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是敢动骆易阳,我这就去告诉班主任!”此时此景,无论我说啥都没用了,只能把老师抬出来,好歹学生是鼠科,老师是猫科。
一听我要告老师,同学们立马围了过来,挡住我的出路,汪梵和我对视一眼,我感觉得到她心里也有些慌了。
情急之下,我看到钱周周桌上放着她所谓的加拿大叔叔给她买的卡通杯,于是拿起铅笔盒狠狠砸了过去。
“啪嚓”!杯子碎了,我的文具也散落一地。
“啊!我的杯子!”钱周周一声惨烈的叫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我趁机冲了出去,直奔教师办公室。
一进门,我傻了眼,一个老师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汪梵也赶了过来,“怎么没人啊?”
“今天周一,是自主早课,老师们应该都去开教务会了!”
我俩一秒钟也没耽搁,跑到了教务处。
我刚要推开会议室的门,汪梵拉住了我,“苏桐!咱们真的要进去吗?校长都在呢!要是事儿闹大了,班主任也下不来台啊。”
“那……那怎么办?等他们开完会,骆易阳早挂了!汪梵,你先回班里,就说老师马上来,快去!”
我长吐了一口气,独自闯进了会议室。
校长正在讲话,一看进来一个女生,不由将眉一皱,“你是哪个班的?出去!”
“呃……汪梵,你不好好上早课,怎么到这儿来了?”班主任有些尴尬,面带愠色,但转瞬间神情变得关切,匆匆站起身,来到我面前,她应该是看到了我脸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鲜血。
“Miss-Hu!”我急得直流泪,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快跟我去看看吧,有人打骆易阳!”
“什么?!”Miss-Hu回头看了眼校长,校长严肃的点点头,她随即跟我出来。
Miss-Hu本姓胡,因为教英语,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回到班里,已经基本恢复平静,大概是听汪梵说老师马上来了,有点儿害怕,没敢再闹腾。
Miss-Hu和我径直来到骆易阳面前,我一看,心头一紧,就刚刚去找老师这短短的功夫(10分钟左右),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在人还精神,应该不是太严重。
“啪!”Miss-Hu将桌子猛地一拍,问我:“是谁干的!”
“钱周周!”汪梵脱口而出。
钱周周站了起来,一脸无辜,“老师,汪梵胡说,我是个女生,怎么可能打得过男生呢!”
“骆易阳,你说,是谁打了你?” Miss-Hu问。
骆易阳起来扫视一圈,一一指认。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欺负同学!想被开除吗?!像你们这样的行为,没资格做学生!都给我出去站着!明天叫父母过来!”Miss-Hu气得嘴唇发颤。
“切~~”那几个人摇头晃脑的出去了,在走廊上站了一排。
我回座位坐下,看着骆易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我没事儿,就是挨了几拳,当锻炼身体了,你不老说我皮厚吗?嘿嘿,不怕!”他居然还笑,脸肿的酒窝都看不见了。
“就你这小身子骨,以后他们再说我什么,你都别掺和了,犯不着,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那可不行!你是我同桌,我有责任保护你!家里卖摊饼怎么啦,又没偷又没抢,凭什么拿这个嘲笑人?我看钱周周应该叫泥瓦妹,她家不就是搞装修的么?哼!每学期考年级第一那才是值得炫耀的真本事!”
听了他这番话,心情豁然开朗,不由笑了,这一笑才感觉到嘴角真痛。
“别动!”他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拿杯子倒了几滴水在上面润了润(那会儿还没有普及湿纸巾),替我擦去嘴角的血迹。
一种莫名感动在心中徘徊,我也拿了纸替他擦。汪梵回头看着我俩,笑得鬼灵精怪。
打那以后,我们三个人和钱周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作为班长,每天课间操我都是领操员,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前面。
这天,一如往常,随着第八套人民广播体操音乐响起,我开始原地踏步,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哄笑,回头一看,大家都叉手站着,一动不动。
我转过身去,拿出班长的威严,表情严肃的说:“你们干什么呢?赶紧跟上节奏!”
“哈哈,哈哈哈哈!”钱周周仰天大笑,“你当你是谁呀?凭什么对我们发号施令?”
“摊饼妹,你想做操就一个人做个够!管我们干嘛?”
“就是,今儿穿多了,懒得动!”
“你们不好好做操,要是被老师看到了,一定会批评的!”我话音未落,钱周周走到了我的面前,“老师老师,你就知道把老师抬出来吓唬人!哼,你怕老师批评,我们不怕,你就是老师身边的一条哈巴狗!要不然你怎么能当上班长!”她说着搡了我一把。
“喂!你们又想怎样?之前没被开除又开始嘚瑟了是吧?苏桐到底惹着你们什么了?有本事,拿成绩说话!”汪梵过来替我争辩。
“谁知道她考试有没有作弊!我就不信她每门都能考第一!”
“如果作弊能够得第一的话,怎么见你递了那么多条子还是倒数呢?真是连抄都不会抄!”骆易阳分开人群彻彻底底藐视了她。
“骆易阳!!”钱周周气得咬牙切齿。
“周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卖摊饼的教养可好不到那儿去,别待会儿又跟疯狗似的乱咬人!”
我一听简直无语了,谁没教养?谁是疯狗?
“你再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骆易阳似乎比我还生气,他逼近那位同学,用手指着他的鼻尖,目光都快喷出火了。
那位同学似乎被他的气势镇住,有些发懵,不自主的往后退,我怕再惹出什么麻烦,赶紧上前拉住骆易阳,“算了,做操吧。”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盯着那位同学,“钱周周就是个泥瓦匠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这些人得了她一些小恩小惠,天天跟苍蝇似的围着她打转,我最鄙视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小人!”
他这话激怒了周周党,有几个大个子男生抡圆了拳头冲到他面前,不等他反应,就将他按翻在地,一通殴打。
“小子!我让你狂!打死你我偿命,给我往死里打!”
“打死他!居然敢藐视我们!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大概比白纸还要惨白。
“你们住手!住手!”我无力的嘶喊着,想拉开他们却只是徒劳无功。
其他班的同学都围过来看热闹,一下操场乱了套,嘛队形也没有了。广播室的老师一看这情形,赶紧用大喇叭喊话:“操场上的同学!你们在做什么!赶快给我住手!!”
看热闹的同学一哄而散,钱周周他们也怕事情闹大,纷纷停手站到后边去。
我和汪梵赶忙将骆易阳扶起来,可怜他弱不禁风却遭此大劫,还没好完全的伤口又裂开了,直流血。
“你怎么回事!”我眼睛流着泪,口气却略带责备,“都跟你说了,不用管我,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他似乎不太好意思看我,“我只是受不了别人说你坏话,虽然我打不过他们,但我还是想为你争口气,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欺负你。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这句话令我许久无言,心底里有一股暖流使我心跳加速,很难讲是什么感觉,前所未有。
时到今日,我还清晰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样子,我觉得再肉麻的表白也比不上这句话来得实在。
风雨几度,往事如烟。我在他的心里,依然是最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