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临近子时之际,这般疯狂赶路终于赶到最近的城池,出示了集昀燳后千璃带领几人入了城,由戍卫带领寻到了愈医署。
唤起了睡得正迷糊的值守医师,见得离舟终于被医师仔细检查后施术治疗,立在医署院内的千璃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姑娘,快些起身,地上凉啊。”川婆婆上前搀扶千璃。
千璃摆摆手,看着鬓发散乱的川婆婆,笑了笑:“之后不会再这般赶路,辛苦婆婆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一路都被小兄弟带着,婆子不累。”
眼见小药童进出传递药物清水,千璃唤住其中一名:“劳烦给这位婆婆看看伤。”
千璃指了指川婆婆颈部,不管她的推拒,让药童将她带了进去。
两名司侍虽是极累,却仍是挺直立在一旁。
“原是我的错,辛苦你们连番奔波,之后便留待离舟伤愈再赶路,如今可好好休……”
后面的话未说完,千璃已头朝下栽了下去。
“司尉!”离得最近的那名司侍手疾眼快迅速接住了千璃。
直到触到那一身腥粘暗红,实是血液干涸后开始坚硬的衣衫,司侍大叫不好。
两人抱起千璃便上前一脚踹开了门:“医师!医师不好了医师!!!”
人至中年有些缺觉的医师,无妻无儿,最喜搂着松软的棉被一夜到天明,这般轻松的日子今日却被打破,先是睡得正香之时被人从被窝里强拽了出去。
有心发飙,却在对上那女子掌上的凌空现出的虹色云燳令后,默默把起床气合着满腹粗话生咽了下去。
眼见那男子身上各处伤处,也便焦急起来不再心有抱怨,谁知正忙着又送进来一个,说是脖子有伤,查看过后发现不过是道青痕,气呼呼的扔给药童一瓶伤膏,令他带下去帮着上药。
这施术治愈最厌有人打扰,刚关上门便听见门外嗷的一声,那两名司侍又抱着先头那女子大吼大叫,真真叫人火冒三丈。
“够了够了,我哪里不好了!安静些!”
司侍根本不理会医师难看的脸色,一把将一旁置放医书及文房四宝的书案拂了个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千璃放下,随后便硬拉着医师到千璃这边。
“快些看看!”
“司尉可不能有事!”
“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医治啊!”
医师无奈叹息,不跟这些野蛮人一般见识。
上下打量了下,才发现这女子伤势远超之前那个,再瞧她胸口那处伤口,隐约皮肉翻卷,一时心中暗叹她瞧着年岁不大,倒是能撑到这时,倒不愧是擎集昀燳的守护者。
正要上手拉开衣襟检查,却凭空伸来两只手拦住了他,医师皱眉抬头:“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检查她的伤势啊。”
“直接施术,你动什么手啊!”
“欸,两位,这便是你们不讲理了,没见她这一身血吗?我得检查了才好医治啊。”
“那血不都是她的。”
“那是谁的,那个的?”医师指了指离舟。
“不是,这与你何干,赶快施术啊,若是司尉有个什么你可是大罪过!”
医师气怒交加,再忍不下去,猛地一跺脚:“你们讲不讲理!管她血是谁的,不查看我怎么治疗,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中毒,有没有发炎,是何种武器还是法术所伤,不管施术还是服药各有不同,你们两个无知笨蛋,不看我怎么医治啊!”
司侍更加愤怒:“我们司侍可是百岁未至的姑娘家,怎能叫你这位叔伯瞧了身子去,呸!不要脸”
“从前见得千秋君、子遇君施术救人,从不见还需脱衣检查,要么是你这医师德行败坏,要么便是你医师不行,枉你还在这愈医署坐镇!”
医师简直气个半死,若非自己根本不擅打斗,否则非要揍死这两个小混蛋不可!
“她怎么…了?”那边微弱的话语声打断了这边剑拔弩张的势头,离舟躺在卧榻上,正努力起身。
“离舟!你醒了?快!快传讯出去,寻位女医师,或者有真本事的医师,来给司尉治伤!”那司侍说道“真本事”仨字时,还特意白了医师一眼。
“好好好!不稀罕我,我没真本事!那你们就自己治!”医师气呼呼拂袖而出,须臾又回转过来,看着离舟恶狠狠道:“等着上药!哪都不许去!否则自己乱动死了我可不管!”
医师再次离去,这次还踹上了门。
离舟皱眉:“怎么脾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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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司侍三两句讲完经过,离舟急忙凝诀施以传音术,努力呼唤与自己设有牵制的清惊鹊。
于是这个夜里,睡的正香被吵起的人又添上一个。
今日刚好不值守的惊鹊,突然于睡梦之中听闻呼唤,眼一睁便急忙坐起身,接着立即凝诀回以传音。
“主司!”
“离舟?发生何事?”
“我与墨司尉现下在距离游丝城以北五百里城池的愈医署内,司尉伤重晕厥,这里暂时寻不到女医师…”
“且等着我!”
惊鹊打断离舟的话,收了势直接移行去了千秋的卧房。
被吵醒之人再添一员。
“做什么你!大半夜发什么疯!”被惊鹊一杯冷茶泼醒,眼见他淡然的陆续点亮房中灯火,再瞧瞧自己寝衣与被褥之上的茶渍,千秋抹了把脸,竟然还有茶叶。
作恶者却一脸无辜,知晓千秋心性急忙赶快切入正题:“千璃重伤,现急寻一女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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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夤夜之中的那声怒吼,同一院内的子遇、莲茶、月魇、珠纱全部醒了。
几人自卧房之中行出,正见得怒气冲冲的千秋连着身后抿唇的惊鹊行到院中。
千秋抬手便要凝诀,想了想回头双目冒火瞪着惊鹊,势要生吞了他一般。
“你别看我啊,前番便是她相助救的千璃,再说你也说了,她现下正在蛊族,你瞪着我也没用啊,再说了,是人家对你有意你无情,又不是你对…”
千秋一把捂住惊鹊那张臭嘴,两个高大男子在院中撕扯,月魇懒得看,迈步向着珠纱微笑行去。
“到底怎的了?”子遇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