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九帅一挥了挥面前的硝烟,看到地上有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啊!”童建东大叫一声,“孟小文,你怎么样?”
“在这里。”柳鸣辉从几米远的地方坐起来,他一手扶着受伤的孙二白,一手扶着断臂的孟小文,“小文关键适合挡在了前面……”
九帅一、董润豪、童建东三人立即赶过去,帮助柳鸣辉为伤员进行紧急处理。
“还没深入敌穴,就几乎损兵折半……”童建东狠狠捏着拳头。
董润豪道,“师叔,你带上伤员先撤吧。”
“不!”孟小文一向以柔弱的外表示人,现在却刚硬无比,“我要杀了这帮孙子。”
“你……”
“你们就别争了。”柳鸣辉道,“这次行动这么危险,你们少不了医生。”
童建东喊道,“小先生也联络不上,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
董润豪叹了口气,“好,出发。”
九帅一已经率先进入通道,他在周围排查,发现战梦梦摄像头和通讯器材散散落落的碎了一地,除此之外通往前方的路上还有红色鲜血。
“怪物的血是黑色的,那这血肯定是……”随后赶到的董润豪没有说下去。
“跟着血迹走吧。”柳鸣辉道,他和童建东别分搀扶着孙二白和孟小文。
通道的前方是一个空无一人的手术室,冰凉的手术床翻到在地,繁杂的医学仪器发出闷响,暗红色的灯光,周围血迹斑斑,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恐惧的味道。
九帅一道,“打斗过的痕迹,而且很激烈。”
柳鸣辉摸了墙上血迹,“都是人血,不过已经凝固了很久,显然不是梦梦的。”
玄策小队合计了一下,这手术室空无一人,必定还有通往更深的暗道。他们开始分头寻找,
耳听得孙二白突然大叫,“找到了!”
其他成员凑身过去,原来孙二白发现一面空心墙。柳鸣辉拿出画皮鬼的断手,将其手指帖在空心墙壁,果然通过指纹验证,开启了一道暗室。
小队成员相继进入,里面是一个旋转而下的楼梯,下面的环境像是一所监狱,一排排狱室由钢笼打造,每个钢笼里面都有三五个人影。小队站在那些牢笼前观望,发现里面的人赤身裸体,浑身上下没有皮肤,如同血尸一般恐怖,只是血液早已风干。
这场景看了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这些血人看到玄策小队,眼睛里是包含了恐惧的神情,除此之外还有些说不上的感觉。
其中一个女人抱着肩膀,她犹豫了很久,开口问道,“你们是玄策吗?”
董润豪第一个看过去,“是的,你们是谁?”
女人道,“我们是丢失了自我的人。”
董润豪问道,“画皮鬼把你们囚禁在这里的?
女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他想让人类也体会那种感觉,用不属于自己的面貌活下去。”
董润豪想了想,“这一点,已经有很多人是了。”
女人回答,“画皮族让我们转告,你们的下场也是这样。”
“什么?”董润豪问道。
女人抚摸自己的身体,“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皮肉分离。”
“但我们会是例外,会阻止他们继续作恶。”董润豪说道,“你们都是因为那个手术的诱惑,被抓到这里的?”
“我们以前爱美,不顾家人的反对,去做大大小小的手术。认为只有自己颜值高,人生才会更顺利,爱我的人才会更多。”女人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其他无皮者们,“这样的想法,一定很肤浅吧。”
柳鸣辉道,“孩子,你今后应当记得,所谓相由心生,心灵即是最好的手术。”
“如今的我们已经这副模样,说什么都晚了。”女人笑说道。
董润豪道,“不,只要怀有希望,无论如何也不晚。现在,我们时间紧急,等着我们打败他们,就来送你们回家。”
“家?”女人眨了下眼睛。
董润豪很平静的说,“家,每个人都有家,不是吗?无论你们变成什么样子,那里永远有人接纳你们。”
“小心,有个影子。”九帅一突然说道,“一闪而过。”
女人说道,“画皮狗。”
“画皮狗?”九帅一看过去。
“看那。”童建东指着远处角落,那里蹲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孩童面冲着墙,他说着话便走了过去,“你是谁?”
柳鸣辉大叫,“不要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赤身裸体的孩童突然转过身扑在童建东身上。它状似狗,却披着人皮,面露狰狞,一口咬住童建东的大腿。
“啊!”童建东大叫一声,伸手去推那孩童,“孩子,孩子,你是怎么了?”
“还当他是孩子,你是白痴吗?”九帅一举起鬼火脉冲枪,一枪打在画皮狗身上。
画皮狗松开童建东,冲着九帅一发出‘汪’叫声,却不敢在靠近。这样的诡异场面,几个人看在眼里,均感到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们简直是变态,把人的皮披在狗身上。”柳鸣辉说着话,上前给童建东包扎止血。
女人说道,“他们认为,总有一天,画皮族才是世界的霸主,人类只配当他们的狗。”
画皮狗的攻击性很强,在小队交流片刻之时,又上前扑咬,被九帅一一枪打在头顶,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它脖子上的狗链发出一道红光,伴着一声‘滴’的声音,周围牢笼大门自动开了。
董润豪奇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打败一只狗,牢笼的门就开了。”
九帅一道,“情况不太对。”
这些无皮者们渐渐向小队靠拢,他们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一股如僵尸一般的冰冷。
董润豪道,“你们在这里等着,等我们打败画皮鬼,就带你们回家。”
其中一个画皮鬼说道,“我们无家可归。”
她话音一落,所有无皮者一拥而上,它们争先恐后的对小队做主拉扯、扑咬的动作,小队一时间措手不及,纷纷自卫。
孙二白掰着一名无皮者的嘴脸,“你们疯了吗?”
柳鸣辉一拳打倒一个栖身过来的无皮者,“他们的精神和思维已经被画皮鬼控制和占有,一定是画皮鬼让他们这样做的。”
童建东挥舞铁锤抵御众敌,“都是大好年纪的姑娘,突然变成这样,换我我也得疯掉。”
九帅一举着鬼火脉冲枪防卫,这些女孩儿原本有家却说无家可归,实际上也并没有说错。”
董润豪一怔,“你说什么?”
九帅一面无表情,“他们还曾有过青春年华,而我出生便是怪物,一直疯魔到了现在,所以比较了解。她们变成怪物模样,就不可能回的到过去那般生活,反而是这里,身边有那么多同类,谁也不会看不起谁,比起离开这里,倒不如苟且的活着。”
“妈的,没完没了的,先杀一个,把他们震慑住。”孙二白举起剑,砍向一个无皮者的脖子。
“慢!”董润豪的定魂铁将其挡下,“不要。”他冲无皮者们大叫,“你们给我听着,不要失去希望!不要失去!你们的人生没有结束!”
“你有什么毛病……”董润豪的吼叫声打断九帅一的思绪。
“我没有毛病,你的话提醒我了,不能闹出人命。”董润豪一不留神,手上被一名无皮者咬住,他用拳头将其打倒在地,却面带微笑,“你们收手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同伴要去救,就在这里等我们,可以吗?”
孙二白用他的体术撂倒前敢来范的无皮者,喘着粗气说道,“润豪,你是认真的?”
“死亡……是不会让她们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接纳她们的人。”董润豪看向九帅一,“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告诉他们,不管你出身如何,又犯过多少错误,这世界上有人对你仍未放弃。”
九帅一撇了他一眼,自他认识董润豪以来,他没有发现这个人有什么独特之处,他没有柳鸣辉那样的医术,没有战梦梦那般的聪颖,没有唐轩的可靠,没有何远的技术,以及自己的江湖经验。可他是玄策小队的负责人,永远是一副乐天派,遇到任何危险的处境都满不在乎。
在九帅一看来,这值得羡慕,却也不过是他出身好所带来的运气。但是,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好像散发着光芒,九帅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多年以后他总结起来,将这定义为人性的光辉。
“他说的对,连我都见得光了,你们不想试着出去寻找新的人生?”九帅一脱口而出,“也许你们现在咬死这个人,就是在扼杀唯一的出路。”
让人意外的是,无皮者们逐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他们呆立不动,用一种及其复杂的眼神望着玄策小队。
董润豪看着手上的伤口滴血,问向柳鸣辉,“你能治好这些人吗?”
柳鸣辉过去为其消毒止血,表情有些惋惜,“长久以来,我以医圣自居。但是看到他们,我也得承认自己有心无力。”
老秦突然开口道,“他们最大的悲哀不是身体上的缺陷,是心灵上的创伤。每个人,在他的一生中都会坠落低谷、失去希望,比起那些看的到的伤痕,我们更应该救助他们的心灵,当一个人跌入黑暗无法挣扎时,有一个人肯拉你一把,那真是莫大的福分。润豪,你就是那个拉他们一把的人,我想董家天师祖驭妖术的奥秘就在这里,董老爷子任命你为新一代董天师,你当之无愧。”
九帅一拍了拍手,“讲的真好,连这位惜字如金的老大哥都说了这么多,我们得铭记这难得的一刻。”
董润豪笑道,“所以,小夜叉,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们。”
柳鸣辉跟着说道,“我们从未放弃过你,早就当你是其中一员,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们还会想念你。”
“难道就没有人想我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牢房的尽头站着她的身影。
董润豪喜出望外的走过去,“梦梦,你没事吧?”
“等等……”九帅一按住董润豪肩膀,“怎么证明你是梦梦?”
战梦梦笑道,“要来撕一下我的脸吗?”
“好呀。”说这话,九帅一来到梦梦面前,刚要用手验证。
“等等,画皮鬼的假脸没那么容易撕下来。”柳鸣辉上前阻止,“如果她是梦梦本人,硬要撕扯就伤及皮肤了,我有别的验证方法。”
九帅一道,“什么方法?”
柳鸣辉道,“我们之前也发现了,画皮鬼是没有头发的,我检查一下你的头发。”
“这个简单。”战梦梦松了口气,从长发上拽下一根递给柳明辉。
九帅一道,“从头发上怎么辨认。”
柳鸣辉看了片刻,将头发举到他面前,“很明显呀,你没看出什么?”
九帅一瞧了瞧头发,“她最近烫过头。”
柳鸣辉摇摇头,“不,是毛囊极为健康,画皮鬼没有头发,它们有可能将活人连皮带发取下,后制作成假发头套,就像手术室的那一个,可是这种毛囊早已萎缩坏死才对。”
战梦梦摊手,“现在验证好了吧?”
九帅一道,“没有,谁知道画皮族有没有新技术可以制造毛囊。我来问一个梦梦才知道的问题吧,我想想,我好像不知道,谁来问一个梦梦才知道的问题?”
别人还未开口,站梦梦说道,“你的外号叫幽灵帅一,小夜叉,摇滚歌手,但我更喜欢叫你矮子。你的身高一米六,这一点在我带你进入禁闭室之前被记录于档案。”
九帅一道,“扎心了。”
董润豪点点头,“欢迎归队,究竟发生了什么?”
战梦梦笑道,“我运气不错。”
董润豪也正纳闷,“是呀,你看起来没受伤。”
“一言难尽,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战梦梦侧过身,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