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自之的回答，张养晦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
不过虽然王自之已经将这个最危险的任务接下，但他并不能就此松一口气。因为他要做的事情仍然无比艰难。
沉默少许，张养晦自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枚青光莹莹的如玉剑丸，递到王自之的面前。
“这是千灵长老生前祭炼的青虹剑丸，本来是珊言师妹为我求来的，不过由于我的属相主金从木，此物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正好师弟你主属为木，且即将迈入黄道中期，需要寻找剑丸来炼化，为兄今日就借花献佛，将此物当做任务奖励送与你吧。”
待他说完，王自之还未有所表示，一旁的秦珊言就已经端坐不住了，只见她急忙开口说道：
“师兄！这可是由万载玉木炼制出的天灵剑丸啊，是千灵长老生前最珍贵的宝贝，若不是他老人家先前寿元过半，无法重修，要不然他早就自废修为，将本命剑丸换成这个了。你怎么能...能这么随意的就将它送出。”
“再说了，剑丸属性对剑修来说本就影响不大，属性不同无非是威力小些，更何况这枚剑丸本来就与你属性相合，你这般轻易送出，要再想寻得这等品阶的剑丸就千难万难了。”
张养晦略带歉意的望了望秦珊言一眼，这枚剑丸确实是秦珊言费尽心思为他寻来的，也是目前来说最适合他的剑丸。
但他并不能将其炼化，因为他心知，一旦炼化，这枚剑丸就逃不掉被毁去的命运，而若是将其交给其他弟子，说不定还能在将来为门派增添一份战力。
不过这些他都不能与秦珊言明说，否则说不好就会为三日后的大战增添变数。
因此他只能借着任务奖励这个略显蹩脚的理由，当着秦珊言的面将它交到王自之的手上。虽然这对她来说很不公平，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过张养晦到底没想到，秦珊言会这般执拗，竟趁他不注意间，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剑丸，然后掩面向着洞府之外跑去。
最后，只留下张王二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后，王自之决定打破尴尬，于是率先开口说道：
“秦师妹虽然没有明说，但师兄你也应该知道，当着她的面，将她用心为你准备的东西拱手送人，这会多伤她的心。”
张养晦叹了口气，又伸手拭了拭眉心，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但这毕竟是一件门派至宝，与其在我手上蒙尘，不如交给你更加合适，而之所以当着师妹的面，自然是怕她对此不知情，今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摇了摇头，王自之并不同意大师兄的说法，道：“虽说剑丸是至宝，但师兄又岂会是庸才，哪里来的蒙尘一说。”
张养晦闻言笑了笑，开口说道：“师弟单属木灵根，天资极高不说，更是与剑丸最为适配，相比之下，这宝物在为兄手里可不就算是蒙尘了吗。”
听到这里，王自之是看出来了，师兄这是要强行将剑丸送与他啊。
不过他也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微微叹了口气，王自之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容，道：“师兄先前闭关可是在修炼千杀剑术？”
“......”
张养晦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此情形，王自之自然清楚这是被自己说中了。
先前他与秦珊言在门外等候，曾见到过大师兄洞府之内传出的神通异象，两道有如实质的灿灿剑光猛然窜出，并直奔圆月而去。
秦珊言那边，因为一心修炼《清源妙道真经》，所以对神通道法了解的不多，只以为大师兄道术大成，并为此暗暗开心。
但王自之与大师兄同为门内顶尖天才，都经过掌门特许，可以翻阅门内万法阁中的诸般神通道术，所以他自然知道这异象所代表的是什么。
大师兄修炼的神通乃是门内禁法，千杀剑术。
这门神通强横至极，是以一敌多的上乘法术。
但它亦有着极大的缺点，不但法术释放速度极慢，而且强行使用的下场，对身体的负荷极其巨大。即使是万般小心之下，最好的结果也是剑胎崩毁，此生再与剑道无缘。
压下心头的郁结之意，王自之紧接着开口问道：“这件事情掌门真人可知？”
“尚未报与掌门知晓。”
张养晦微笑着答道，他自然清楚掌门真人是不可能允许他去修练此法的。但有些事情，关注点从来都不在能不能做上，而是在想不想做。
清源派就是他的家，他并不想失去太多熟悉的东西，所以哪怕是用自己的剑道来换，他也无怨无悔。
许是因为决心已定，所以张养晦并不愿在这个话题之上多做讨论，于是开口对王自之说道。
“左右无事，你我手谈一盘如何？”
“可！”
王自之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就不再就禁术一事多言。
...
半晌过后。
一番对弈下来，最后的结果是以王自之的失败告终。
由于失败来的太快，只见王自之死死的盯着棋盘，右手的黑色剑子久久难以落下。
这个结果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要知道在以前，他与大师兄二人的心剑棋术，一直是难分伯仲的。
“你的一念剑意已成？”王自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原以为大师兄和他一样，打算在这一次大战之中寻找契机，成就一念剑意，却没想到，大战还未开始，对方就已经凝聚出一念剑意了。
“侥幸而已。想必师弟也只差临门一脚了吧。”张养晦一片淡然的说道。
叹了口气。王自之放下棋子，站起身来，退行三步，而后朝着张养晦拱手说道：
“同门十载，承蒙师兄悉心照顾，至今无以为报，今有一物相赠，还请师兄莫要推辞。”
说完，只见他将衣袖一挥，一个碧绿修长的的精致玉瓶便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之上。
张养晦见对方这般郑重，也顾不上推辞，连忙起身回礼。可还未等他回礼完毕，王自之便已经消失在了洞府之中。
见到对方离去，张养晦不由得摇头苦笑，心道自己这位师弟做事风格还真是凌厉果断。连个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无奈之下，他只能取过玉瓶，挥去瓶口封印，查看起来。
“万花玄天液！”
仅仅扫视一眼，张养晦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他连忙收起瓶封，将身形一隐，而后化作一道无形剑光朝着洞府之外急射而去。顷刻之间便出现在了天玉峰上空。
目运法力，张养晦环顾四周，但却半点寻不见王自之的身影。直至半晌之后，他这才无奈的落下。
目光凝重的望着手中的玉瓶，张养晦一时间只觉手心发烫。
他很清楚，仅凭自己手中的这个东西，就能直接挑起一次门派大战。
可想而知，这万花玄天液是有多么珍贵。
他也隐隐明白了，两年前王自之出山历练，而后濒死归来，期间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磨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