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昊跑了几个企业,回到夏家台子村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
队员们开始准备回家了。
张坚强还在办公室,见陈元昊回来,便说:中午喝酒了吗?
陈元昊说:开玩笑吧,哪还敢喝啊。
张坚强说:那好啊,你赶紧回家拿好酒去,我和你去喝一场。
陈元昊摇着手,说:还喝,算了吧,再喝就喝傻了。
张坚强说:那个小超市,你不是知道吗,他们跑了几趟还是不行,我琢磨着,他们是缺酒了,今晚,我们去把他拿下来。
陈元昊说:我可以家去拿酒,但你和老马酒量大,你俩去和他们喝,就能把他们扳倒了。
张坚强笑道:你也是想偷懒,可是还就得你去,我们村干部都去也白搭,他们就信镇上的,我是陪着你去。
陈元昊刚要走,小红又打过电话来,说:晚上来我这里吃饭吧。陈元昊边打电话边向外走,说:今晚看来不行了,村里还有事,回不去啊。
小红撒娇道:人家想你了吗,快过来吗。陈元昊说:要过去也很晚,还要喝酒,喝完,可能就醉倒了,那里也去不了了。
小红哼道:晚上回去,还不是陪她去吗。
陈元昊马上转移话题,说:你去那个厂里干了吗,怎么样啊?小红这会欢快了,说:陈哥,你给找的这个工作很好哎,老板人很好,很照顾我。
陈元昊当然也很欣慰,说:那就好,愿意在那里干,就好好干。小红说:我哥房子的事呢,你找了吗?
陈元昊说:你安排的事,我能不重视吗,立即找他们了,你们村像你哥这样的情况还有几个,他们都一起解决,所以,不用担心。
小红嘴唇吧嗒一声,说:那就多谢你了,吻你。陈元昊哈哈着也做出了吻的吧嗒声。
平时,陈元昊很少从家里拿酒,所以,也不知道好酒在哪里。他回家就翻箱倒柜的。
冯光玲早就站在一边抱着膀子,看陈元昊胡翻腾。
陈元昊好不容易找出几瓶酒,拿出来,看见冯光玲也在,便说:咱家的酒呢,就这几瓶吗?冯光玲说:你找酒干吗?
陈元昊拿着酒瓶子,说:这是好酒吗?冯光玲说:你是送礼啊,还是自己喝啊?
陈元昊说:有什么不同吗?冯光玲嗯道:都差不多吧。
陈元昊也不管了,拿上四瓶酒,就到了夏家台子村。
张坚强安排人已经做出了几个菜。看见陈元昊带酒来了,就说:哈,真有好酒吧。陈元昊提着酒扬了一下,说:也不知道好不好,你看看怎么样?
张坚强拿过一瓶酒,翻过来翻过去,看了看,点着头,说:嗯,泸州老窖,高度的,是好酒。
天色将晚,超市顾客少了,李汉平坐在超市门口抽烟。张坚强和陈元昊提着酒,一前一后走来,李汉平见状,忙站起来,打着招呼,说:哈,书记和镇领导亲自来了。
张坚强说:嗯,就我们俩,看看你的超市,菜也做好了,顺便喝口。
李汉平把俩人让进屋内,电灯亮起来了,超市内灯火通明。李汉平把俩人领到超市一角,这里有个小圆桌。
李汉平倒上茶水,说:喝酒不喝酒不要紧,先喝点茶吧。
一会,菜就端来了,六菜一汤。张坚强指指菜,说:李大哥,尝尝菜,看怎么样。
李汉平笑道:书记做的菜,还能不好吗。说着,从货架上拿来了火腿肠和鱼罐头。
陈元昊说:老李,别拿这些了,先吃做的这些菜再说。李汉平摇着头,说:这个我懂,虽然,你们请我们吃饭,但我也不能太抠了吧,那书记要骂我的。
倒上酒,张坚强笑眯眯地看着李汉平,说:李老兄,我们怎么喝啊?
李汉平伸出手指,比划着,说:在这里喝酒,当然还是老规矩了,一二三,三二一。
张坚强笑看着陈元昊,说:这个吗,好啊,就是有人可能受不了。
陈元昊看见俩人挤鼻子弄眼的,知道这不是个好消息,便说:你们这是怎么个喝法?
张坚强指着面前的杯子,说:看来,你来这村里喝酒少,一二三和三二一,都是指的几口喝一杯的意思。
陈元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从来没见这个喝法,这不是要命吗,我可喝不了。李汉平哼道:那还来喝酒呢,不喝,还拿了四瓶酒来,
第一杯,要一口就喝起来,对酒量大的张坚强和李汉平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可对陈元昊来说,犹如喝火药,又辣又苦又难咽,还火烧火燎。他真想拔腿就走,都后悔来喝这酒了。
第二杯酒,要两口喝起来。还是老样子,张坚强和李汉平像喝蜂蜜一样,早早就喝起来了。陈元昊端着酒杯的手老在晃,皱着眉看着俩人。
李汉平拿着筷子摇着,说:镇领导,我们都喝了,你看你,还在晃,酒都洒没了。
陈元昊摇着头,说:唉,这个喝法,不等喝完,我早就躺到了。李汉平说:这里有床铺,要躺就铺上躺吧。
三杯酒好歹喝完了,张坚强和李汉平开始抽烟了,屋子里,立时烟雾弥漫。李汉平说:陈所,你也来一只。陈元昊摆摆手,又指指肚子,说:这里面都是酒了,要吐了,难受着呢。张坚强嘴里叼着烟,手里端着茶壶,赶紧给陈元昊倒上茶水,说:快喝点茶,解解酒。
陈元昊喝着茶,努力想把肚子里翻腾的酒精压下去,岂不知越压越坏,他不得不跑出去。
外面,村里的路灯像萤火虫一样,星星点点,发出些许的亮光,夏风一吹,陈元昊头脑清醒了不少,想吐酒,这时反而吐不出来了。
陈元昊站了会,走回超市,张坚强看着他,说:怎么,还真吐了。
陈元昊故意捂着胸,摆摆手,说:唉,还真是不行。李汉平说:看看我们哥俩,岁数都比你大,我们还没觉事呢,你倒好,好酒都吐了,可惜吧。
正说着,李汉平的老婆姜美英来了,她走到小桌前,说:吆,书记和镇领导亲自来,这是喝酒呢,还是灌迷魂汤啊。
张坚强哈哈道:嫂子,看你说的,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们的超市不是快搬了吗,我们先来贺贺啊。姜美英挥着手,说:谁说我们的超市快搬了啊,我们那里也不去,在这多好啊。
张坚强给姜美英倒满酒,说:嫂子,你想怎么喝,我们已经喝了三杯了。
姜美英看看陈元昊,说:镇领导来了,村书记也在,我先和你俩喝个酒。李汉平伸着大拇指,说:嗨,这娘们,还挺识货的吗,这就对了。
陈元昊摆着手,说:我也不是镇领导,要喝你就和张书记喝,我喝多了,刚吐了,还在醒酒呢。
姜美英扒拉一把陈元昊,说:吐了好,留出肚子来了,更能喝了,来,别像个娘们似的。
张坚强朝着李汉平说:这样吧,要和大家一起喝,他俩喝他俩的,咱俩喝咱的,这样还公平些。
结果,就是陈元昊和姜美英喝,张坚强和李汉平喝。一会,又是两杯酒下肚。拿来的四瓶酒喝没了。
李汉平又去拿来两瓶酒。陈元昊乌拉着,摆着手,不知说什么了,刚要说,肚子里,忽地往外涌动着一股热流,他赶紧跑出去,哇哇的往外吐开了。今晚吃的菜和酒,吐出了一大半。满嘴满鼻子都是吐出来的菜酒渣滓。
李汉平出来,见陈元昊扶墙站着,在抹嘴巴。看着地上吐的一滩东西,说:真有这么虚吗,好东西都出来了。
陈元昊回到屋,姜美英拍着陈元昊,说:喝了几口酒,就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如我个娘们呢,来,咱俩再喝。陈元昊说:嫂子,别急了,我先喝口水,漱漱口,再说。
张坚强端起杯子,和姜美英碰了杯,说:别光拿软柿子捏,来,咱俩喝。
姜美英摆着手,说:咱俩喝的么酒啊。张坚强说:马上就要拆迁搬迁走了,我们也就是最后一次在这里喝酒了,难道不应该喝吗?
姜美英摇着头,说:哪里的事,我们搬啥子啊,你们还没答应我们的条件呢。
张坚强打着手势,说:大哥和大嫂啊,你们傻啊,全庄都要搬走了,谁还来你这里买东西啊,再说了,新楼建起来了,我们庄划出专门地盘建新超市,你这里能比的上人家的新超市吗?
李汉平扒拉一下张坚强,说:老弟,是真的建新超市吗?张坚强说:我是为你们好,可你们呢,还在糊涂着,谁早搬迁,谁得分高,谁就优先去办超市。
李汉平动心了,说:老弟书记,我和你喝个酒,这事就这样订下了,先把超市优先权定给我们。
张坚强端起酒杯,说:我和你们两口子喝,那才算数。姜美英犹豫了下,端起杯子,说:真不真的,先喝了再说。
姜美英三杯酒下肚,也开始歪头耷脑的了,她嘿嘿着拍着陈元昊,说:小伙子,酒量不,不行的,还不如,我,一,一个娘们,嘿嘿。
陈元昊也歪着头,想要拍一下姜美英,却一下扑了空,差点扑到地上,身子一歪,却把姜美英撞倒了,结果,姜美英也是身子一歪,胳膊扫到桌子上,把桌子上几个杯盘打到地上。张坚强和李汉平忙去扶起俩人。
李汉平抱起姜美英。姜美英挥着手,嘴里一个劲的乌拉着:他还不服我来,再喝,喝…
陈元昊被张坚强扶起后,歪斜着身子,呜呜着跑出去,又去吐酒了。
李汉平把姜美英安顿在椅子上,说:都是些什么酒量啊,才喝了多少,一个个就鸡飞狗跳的。
陈元昊被送回家时,家人刚要收拾小桌,准备睡觉。冯大庆看见陈元昊歪斜着身子,步履蹒跚地走进来,忙对陈树建说:快看,元昊。
潘月英早跑上前,说:看看孩子,怎么又喝多了。陈元昊边走边挥着胳膊,乌拉着:没喝,喝…
陈玉华也快上前扶着哥,说:哥啊,你难道是酒做的不成,没了酒,你可怎么办啊?
冯光玲哼道:不喝多,他是不知道回来。陈元昊终于坐到桌前,头像鸡啄米似的,说:谁,谁喝多了,没喝,喝多少。
冯光玲把一杯茶水端给陈元昊,说:赶紧喝点水吧。陈元昊一拨拉,说:不喝了。
陈玉华接过冯光玲手中的水杯,哄小孩子似的,对陈元昊说:这是水水,喝了好,乖。潘月英笑道:你小时候,你哥哥就好这么对你说,喝水水。
陈树建摇头道:唉,没酒量,还充酒量大的,知道喝大了对身体不好,可也没办法。
冯光玲不屑地哼道:不能喝就算了,还硬充什么大尾巴狼,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就舒服了。
陈元昊终于接过陈玉华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在把杯子往桌子上放时,身子一个趔趄,扑在桌子上,把桌子扑倒了,桌子上的茶壶茶碗可就遭殃了,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掉在地上,样子十分搞笑和难堪。
潘月英叫着,赶紧去扶陈元昊,陈玉华说:娘,还是我来吧。几个人好不容易把陈元昊扶起来。大家又七手八脚的把陈元昊扶到楼上。
陈玉华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她要走时,看见冯光玲穿着睡衣睡在另外一个屋里,又回头看看陈元昊囫囵睡在别的屋里。陈玉华愣了好一阵,说:嫂子,你们这是,还是你们屋多啊,每人占一间屋。
冯光玲摆摆手,说:你也去睡吧,我们每人一个房间,早就习惯了。陈玉华不解地说:你们,这样,分床,好吗?
冯光玲笑道:看你,好像是多大的事似的,习惯了,这样多好。
陈玉华摇着头,自言自语道:这么早就分床,还不出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