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过了值守时间,朱砂不顾一切的飞身冲出西侧院,直到走到那片结满苦莓的小河边,扑倒在地大喘着再也动弹不得,明明时值初秋风清气爽的时候,朱砂却觉得喘不过气来。
似溺于深渊之中,朱砂强抑着自己不去大口喘气,两手死死扣入青草地,跪伏着动也不动。
紫红的苦莓自手指间溢出鲜红的汁液,朱砂渐渐平静下来,那窒息的感觉终于渐渐减弱,只余胸口还有一阵阵刺痛。
朱砂回身坐下,看着被果汁浸染的手掌,空气中一股苦中带甜的淡淡清香扩散开来。
那清香闻之如醉,竟渐渐缓解了心口的疼痛,连心径也变得轻柔起来。
“我说过这果子有毒!”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朱砂双臂,将她扯到河沿边,一捧河水便兜头浇了下来。
朱砂迷茫中神魂还未完全回返,又是几捧河水迎面泼过,合着傍晚的轻风,终于唤回了朱砂的神智。
“千总管?千字。”朱砂看着此刻正略带着怒意,拽着自己双手在河水中清洗,眼下一身玄色束身长袍的千字裘,总觉得这身形极为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朱砂,我同你说过,这苦莓有毒致幻,怎的你不听非要试试呢?”千字裘面上带着薄怒。
“我…我不是。”朱砂别开头,看着已经清洗干净的手掌喃喃道:“方才有些不舒服,没注意走到此处,也没想到只是闻到汁液的气味也会中毒。”
千字裘似轻叹一声,他在朱砂身侧盘腿坐下,随手摘下一颗完整的苦莓说道:“这一片依河而生的苦莓其实成色最差,比不得那天我带你看的那几片果实饱满色泽艳丽,但毒素也随之低了不少,每年庄上都会收一次成色好的苦莓,送至药商那里,作为迷幻或麻醉药剂类的原料之一。
因它本身四季结果,且制药所需用量不多,所以便放任自长,若有时发现它蔓延开来,便一把火烧掉些许,这河沿边只是少许,所以你方才中毒轻微。”
朱砂盯着前方的河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朱砂,这苦莓虽只致幻,但却能让人数个时辰或是数日无法清醒,在你不确定身周是否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不要随意接近触碰,你可明白?”千字裘随手掷出苦莓,看向朱砂。
朱砂回首,勉强轻笑了下:“多谢千字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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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侧院正厅,好容易安抚好情绪波动极大的浮凰,将她送入为其安排的卧房内休息后,看着沙华放下结界,月魇送了口气。
“又是你的风流债。”身后的云开打趣道。
“胡说什么,自母亲将她救下,这近百年的相处,我一直只当她是自己的妹妹。”月魇回身,三人一同走回正厅。
“我本一向不喜搅弄是非,更不爱多管闲事,但还是要提醒你,方才你与浮凰冰释前嫌的整个过程,朱砂都瞧见了。”云开指了下不远处那棵参天茂密的榆树:“起初我没注意,是你与浮凰相扶进厅时,应是轮值的司侍前来,朱砂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月魇回身看了看那树冠,最终轻笑:“我既已放下,便不会再顾及。”
月魇话刚落,便见那司侍首领行到近前行礼:“司正,司监,司骑。”
“何事?”月魇道。
“秉司正,之前您让属下多留意朱砂子君与千字裘的来往,近日子君时常至山脚下的河沿边,好似心绪不佳,那千字裘时常与子君相遇,对子君时有安抚,尚不知是否有意接近。”
月魇原本闻听后皱眉似又要火起,但却渐渐抑制下去恢复平和:“以后只需留意千字裘其人,旁的,不必再理会。”
厅内的莲茶、将离、扶廊,以及云开、沙华都有些讶然,但最终都无人再提此事。
“你这两日精神恍惚神不附体,既然放心不下,这边也暂时无事,你和扶廊带上二十司侍。”月魇看向沙华与扶廊:“去吧。”
沙华怔怔看着月魇,扶廊也急忙起身,两人合掌一礼后,便急急走出正厅。
“注意安全,有事传信。”月魇转过身。
“是。”两个身影已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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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鲤,老师这次归家,瞧见镇上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里面的红豆饼竟是鱼形的,想着你说不定喜欢,喏,六大包,够你吃上许久了。”雾化山打开一包递给千鲤。
千鲤拿出两枚,咬了一口,绵密却不过甜,口感丰润,千鲤垫着脚举着另一枚往雾化山嘴边送。
雾化山微笑着含腰就着千鲤手儿咬了一口,然后温柔的揉了揉少女的头顶。
“化山,千鲤,你们来啦。”画面突然切换到山峦叠翠下的那片花海,岸边玫笑意盈盈的望着二人。
雾化山撇下千鲤,松开她的手,与岸边玫十指交握,一脸温意的看着她。
不待千鲤上前想扯开两人,突然一个身影自那二人身后靠近。
耳旁传来岸边玫急切的声音:“千鲤!你在就好!快救救化山吧!”
那话音刚落,那黑影凝决将一道剑光自后方击中雾化山,眼见着那剑光穿胸而过!
雾化山低头看了下胸前瞬间洇染开来的血花,抬头皱眉忍痛看向千鲤:“千…鲤…”
话未说完便直直倒下!
惊怔中的千鲤瞬间飞身过去崩溃大喊:“不!!!”
“老师!!!”千鲤猛然惊醒,待发觉眼前不是那片花海,而是一间光线不足的小屋时,终于送下一口气。
方才全是假的,只是梦境而已。
可是,这是哪里?
回想自己是在寻找岸边玫时被人暗算,揉了揉后颈,但是,这三点……不正是专制于自己的锁符咒?
虽那头顶的第二下直接封住了自己的法力,但此刻千鲤却激动起来,原本一路上还焦急不已,这天大地大,若那歹人有意隐藏,带着老师逃离,自己又去何处寻找?
可这锁符咒只老师与岸边玫知晓,岸边玫当时就在自己怀中,那只能是老师,或是从老师那里知晓的人!
如此,总算是离寻到老师更近一步了!
无暇顾及自身安危的千鲤在欣喜中,那唯一的小窗外有人向内瞧了瞧,一阵对话声传来。
“醒了。”
“主子交代过,醒了就直接带过去。”
于是,在那门锁打开,小屋木门开启后,虚弱无力的千鲤便被两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拖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