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昊到县国土局上班,满面春风的。到镇上去,也跟以前不一样。人家陈科长叫着,叫的他从身上到心里都麻酥酥的。
陈元昊到了他原来工作的镇,土管所长王明智笑着,忙给陈元昊倒茶。所里人知道他们的老领导来了,都来看陈元昊。
陈元昊满面笑容的接见着他们。原先和陈元昊对桌办公的小王,跑到陈元昊身边,说:陈所,啊不,是陈科长,我们在一个屋里办公,我早就看着你有飞黄腾达的相貌。
陈元昊笑道:那你当时怎么不早说呢?小王说:早说就不灵了,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也。
王明智哼一声,说:小王,你是逮住谁,都说谁好,你说我早就该提拨了,怎么到现在还不灵啊?
小王打量着王明智,说:嗯,王所,你真的快提拨了,不过,你不可骄傲,一骄傲就不灵了。
陈元昊说:看见了吧,王所,人家不是没给你看相,而是你还没到时候,耐心等待升官发财吧。
中午,王明智安排在饭店,要和陈元昊一行喝酒。陈元昊说:现在中午不让喝酒,只吃点饭就行了。
王明智笑道:陈科长,你忘了你在镇上的时候,中午喝了多少酒啊,每次不都没事吗。
陈元昊说:可别说了,有次中午他们非要我请客不可喝了不少酒,谁知道下午开会,还被郭书记说了一顿,唉。
王明智说:不过,陈科长,说来说去,你的面子确实够大的,要是换做别人中午敢贸然喝酒,那还不得公开批评,写检查,还要扣奖金,你呢,只是说说,郭书记对你还是不错的。
陈元昊摇着头,说:我倒是觉得正相反,他处处使绊子,处处和我过不去,同样情况,他提拨人家,没有我的份,还在大会上批评我们,你说这是对我好吗?不然我也不会在乡镇干够了,到县里去了。
王明智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现象,实际,郭书记本来是要重点培养你,可是你在乡镇干够了,你的老领导找到他,他才同意把你调到县里去,如果他不同意,你是走不了的。
陈元昊惊道: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呢,你的消息从哪来的,也未必吧,传说的吧。
王明智倒上酒,说:喝点吧,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陈元昊懵懵懂懂的,端着王明智递给他的酒杯,还在恍惚着,不知不觉喝了三四杯酒,早就喝晕乎了。
喝了酒,陈元昊哪敢还去单位,早跑到好友吴良凯那里喝茶解酒去了。
吴良凯笑他:哈,成了县官,就是不一样,中午也敢大吃大喝。陈元昊说:这不是还不敢吗,才跑到你这里来喝茶醒醒再说。
吴良凯说:才几天,就跟在乡镇时不一样,又白又胖的。
陈元昊说:压力小,事也少,每天就那么几件事。
吴良凯说:冯光玲没找你说钱的事?陈元昊说:她能不说吗,整天嘟嘟,我都听烦了,她没再来找你吧。
吴良凯说:她来找我,我就说,这是你们家庭内部的事,你们商量好了,我怎么着都中。
正说着,陈元昊的手机响了。他醉眼朦胧的拿出手机一看,是冯光玲打来的。便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吴良凯说:咋,谁的电话?
陈元昊说:还能是谁的。打开手机,嗯道:又咋了?
冯光玲急促地说:你在哪里?陈元昊说:这个时候,我当然在歇着,马上就要上班了。
冯光玲说:快回来吧,大海不知去哪了?陈元昊说:咋了,不是还在学校里吗,快考高中了,他还跑了不成?
冯光玲说:今中午学校来电话说,大海两天没去上学,问我知道他去哪了吗?这孩子,不知又去哪疯去了,赶快回来,找找他去。
陈元昊酒醒了一大半,慌慌着站起来就要走。吴良凯说;你这是怎么了,孩子找不见了?
陈元昊说:谁知道是咋回事,大海在学校上学,马上就要中考了,这不知是又咋,跑没影了。
吴良凯说:你看你喝的这个样,怎么走,还是我送你吧。陈元昊说:你还挺忙的,怎么好意思叫你送呢?
吴良凯说:看你,又见外了吧,我和你去一块找找孩子,免得冯光玲说我不看事。
冯光玲开着车跑到学校去,见了学校的班主任。班主任说:陈大海不是一个人走的,班里还有个学生,俩人平时关系不错,可能俩人一块逃学跑了。
冯光玲说:还有十几天就要考高中,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逃学了呢,三年初中不是白上了吗?
班主任说:大海这孩子聪明是很聪明,就是没用在学习上,他可能知道考高中,也是一个考不上,就提前溜了。
冯光玲说:和那个同学的家长联系了吗,他们知道俩个孩子去那了吗?
班主任说:那个学生的家长一直在南方打工,成年不在家,联系他们,他们也是干着急。
吴良凯拉着陈元昊匆匆赶到学校,冯光玲刚刚离开。陈元昊打电话,说:你又去哪了,我们撵都撵不上你。
冯光玲说:我又走了,得出去找找。陈元昊说:没有目标,还不是乱找吗,上哪去找啊?
冯光玲叹口气,说:去汽车站,还有出租车,打听打听,还有那些网吧,唉,这孩子,就是叫人操心的货。
他们把县城的网吧搜了个遍,也没见俩孩子的影子。
冯光玲又来到汽车站,找到一个熟人,查了买票的记录,这才知道,大海和那个同学买票去了临县火车站。
冯光玲刚从车站出来,吴良凯拉着陈元昊赶来了。
陈元昊嘴里喷着酒气,说:孩子跑哪去了?冯光玲没好气地哼道:还知道关心别人啊,孩子丢了,你也不知道。
陈元昊说:你好像还知道似的,不也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吗?
冯光玲说:你除了整天喝酒,还有点正事吗?
吴良凯看到俩人见面就吵,不得不下车,劝道:这是在车站,公开场合这么多人,你们还吵啊,还是赶紧找孩子吧。
冯光玲瞪一眼吴良凯,说:又是在你那里喝的酒吧,看,喝的这个熊样。
吴良凯笑道:冯大姐,你看,你又冤枉我了吧,元昊不知在那喝了酒,刚去我那里喝茶醒酒呢,就叫你拽来了。
冯光玲哼道:一对酒肉朋友,也就是有钱吗,还能称兄道弟,不然,啥也不是。
陈元昊刚要发作,吴良凯拽他一下,说:这些破事先放下再说,孩子的事是当前最大的事,一切为了孩子。
冯光玲说:孩子去了临县火车站。陈元昊骂道:小兔崽子,跑火车站干吗?冯光玲说:真是喝多了哎,扒火车外逃啊。吴良凯叹道:这孩子野心不小啊。
三人又赶往临县火车站。找人查看买票记录,俩人买了去杭州的动车。
走出火车站,冯光玲疑惑道:这孩子哪来的钱,还跑哪么远去了?
陈元昊说:孩子快考试了,我刚给他一千。
冯光玲怒道:我说呢,原来是你在暗地里支持他,马上就要毕业考试,还给他钱干吗?助长他往外跑啊。
陈元昊说:我能知道他要钱是往外跑吗,他说是要毕业了,请同学和老师吃饭,买纪念品,我一寻思,一千块也差不多。
冯光玲骂道:你和大海一样都是猪脑子,他是学习猪脑子,你是行事猪脑子,都是一个德性。
陈元昊也骂道:你连猪都不如,猪还知道吃食摇尾巴,你呢,只知道抠门,钱也不知道花哪里了。
冯光玲骂道:放屁,我挣的钱都用在正道上,不像你,从家里偷着拿走八十万,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有脸了咋的,正好老吴也在这,你赶紧的把拿钱拿回来,我还等着有用处呢。
吴良凯从中岔开,说:你们从汽车站吵到火车站,怎么还要再吵着回家吗?
冯光玲哼道:老吴,你也是,我不是早就找过你吗,你是怎么教唆元昊把钱偷着拿出去的,我差点就报警了,你还好意思说呢。
吴良凯说;冯大姐,你有那么多钱,放在家里干吗,你又不花钱,钱也不生钱,还不如放在我那里,既发挥作用,还能以钱生钱,何乐而不为。
冯光玲更加生气了,说:终于承认是你的馊主意了吧,那就赶紧把钱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否则,我会采取一切办法,包括报警在内。
陈元昊说:你还说我,你办的好事,光是姓梁的那里就花了二三十万吧,还有,那个什么律师,你也花钱,你和他什么关系,一出手就是好几万,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把家里都掏空了,我亏了把这钱弄出来了,不然,这钱恐怕也没了。
冯光玲说: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厂子着想,不给姓梁的钱,他就一直举报你,叫你干不成,花钱消灾,至于那个李律师,他开始为了厂子无偿帮我们打官司,解决了好几个问题,我一直想聘他为我厂法律顾问,现在他就是了,花钱又怎么了,不像你,随便一拿就是八十万,你好大的手脚啊。
陈元昊还要再吵吵,吴良凯拉着陈元昊,说;你们是为孩子,还是为吵架来的?要吵架就回家吵去,孩子的事还没解决,你们就先吵上了。
吴良凯和陈元昊坐车跑了。冯光玲呆呆地望着火车站高大的顶棚,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