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爱香为了李本扬和小雪的事,约冯光玲去找小雪的父母,劝说老人家同意小雪的婚事。
马爱香开车拉着冯光玲,来到位于五六十公里之外的小雪的家乡。这里群山连绵,道路崎岖。漫山遍野除了石头就是杂草。好在有村村通道路,车还能开到村子的边上。
冯光玲感叹道:这里我还真没来过,看着和李律师的家乡差不多。马爱香把车停下,说:听说这里还是贫困乡,还没脱贫。
冯光玲开玩笑道:你要是来包贫困户,小雪的父母可能就会同意她的事。马爱香笑道:要包也是咱俩一起包,保证他们马上脱贫。
冯光玲摇头道: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只送钱不行,他们今天脱了贫,明天又返贫了,得给他们上项目。马爱香说;那好办,你把鸭苗和饲料发给他们,让他们养鸭,就能长期解决问题。
冯光玲看看周围环境,说;唉,可惜太远了,交通也不行。
她俩边说边向村里打听小雪的父母家住哪里?
正好碰到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村民在村头坐着拉呱。一个村民问道:你们是来招工的,还是来扶贫的?
冯光玲笑着说:你们看我俩是干嘛的?
另一个村民大胆地看看俩人,说:看你们像是有钱人,肯定是来扶贫的。
马爱香说:你们村里有扶贫的吗?村民说:有啊,县里乡里都有。冯光玲说:我们要找小雪父母的家,你们知道在哪里吗?
村民互相问道:谁是小雪啊?大家都摇头,问道谁家的孩子叫小雪。一个村民说:小雪多大年纪,是小名还是大名?
马爱香拍着脑袋,说:看我这脑子,小雪是她名字,还不知道姓啥来?
一村民说:我们这里在城里打工的闺女多,你说的是哪家?冯光玲说:老人们不知道小孩子的名字很现实。
马爱香说:你们村都姓啥啊?一村民说:我们村姓刘的最多,也有几个杂姓。马爱香说:那就是刘小雪了?
一村民笑道:是我们这里的小闺女,刚才她娘还在河里洗衣裳来。冯光玲说:你们谁能领着我们找到她家吗?
一个女村民答应领着她俩去。马爱香从车上拿下牛奶、鸡蛋、花生油等礼品。
女村民领着俩人来到小雪的家。这是一个杂乱的院子,院墙不高,大门门头是用砖头撑起来的,一个破门随便挡着。还没进入院子,早有一条半大的黑狗摇着尾巴汪汪地叫着,算是欢迎了。
女村民用脚踢着黑狗,骂道:臭东西,两天不见就认生,去你娘的。
随着骂声,从屋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笑道:我当是谁呢,来了嫂子,屋里坐。又见后面两个陌生面孔,敛住笑容,惊奇地望着。那女村民笑指着俩人,说:不认识吧,说是来找小雪的爹娘,想必就是你家了哈。
女人憨憨地答应着,让俩人屋里坐。屋内,一张掉了漆的高桌子,两边是旧椅子。女人忙拿着马扎让大家坐。那个女村民说:她们找见你了,我完成任务中走了。
女人说:你不再坐会。女村民说:人家是来找你的,你们啦吧。
女人又忙着要倒水喝,冯光玲说:大姐,你别忙活,我们自己带着水。说着,把一个杯子递给马爱香,自己拿一个杯子。
马爱香说:我们是从城里来的,来找小雪的家人,你就是小雪的妈吧?
女人笑了笑,说:嗯,你说的是我的大闺女吧,她在城里干着活。冯光玲指着马爱香说:这就是小雪厂里的总经理,姓马,我姓冯,我们和小雪都认识,过来看看你。
女人说:你们来就来了,还买了东西。马爱香说:大姐,没有多少,就你一人在家吗?女人说:他爹上山拾掇桃树去了。
冯光玲说:你家还种着桃树,收入不少吧?女人叹口气,说:山里有啥好东西,今年天旱,收不了几个粮食,桃也旱坏了,一年收不了几个钱。
马爱香说:你家除了小雪,听说他还有个弟弟,正上学吧?女人点着头,说:嗯,老二是男孩子,刚上高中,花钱也多了。冯光玲说:上高中,过几年还要上大学,那时花钱还多。
女人又重重叹口气,说:谁说不是来,孩子学习满行,将来上大学花钱多了,也是个愁,我们又挣不了几个钱,小雪说她供她弟弟,唉,谁供也很累。
马爱香说:小雪在厂里干得很好,就是离家远,回来的少,你们俩老人在家就受累了。女人摸一下眼,说:累不累的倒不要紧,只要她过得好,我们受累不要紧,就是挣不了几个钱。
冯光玲说:我们来,一是认识一下你们的家,二是来看看俩老人,还有就是小雪在马姐厂里干得很好,有关她个人的事想着和你啦啦。
女人看看马爱香,说:听说,我家小雪在伺候一个残废人,唉,她怎么能干这种活呢?
马爱香点点头,说:大姐,你家小雪是在照顾一个身体有残疾的年轻人,这个人是律师,他身体本来很好,就是为了调查我们厂的一件事,让车撞成这样子,不过,这小伙子为人很好,家也是山区的,现在他们单位安排在我们厂兼着工作,小雪呢,就是照顾一下他,这也是厂里安排的。
女人摇摇头,说:小雪这孩子从小是听话,但还没伺候过人,她能干的了这活啊?
马爱香说:大姐,你放心就是,小雪年龄也不小了,她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是不是啊?
女人哼了声,说:她再怎么大,也是个孩子,前几天回来和我们说,要和那个残废人交啥男朋友,还要我们去看看,我们一听就急了,这是要找残废人结婚咋的,我们小雪又不是长得丑,有毛病嫁不出去,再怎么着也不能找个残废吧。
冯光玲笑道:大姐,小雪一说要和那个律师交朋友,你就急了,实际这也很正常,换做我们是家长,我们也会急的,主要是你没见过那个律师,他原先可不是这样子,活蹦乱跳,工作勤奋,为人正直实在,我和马姐的厂子都得到过他的帮助,我们对他很了解,所以,才来看望你,也和你啦啦小雪和那个律师的事。
女人霍地站起来,说:你们也是,也是为小雪说情的?马爱香站起来,拉着让女人坐下,笑着说:大姐,你性子比我们还急,我们知道你是为你的闺女着急,但孩子大了,他们知道自己想要啥,他们知道怎么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活的和我们完全不一样,这就是新一代人的活法,你可能理解不了,婚姻早就自由了,你支持也罢,反对也罢,只要孩子愿意,孩子幸福,我们当老人的都应该支持,是吧?
正说着,小雪的爹回来了。他突见屋里有俩陌生面孔,愣怔着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冯光玲看着男老人,说:这是…
女人可能刚才有点晕,这才反应过来,说:哦,这是小雪她爹。又指指俩人,说:这俩是城里来的。
马爱香说:是老刘吧?老刘点点头。
女人说:你回来了正好,她俩来是为了小雪的事来的。老刘惊道:咋,小雪出啥事了?女人呸道:乌鸦嘴,小雪能出啥事,她们是为她谈对象的事来的。
老刘马上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着,叹口气,说:小雪回来和我们说过,和一个瘫子还要好上,我们把她呲了一顿,我就想不明白,我们小雪好好的,干吗要找个瘫巴?
冯光玲指着马爱香,说:这是小雪厂里的总经理,刚才我们和大姐都说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我们可能看不惯,但只要孩子幸福,当老人的就该支持,是吧?
老刘看看马爱香,说:你是小雪的领导,你该劝劝小雪,她年龄还小,不懂得将来的难处,只看到眼前了。
女人说:你知道她们是来干嘛的,是来劝我们的额,你还指望他们劝小雪,正好反了。
马爱香说:你们和小雪的意见我们都听,现在是小雪在照顾那个残疾的律师,俩人互相都有好感,我们俩都知道这个律师为人好,这才支持小雪和那个律师的好事,你们是小雪的父母,我们是来听听你们的意见,还有那些需要帮助解决的。
老刘吐出一口烟,呛得冯光玲咳嗽着。老刘老婆说:你就不能不抽烟吗?冯光玲说:没事。
老刘说:孩子大了不由爹娘,这点我们懂,可是,我们总是担心那个人不能自己生活,非得有人帮着才行,这不连累了我家小雪一辈子啊。
冯光玲说;这点我们也考虑过,她俩将来在一起肯定有许多不便,我和马姐会额外拿出一笔钱,资助他们的生活和工作,所以,这点也请你们放心。
老刘老婆摇着头,说;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也是对小雪好,可是,我们害怕周围人笑话我们,说我们的小雪怎么找了个瘫子,我们也没脸面。
马爱香说:对小雪的事,邻家说三道四,开始肯定有,但过一段时间就没了,只要小雪俩人在一起幸福,别人说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俩老人心里要有数,自己的孩子选择的路,就让她自己好好走好。
老刘长出了口气,说:唉,你们说的不是没道理,我们心里总是有道坎,人家小伙子可能也很好,不然,我家小雪又不是烧包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就喜欢上一个人,只是可惜了小雪。
冯光玲说:我们尽我们最大努力帮助小雪还有你们一家人,你们的老二将来上大学,费用我们也全包了,不能叫你们有后顾之忧。
老刘老婆说:看着你俩就是善人,菩萨保佑你们大吉大利,也保佑我家小雪吉祥如意。
马爱香笑道:大姐还很会说话来,我们也祝福你们两位大哥大姐,身体健康,幸福美满。
冯光玲笑道:这像要过年似的,连拜年话都来了,直接来点实在的,以后,我俩就把你家作为联络点,人家是扶贫,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贫困户?老刘说:不是贫困户,但和贫困户差不了多少。
马爱香说:那好,你们不是种着桃树还有板栗,我们给你们提供化肥农药,还有浇水和除草的机械,等到结出果子来,销售我们全包了,你们就只管种植管理就是了,怎么样啊?
老刘一拍大腿,说:那感情好,我们庄户人家什么时候碰到了你们这么好的大善人,真是我们的福分啊。
冯光玲和马爱香要走时,又分别掏出两千元,递给老刘,说:这些钱不多,你们看着买些什么。
老刘推辞着,说:你们大老远能来就算是好的了,怎么能叫你们破费。
冯光玲说:大哥,将来我们常来常往了,就像一家人一样,别生分了啊。
老刘老婆擦着泪,说:我们住在大山里也能碰到好人,我们信你俩,小雪的事就由你们作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