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五年初,四王爷祁臻回京带来玉门关首战捷报,三路大军汇合商量反扑夫骨。
四月,夫回联军于西北集合,数百万军队压近玉门关,三路大军虽是死守但最终寡不敌众,退至灵城,战乱中,九王爷祁俞与先锋五百被困,死伤不明。
部下被困粮草告急,元帅陈献忠欲回京求援,却在行至西岭遭拒,由此得知上京下令关闭所有官道,美其名曰“最后一道防线”,即无粮草无援兵。
最怕的情况出现了,元帅大怒,在城外破口大骂一天一夜,最终还是服从皇命回到灵州商量对策。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由于战火主要集中在西北地区,位于隆朝东北的鲜卑趁东北部边防空虚,突然发兵,连取太行山东南方的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并出兵欲攻褚郡直指上京,一时间山河变色,亡国谣言满天纷飞。
是夜,皇宫御书房内:
御使大夫傅岩欢颤颤巍巍呈上奏折,“皇上,东北连失七座城池,再不派兵,鲜卑军队最多半月就会打到上京。”
龙椅上的男人依旧执笔不断,一言不发。
“皇上,西北玉门关失守,四十万大军损折一半,陈元帅粮草兵马告急,请求打开防线,退兵西岭,重新谋划。”
龙椅旁磨墨的祁臻将石料轻放在案台上,祁尧笔尖轻触,红色染料滴在黝黑的枝丫上,形神皆具。
傅岩欢继续垂首:“皇上,民间怨言不断,昨日一众百姓拿着带血的万民书堵在朱雀门口,求皇上开恩救救陈元帅。”
“求朕开恩有何用,三省六部掌权者是宰相不是朕,若是有些本事,去求徐卿。”祁尧将画举起细细看了看,:“四弟,这红梅图可好看?”
祁臻收拾画笔,抬头笑了笑:“上乘画作。”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
傅岩欢上前一步,颤着又开了口:“皇上,困笼之兽,尖爪何利。九王爷已经被困四天凶多吉少,先锋陷落,灵州又无险可守,再不放元帅进关,一旦元帅殉国,大隆真就亡了啊!”
祁臻笑容僵了僵。
“亡国!朕当然知道要亡国!”祁尧冷了笑意,将刚才的风雅情趣直直摔在傅岩欢脸上,
“朕有何办法!他徐涛口口声声说国库空虚不能放粮,西岭位置险要必须死守。保存实力,呵呵,断四肢保心脏,好一个保存实力的方法!亡国!让它亡!”
一声暴喝,吓得台下几位大臣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息怒?朕怎么息怒!”祁尧气的发癫:“朕不想放粮?朕不想派兵?打到门前百姓骂的是朕!载入史册遗臭万年的也是朕!
难道朕就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兄弟困死在战场?就想看见陈献忠大元帅殉国?!一天天只会叨叨,什么好办法都说不出来,朕要你们何用!”
几位大臣以脸贴地不敢说话,
傅岩欢攥起发抖的手掌,刚想起来时,默默站在一旁的祁臻却先开了口:“皇兄,臣弟有一个想法。”
“说!”
“放权。”
祁尧皱眉:“放权?”
“军权。”祁臻轻轻开口。
祁尧猛的一震,憋成腊红色的脸逐渐恢复,“陈献忠?”
祁臻点了点头。
祁尧握紧拳头,“三军统帅是高祖留下来唯一掌握在皇室手中的大权,你可知这一放,若是错了,你,朕,还有这皇室,就全完了。”
还没等祁臻回答,祁尧又开了口:“况且,即便真放了军权,日后就算战争胜了,王室也再没有和宰相对抗的权力,百年间先祖苦苦维持的权力断送在朕手中,朕以后有何颜面去见先皇?见母后?”
祁臻直视眼前人,“元帅与先皇一起长大,亲如手足,而且这些年一心为国天地可鉴,虽说是中立,但心,还是偏在王室,军权放给元帅不会有问题。
边关是元帅地盘,徐涛的权力在上京、在财库,军权他无权管,现在无非就是以财压军。
权力一但放下,元帅必然知道皇上心中所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此一来,不论是粮草还是马匹问题直接迎刃而解,那皇上如今担忧的,就不再是问题了。至于之后的争权,”
说到这里,祁臻顿了顿,“皇上,莫被权谋迷了眼睛,事事以江山与百姓为主,才为圣君。”
听到这,底下大臣被吓出一头冷汗,四爷这不是,这不是当众说皇上不是一位明君吗!
祁尧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前这个始终一副温和笑脸的弟弟,
祁子疏,有趣。
祁尧将视线放平,“现在放权押运粮草,怕是元帅那边等不了。”
祁臻一字一句说道:“皇上信臣弟,一定等的了。”
听及此,跪在地上的傅岩欢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台上从不问政事的四王爷,视线却陡然与年轻皇帝询问意见的目光撞上,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祁尧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毛笔在御诏上写了龙飞凤舞的一行小字:
祁子疏,那朕便看看如何等的了…
第二日上朝,由御史大夫傅岩欢、金陵知府常杜为首四位大官,上奏请出虎符放权三军,引起轩然大波。
皇帝尧力排众议,连发七道加急军令临危受命陈献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掌控三军,并命其回兵守住褚郡,夺回燕云七州。
还未等众人缓过来,皇上尧就以重病为由暂停早朝,强避了前来以命相要请求请回虎符的各位大臣。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徐涛为首的一众人等日日跪守养心殿前,威逼婉劝各种技艺耍了个全套,可饶是如此,殿门也再未开过。
正当上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灵州陈献忠一众人等却开始转运。
先是暗影十四领数十精兵深入敌营救回重伤九王爷,接着行至吃人岭一带时遇一神秘人,手持谷记粮票“三十万担”无偿捐军。
这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最大的粮草问题突然得以解决,
五月,陈献忠一行人破了西岭的守城军,在城内短暂休整之后,元帅以军令为名,破除先皇遗诏,命九王爷祁俞为三军先锋自由出入中原率先拦截鲜卑大军,随后指挥护国将军吴叔起连同何劲死守玉门关,自己则率部队攻入回纥后部进击正北。
如此一来,以西、北、东三面为足的军网彻底建立。
反击正式开始。
七月,鲜卑大军兵临褚郡城下,大战一触即发,可不知为何,入夜之后守城将士却见不远处鲜卑驻军帐内喧嚣不止火光冲天,还未天明鲜卑士兵就如散沙一般就连夜由原路退回。
黎明时刻,一名黑衣玄甲士兵跃上城门将血淋淋的人头甩于守将面前,并掏出令牌命守将大开城门。
第二日,九王爷祁俞率五百鹰骑玄甲入城,守将方才得知昨夜竟是他们作为先锋取了鲜卑大将项上人头并悄无声息屠杀敌方数名将领火烧粮草库,给予此次鲜卑军队迎头痛击。
七日后,五百玄甲士兵连同九王爷突然消失,守将竟是等斥候来报才知祁俞已率八千精兵于顺州与鲜卑四万军队交手,一口清茶霎时喷出口中,满头虚汗。
顺州之战,九王爷祁俞以少胜多,仅三日就大败鲜卑大军,一战封神。
随后祁俞带着五百鹰甲一路潜入敌军守城,如鬼似魅行踪迅速,似一把利刃撕开鲜卑重重包围,专取敌将首级,搅得敌方是鸡犬不宁,也让还幸存的鲜卑领将闻之色变。
经此一闹,九王爷祁俞在民间彻底成名,成为继陈献忠之后第二代武神,也自此被百姓冠以“小武神”之说。
九月,陈元帅先是逼退回纥大军,再赶到燕云与九王爷祁俞前后夹击夺回檀州。十二月,收复莫、瀛。
元和五年六月,燕云七州全部收复,隆军一直向东打到鲜卑国境内,鲜卑投降,派使者前往上京议和。
皇帝尧这才“大病初愈”,重新开朝接待使臣,与鲜卑进行和谈。
不久之后,和谈中得到的大批粮草运至前线,陈献忠奖率大军,士兵士气空前高涨,
九月,元帅领七万大军镇守东部,命九王爷祁俞率二十万大军支援西北。
元和六年一月,祁俞率五千精兵截断夫骨与回纥援军,乱而取之,亲而离之,趁乱包围夫骨并放出其两军不合回纥欲作黄雀吞吃夫骨的假消息,间离了两国。
随后夫骨由于迟迟等不到援军,假传闻日益发酵,最终决定听信传闻撤兵后退,回纥见无援军举旗投降,派使者上京议和。
鲜卑与回纥接连投降,挫伤了夫骨大军士气,又加上战争时间过长,军力疲惫粮食紧缺,于是夫骨节节败退,再无当初喊言“三月攻下上京”的锐气。
直至元和六年九月落石坡的最后一战,吴将军与九王爷率十七万大军包围夫骨,在以绝对实力生擒夫骨太子曲首·赫兹后,夫骨彻底投降,派使者上京议和。
至此,大大小小三十八场战役以隆朝获胜结束,举国欢庆,世人称其为隆安之战。
此战后,年仅二十岁的九王爷祁俞也带着一身战功,堂堂正正重回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