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王演可一点都不想与马云禄单独相处,只想让他离自己远点,这个人有点邪性,还是躲远点为妙。
不远处,陈庆之正拎着酒壶,不慌不忙地往前走。
“子云,快点过来,有事相商。”王演喊了一嗓子,赶紧一把叫住他。
陈庆之一听主公叫他,便换了个方向,转身过来。
走到近前,一见马云禄,再看他,酒壶都被吓掉在地上,一脸猪哥像,那还有一点酒鬼的样子。
“子云,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小小年纪,怎能一大清早就喝酒呢,需知喝酒伤身,以后,每日你只许喝上一小壶,多了没有。”王演假意咳嗽了几声,教训起了陈庆之。
陈庆之是多聪明的人啊,虽然早起就喝了半壶,但一转念,就知道这是主公故意抓自己过来,让自己出丑,然后教训自己。
想到着儿,他就觉得自己冤枉,简直是无妄之灾。招谁惹谁了,就被自己的主公来了这么一下。
酒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啊,每天一小壶,那怎么够。不行,绝对不行。想到这里,陈庆之赶紧抓住王演的衣服,哀嚎起来:“主公啊,您这是要要我的命啊,别的什么都可以,唯独禁我喝酒,这万万不行,
正所谓,兀然而醉,豁然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孰视不睹山岳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主公,子云追求的正是这种“至人”的境界,所以,万万不可禁我饮酒。”说这话,陈庆之就离王演越来越近,接着,对王演眨巴眨巴眼睛,低声道:“主公若是想要马公子离您远些,我倒有一个办法。”
王演一听,心中一喜,也低声问道:“何法?快快道来。”
“办法我有,但主公先得答应不禁止我饮酒。”
“好你个子云,竟然要挟我。”王演佯装发怒。
但陈庆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站在那里,王演也无法,只得先说:“你先说办法,如果可行,我便不禁你饮酒。”
“马公子被关押在山寨时日较多,身体定是虚弱些,正好我们不是还有一辆马车吗,我们可以安排马公子坐马车,而主公我们骑马,碰不着面,则能免去不少尴尬。”陈庆之一听,精神一震,道。
“主意不错,但若是马公子想要骑马与你我同行,可有什么好办法?”王演一听,觉得办理可行,但为免万一,继续追问。
“主公你想,马公子在山寨,肯定是担心受怕,精神紧张,身心俱疲。如今被我们救下,心神突然放松,身体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这一下子,极容易生病,再说,这秦岭之中,也是日益渐寒,再加上长途行走,这马公子恐怕不等出山,就会染病。这还不是一个绝佳的理由吗。”陈庆之得意地道。
王演一听,满意的点了点头,感觉不错,有礼有节有据,心中对陈庆之的急才,不由得又高看了几分。
陈庆之见王演满意了,自己也是暗中高兴,自己的酒壶这次可算保住了,不过以后自己一定要小心点,不能再让主公发现自己早上起来就喝酒了。
“你们两个在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是不是说本小……本小公子坏话!”马云禄见王演叫来陈庆之之后,两人鬼鬼祟祟地躲着他,在一旁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好半天也不理他,有点郁闷,开口讲道。
“没有,没有。马公子你误会了,主公正命我下去,做好准备,马上出发。”陈庆之一听,赶紧接话,找了个由头,脚底抹油,先溜了。
“哼,这样最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马云禄问。
“用过早饭就出发。”王演答道。
“那本公子就去吃饭了,再见。”马云禄得到答案,开开兴兴地就走了,走了一半,突然转过头来,“昨日多谢你啦,回到长安,请你饮酒。不许不来哦。”
丢下这句,马云禄头也不回,就去了食用早饭,只留下王演一人,在分钟凌乱。
早饭过后,人马整备完毕,此时于禁已经带着大量的钱粮先行出发了,队伍里大量的人员跟着于禁去和吕翔、吕旷汇合,但依旧挑选了十个机灵的家伙带着一箱子金银陪王演出发去长安,而这其中就有这两日表现不错的刘洋。
而王演见状,也就出发了。
路上,马云禄还是很不高兴的,原本他想要骑马,毕竟在长安城里,世家功勋那么多,他根本没什么机会骑马,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但却被王演被按在了马车里。给出的理由,他还无法反驳,一肚子闷气,憋在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而陈庆之可就比他幸福多了,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拎着酒壶,时不时再来上那么几口,好不惬意。
三百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行走起来,也得七八日的光景。算算在秦岭上耽误的时间,可是会错过太学院开学的日子。
不过,幸好在蔡进、南维处弄到了马匹,马走,总比人走要快上许多,第一日,王演一行就走出了七十多里。
接下来几日,沿途也再没遇到打劫的山贼,倒是十分顺畅。
第四日傍晚,王演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长安城附近,但是错过了进城的时辰,只能在周边找地方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进城。
不过还好,像长安这样的大城,时常有人会为了各种各样的事务而耽误进城的时辰,所以周边的客栈酒楼也是越来越多。渐渐地四个城门附近,竟形成了不大不小的镇子。
王演随意在镇子里找了一家客栈,见里面干净整洁,就住了下来。
一早起来,王演感觉不错,连日奔波劳累,昨夜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这种感觉十分美妙。
用过早饭,一行人也早早的去排队进城。但还是晚了些,结果,等到进城,也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进城之后,王演便向马云禄问道:“马公子,不知府上在那,我等也好送你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都到长安城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马云禄笑嘻嘻地答道,“再说了这里是横门,东市茂林坊就在不远处,我们还是就就此别过吧。”
“马公子,我等要去西市安平坊,安平坊在南,茂林坊在右,那就先行别过,有缘再聚。”王演巴不得赶紧离开,连忙道。
“王兄,请多保重。”马云禄道。
说完,王演带着众人就出向西市太学院走去。
马云禄看着王演离去的背影,嘟囔着嘴,小声骂道:“我说不送,你还真就不送了啊,真是个木头!”
跺了跺脚,一转头,竟没有向右边的茂林坊走去,径直朝着光明宫走去。
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王演心中感慨万千。现在的长安可和他知道且去过的那个长安城完全不一样。
原本长安城周边的众多陵邑,星星点点分布在长安城的周边,拱卫着长安的安全,其中以长陵邑、安陵邑、阳陵邑、茂陵邑和平陵邑最为有名,而他自己就有幸去过茂陵邑。
而现在的长安城,则是在王莽篡权之后,扩建而成,以往的五陵邑消失在了历史当中,整个五陵原上陵邑的人口都被迁入了新扩建的长安城里,渭河也被紧紧地包裹在了城池里。整个长安城也不在仅仅只作为皇城而存在。
随着众多人口的迁入,原本不大的东西二市,也随之扩建了几倍。现如今,仅西市就有二十四坊,而东市则有三十四坊,而且数量逐年都在增加。
安平坊位于西市西南,离横门约有八里,沿途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骆驿不绝。走了大半个时辰,安平坊终于到了。一眼望去,太学院就矗立与安平坊正中,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太学院。正门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房檐之上,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十分精美。
刘洋上前几步,与看门的守卫交涉通报,守卫见是前来报道的学子,也未多做刁难,安排王演前去报道,但只得他一人前往。
众人无法,只能在门外等候。而王演从袖口中取出文书,整了整衣冠,郑重其事地走了进去。
进的门来,迎面就看见“知经阁“,阁前栽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有名的树,四周那点点绿叶,在细雨中发清发亮。顺着知经阁旁道路跨过九重石阶,转过一座大理石的插屏,就是太学院传道解惑,学子修学之地传道堂,大堂左侧,有一小亭,面积不大,但十分清幽,加之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更显书香之气。
而大堂后面,一排排整齐的厢房,则是供学子住宿的所在。
“那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冲撞我家少爷,怕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就在王演沉浸在太学院浓重的氛围之中,不远的前出传来了声声叫骂,彻底坏了王演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