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闲聊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偏僻处,四处尽是枯木,入眼是那黑色的宫墙。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问道。
“不知道是哪座烧毁的宫殿吧。”万卿言接话接得自然。
“那去看看吧,”我假装毫不在意的说。
“……”万卿言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很快回过神色,“你怎么忽然好奇这个了。”
“偶尔的好奇,不能满足吗?”我转过头,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
“那便进去吧,”万卿言低头道。
我俩一起走向门口走去,刚想迈进宫门,忽然发现宫门内站着一个人。
黑色华服镶嵌着金色的翱翔的凤凰,头上顶着华丽复杂的金色发冠。
是太后,她面向宫门而站,低头细细抚摸着手中的剑,正是刚刚万卿言献给太后的宝剑。
她看得太过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宫内现在里面还站着一个人,湖蓝色的长袍,一头乌发被一根白玉簪子挽在头顶,是曲北辰。
“太后,这里风大,该回去了。”曲北辰站在太后身前,将宫门拦得干干净净。
“这把剑是她的,她一生的想法就是能够一把剑一壶酒,潇洒江湖,若是更好,她希望能够仗剑边疆,”太后低头看着剑,神情很是思恋,“我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现如今,我还在,她却已经走了。”
“你说,在那个世界,她应该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太后似乎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理会曲北辰。
“母后若是看着您这样,也是不会开心的。”曲北辰死死的盯着太后,好像很紧张太后会做什么一样。
“她今天也生日啊,我来看她,她会高兴的,”太后将目光移到曲北辰脸上。
……
曲北辰沉默了。
“此地阴气过重,太后还是早点回去,莫伤了身子,那必定是母后不愿意看见的。”曲北辰思量再三开口道。
我和万卿言尴尬的站在门口,他们对话也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情,我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退是进,又是几句莫名其妙的谈话。
右腿抬了又放,放了又抬,一时间进退两难,若是叫他俩转过身看见我俩,也是尴尬。
“咔嚓——”
……最尴尬的事情来了,我那无处安放的右脚,踩碎了一节枯枝。
一瞬间,曲北辰转过身,太后目光如一柄利剑射了过来。
哪里来的枯枝?我只觉得狗血。
我和万卿言顶着尴尬,向着二人行礼道:“见过太后,摄政王。”
一时间曲北辰的脸色很奇怪,有一点紧张,甚至有一点慌乱:“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路闲聊没有注意就走到这里来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老老实实的低头解释道。
“别吓坏了孩子,”太后忽然收回了严厉的目光,转为和蔼,“江丫头是吗?过来让我看看。”
太后话音刚落,一阵利风忽然刮了起来,我在这阵风里感觉到了杀气,下意识的想伸手阻拦,然而我没有感受到半点风,抬头一看才发现曲北辰已经在我身前。
他伸手推了推我:“太后唤你呢。”
我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我偷听他们说话的愤怒。
我走到太后跟前,行了一礼,解释道:“臣女和卿言走到这里的时候,您并没有看见我们就和王爷谈话了,我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成了刚刚那一幕了。”
太后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刚刚我们偷听她的谈话,“没事,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太后将我用眼神细细描摹了一番,“最后一次见你,你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娃娃呢,现在倒是越长越像灵儿了,心思也和你母亲一样,总是会给我制造惊喜。”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我真的不熟悉我的母亲,每个人似乎都很熟悉我的父母,可是我对他们的了解都是从旁人耳中听得,一时间堆积得有些不悦。
“你喜欢塞外风光吗?”太后见我不回答,忽然问道。
“喜欢,”我点了点头。
“对啊,我们北齐皇室一直都很喜欢那塞外,”太后似乎是遥想一般的说道,“阿澈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吧,相国一直是三公里面特殊的一位,这个职位历来是有皇亲国戚担任的,相比于万国公和于国公,一直都有着更重的责任。”
“臣女定不负所望。”
我似乎明白太后的意思,她希望我去边塞和父亲一起吗?那正巧也是我一直所念想的叭。
“我老了,就不陪你们玩了,”太后慢慢向宫门走过去。
送走太后,曲北辰向我走了过来。
“怎么了?不开心?”
“……”我看了眼万卿言,觉得我想说的话好像并不适合她听。
“万小姐,刚刚我来的时候,遇见了大皇子,他让我看见你托口信让你去找他。”曲北辰会意,转头看向万卿言道。
万卿言低低笑了一声,道:“臣女知道了,多谢王爷。”
我冲她翻了个白眼。
“现在可以说了?”曲北辰上前拦住我。
“我忽然觉得,我对我父母而言,算什么?”我低头闷闷的说,“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他们的苦衷,可是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我感觉我身边每一个人都很了解他们,可我做为他们的女儿,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才是最了解他们的存在?”曲北辰扣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起来,认真的看着我的脸。
我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你应该能够感觉到,你只有琅琊的记忆,但是你却知道,你出生在京城。”曲北辰每一个字都睡得很认真。
“我的记忆?”我细细回想,我确实少了八年的记忆,我没有半点影子片段是关于京城的生活,但是我清晰的记得,我带着记忆在这个世界成为了婴儿。
“你的记忆被封印了,那里面,才是你的父母。”
曲北辰的话很是绕口和深奥。
我看着那张宛若狐狸的妖孽的脸:“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不是在琅琊认识你的,应该是在更久之前。”
“说不定上辈子你就遇见我了。”
曲北辰松开我笑了。
“对了,你今天这身衣服是皇后娘娘准备的?”我看着这件和我身上这件差不多的宛若情侣服的衣服问道。
“咳咳,”曲北辰很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对啊,皇嫂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