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狱走到雷击处的豁口,脱下外衫向下抛去,奇异的是,那外杉没有径直坠落下去,而是平稳摊开。
秦狱躬身从豁口跳下,盘坐于其上,驾驭着外杉,缓缓下界。
有了酒壶接住大水,雨势果然小了很多,秦狱拨开云层向下望去,看到的是一片水泽。
有的村落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举村开始逃难。
也有的村子,趁着雨季,计划着加种一季作物。
秦狱甚至看到了,牵着欢伯挨家挨户苦苦劝人搬家的许梦娇。
还有遭遇精怪围堵的水新潼,秦狱没和她们打招呼,因为时间过于紧凑,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半个时辰后,秦狱远远的便看到了座大湖,由于地势太过低洼,加之山体滑坡,泥石流等。
附近的洪水全部汇聚到哪里去,形成了座堰塞湖,比他预想的还要大,情势还要危急。
就在这时,秦狱突然的发现,下方有数个挑着扁担箩筐的山民,被困在林间。
“哎……上面的人。”
地上的人也看到天上有人在飞,纷纷招手呐喊。
秦狱降了下去,在半空大声道:“前面汇聚成了一个大湖,随时可能会坍塌,不要再往前了,你们赶紧往北逃。”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老头将斗笠摘下,喊道:“后生,你误会了,我们就是要赶往那堰塞湖,去堵水的。”
“你们不要命了啊,会死的。”
秦狱实在不理解,才几个人怎么就敢去送死。
那老者也不恼,笑道:“总要有人死的,我们能拖住一刻,就可救更多人。”
“多谢小哥指路。”老者带着几个青壮匆匆向堰塞湖赶去。
看着几人消失于林间,秦狱又再次冲上云霄,向下望去。
先前飞太高,那些未注意过的山头林间,处处都有人,带着扁担箩筐,如同一队队蚂蚁一般,艰难前行。
个人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可是一群人的力量呢?
一群舍己为人的义士聚集在一起,其力量可战山海。
秦狱被这股力量所震撼,定了定神,专心投入到他的指路工作中去,给人们指路报险。
有了秦狱指路,村民们节约了大量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湖堤。
才第一天,便已经聚集了几十号人,众人与相熟络的人寒暄了一会后。
有年长者,自人群中走出,面向众人,清了清嗓道:
“老少爷们些都静静,事态紧急别的就不多说,老朽的意思是我们赶紧选出一个头领,大家伙以最快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情,为下游争取更多的时间。”
“毕竟有头才有方向,才不会白干、蛮干,大家大可毛遂自荐。”
众人议论片刻后,有人举手道:“李老,您见过的风浪多,这事就由您拿主意吧,其他人咱们也不放心。”
李老沉默半响后,道:“说实话,我年纪大了,眼睛耳朵也不太好使了,担不起这担子,这领头的我举荐秦小哥,诸位有意见吗?”
“秦小哥,修为高看的远,比咱们更敏锐,再有李老给他做副手,我觉得可以。”
“俺支持他。”
“可以”
见众人都一致举荐自己,秦狱也不扭捏直接上前,与李老并肩而立道:
“那些漂亮话,我就不说了,我与大家共存亡。”
“狱哥儿,你直接说吧,你想怎么干,俺们就怎么干。”
“是啊,大伙都听你。”
“行……”
秦狱元气一震,当空化作副地图道:“这堰塞湖,承一个葫芦型,咱们现在就是在这个葫芦口位置,我的意思是咱们死守住这个口子,让下游的人有足够时间撤走,然后咱们再走。”
“所以,大家十人一组,四组人去挖石头取土,剩下的人去砍树,咱们先把这个湖堤,给加固加牢。”
“好……大家动起来。”
这完全就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工程,谁也不知道,湖堤什么时候会决堤,也不知道什么雨水会变大。
大家只知道,卖力干活,多一些山石泥土被运送上来,就多给下游争取一分的时间。
“那边,对就是那里,快倒石头下去,一定要弄劳固了,千万不能垮了。”
“亮子,回来一点,你那个位子随时滑坡。”
手持红旗的李老头,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现场运作。
直至半夜,湖堤上堆满了山石滚木,秦狱目测也以差不多了,随即对身旁人道:
“李老,叫大家都离开湖堤歇息一会吧,后面的我来。”
李老连忙摇动旗子,指挥道:“大家都先去山上歇息着补充体力,秦小哥要施法了。”
一会后,众人散开,湖堤上至留下秦狱一人。
秦狱深吸了口气,催动玄胎自石门参悟中醒来,逐渐上升回归到气海之中。
“起……”
秦狱双手逐渐上抬,湖堤上被砍倒的近百颗大树,被一股无形的力托起,齐齐升空,围绕着秦狱流转。
秦狱高高举起的手,往下一压,大树们嗖嗖坠下,如钢钉一般,定入湖堤坝各处。
“青木”
秦狱大喝一声,玄胎体内阴阳流转,玄胎形态改变化作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树,一股碧绿的光芒自秦狱身上散出。
霎时间,如春风拂过,本被砍倒了的大树,纷纷开始抽芽生根。
极短时间内,大树们枝连枝,根盘根,好似篱笆一般,长在了一起。
“下游有希望了。”
李老激动拍腿道:“山土滑坡,根本原因便是山体之间有了缝,不牢凑,秦小哥是想,以树根为筋牢牢抓住大堤的山土。”
猜透秦狱想法后,有人不禁惋惜道:“哎……再有一个土系玄胎的村长在此就好了。”
“大家快看”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众人连忙看去。
只见秦狱身上,绿光逐灭,一股浑黄的光晕又亮起,湖中大坝上,不断堆放的山石泥块,尽然相互融挤,变的紧实一块。
“五行变换……”
那人震惊道:“难道,秦小哥修为已经到五行境了,铸成了木灵台、土灵台,俩座灵台,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立马有人接话道:“我问过,他修为才胎,玄……”
“住口”
李老走南闯北多年,见过不少人心丑恶,当即喝止俩人,怒道:“你们这会给秦小哥带来杀身之祸的。”
俩人心头一凛,这才意识到差点祸从口出,悻悻道:“知……知道了。”
眼看着大坝越发的坚固,湖中却突然冒起无数,咕咚咕咚的水泡,事态异常。
李老经验丰富喝道:“有妖物作祟,快抄家伙护住秦小哥。”
李老的判断没错,现在的确是到了关键时刻,秦狱已经全身心,深入了整个湖堤,专心融压着山石,无暇顾及其他。
倘若这时候元气断开,那些融压到一半的山石便会突然涨开蓬松。
整个湖堤便会如同堆泡沫一般被洪水冲塌。
随着村民们冲杀下山来,水中浪花涌动,数十头身材矮小的浑身覆有毛发的鬼怪,自湖中冲出袭向秦狱。
千钧一发之刻,一把铁铲凌空飞来,斜插在鬼怪们身前,挡住其去路。
李老有些拘篓的身子,微微挺直了些,带领着众人,怒道:“想动秦小哥,先从老夫的尸骨上跨过去。”
李老身后众人,亦是齐齐大喝:“想动,狱哥儿先从我们尸体上跨过去。”
“咳……”那些鬼怪咧开大嘴露出满嘴獠牙,嚎叫了一声,四肢着地转头扑杀向众人。
很快双方战作一团,鬼怪们身躯灵活,齿爪锋利,被抓一下必定出现个血槽,被咬一下就有大块血肉脱落,可谓难缠无比。
村民们也都不是吃素的,虽说玄胎未成,但是多年务农打猎,一身武艺也不可小觑。
混战之中,双方各自出现了一定的伤亡,有的鬼怪被一锄头打的脑浆迸溅,有的村民也被抓伤要害,哀嚎倒地。
村民们还是仗着人数优势,打赢了这场争斗,留下了一地的鬼怪尸体,仅有几只腿脚快的鬼怪,仓惶跳进水里逃生。
村民们等待了半响也不见再有异动,李老松了口气,吩咐道:
“看来是退了,咱们轮番歇息吧,切记不能打扰到秦小哥。”
“如何轮休,你们自行商量吧,我有些乏了先找地方躺一会。”
说罢,李老挺直的腰杆,再次拘篓了起来,脚步虚浮的走进少雨处躺下。
互相迁让的人们,丝毫未注意到,李老踏过的雨坑中,染上了抹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