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迷迷糊糊醒来,知道脸上伤痛。想到自己已经是魂魄了,再没有理由担心身体,也就不曾细看。铁剑里很暗,黑暗中透出几双幽幽的眼睛。阿武正站在她面前。
文瑶双手掩面,声音黯然从指缝中漏出,“那些人……”
一旁的九尾狐难得答话:“都死了。”
“都死了——因为我?”
“都是些凡人,抵挡不了。”
“我只是觉得很气愤,然后、然后他们就都死了。”
“可怜他们?作为一个曾经的人类,你很幸运,拥有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做那些凡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你早该明白你和他们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只要想就可以轻易地杀死他们。”
文瑶知道九尾狐说的是事实,自己尽管有着人的心,却也不是凡人了,但要自己接受这一点,像个异类那样看待人类却也做不到。
文瑶想起死去的嵇折攸,心里一阵难过,“无枉剑”三个字曾几何时是少年时代意气风发,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理想,如今却成了将他逼上绝路的枷锁。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有几个武者能怀抱正义的豪情贯彻始终?他大概是看出来这一点才会想要归隐山林,可惜终究逃不过埋骨江湖的结局。
相伴三年,自己该为他送葬,文瑶的心情平复下来,才感到铁剑里暗得不同寻常,是有什么东西把铁剑罩在里面了。她指挥着铁剑挪动一下,发现没有阻碍,便将整个剑身从黑暗里移出一大截,光线照到铁剑上才看清阻挠视线的乃是一把剑鞘,虽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所制,端的是精雕细琢,十分华丽,而原本光秃秃的剑尾上系着金丝编织的流苏。
“什么名堂?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红色的擂台上,一名武者将他的对手踢下擂台,擂台下则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文瑶原本以为可以看到嵇折攸的遗体,和被自己用神通弄得四分五裂的无象塬,却没想到自己像个奖品似的被放在擂台旁的武器架上。
“阿武,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使用神通消耗念力过度,昏睡的时候,有幸存者把无象塬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现在都说宿主是一把会护主的灵剑。正如宿主看到的一样,这些武者约定以比武决定灵剑的归属。”
“当时死了好几个人,没人提吗?”
“他们说是意外,地牛翻身,大地裂开,叫那几个人碰上了。”
好吧,众口铄金,你们说是地震就地震好了,文瑶不在乎说法,自己的力量没有暴露是一件好事,普通人果然比修仙者好对付。
许许多多的武者前仆后继,最后由飞烟堡的玉飞烟胜出,文瑶毫无兴致地听主持人宣布获胜者,这位年轻的堡主绝对是个男子,却生得阴柔,相貌似个美貌的女子,说起话来带几分自得之色,优柔散漫,仿佛欣赏着自己的回音。
他拿起沥血剑幽幽说了句:“我寻一把好剑许久,也只有这样护主的灵剑才配得上我!”
文瑶可不这么认为,被带回飞烟堡许多时日,她只做一个死物,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