蹲了下来捧着脸。
千璃立在那里看着他,一眨不眨,赧意也渐渐全部褪尽。
“沙华。”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饿不饿,我去膳房给你寻些吃食,遣人给你拿来换洗衣衫。”话落沙华起身转身向外走。
“我不会离开,你莫再费功夫劝我走。”
沙华回头一笑:“怎么会?好啦,我们不吵架,你在这里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竹帘落下,千璃看不到沙华的表情,皱眉望着他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