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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演员也是人

影视工作室的会议室内,架起的轻便型摄影机,正对着一脸纳闷翻着剧本的林晓彤。

林晓彤正在剧组试镜,导演想让30岁的林晓彤打扮老气一些,演25岁知名年轻演员的姨妈。角色和她拿到的剧本有出入,剧本上她客串一个互联网女大佬的角色,怎么变成了演一个泼妇姨妈?

导演很抱歉,将林晓彤拉到一边,表示女互联网女大佬的角色戏份虽然比姨妈多,但是角色已经被上一次试镜的演员拿到手,那个演员比林晓彤更合适,因为那个演员老公是做互联网的,且是业界大佬,很有生活经验。

言外之意,林晓彤即将嫁入创业精英的豪门,演个贵妇最合适!

跟互联网大佬相比,她男朋友孙一维还在人生起跑线。何况,她早有耳闻,互联网大佬的老婆投资了这部戏。

在圈子里,互联网大佬更被大家叫“财神爷”。顾名思义,有钱,人傻,大腿随意抱。条件必定是让年轻貌美的老婆过过戏瘾,带出去更有面儿。

林晓彤男友孙一维不过经常在各大经济论坛露脸的“青年创业典范”,没人说过他是大款。被误读这种事情,林晓彤也不想解释。说到底,互联网大佬的演员老婆肯定带资,想都不用想。戏份再少也要演,她终究还是要妥协。

谁叫她缺钱呢,她想演戏呢!

正当她拿到新剧本,一页纸,两场戏的台词准备试镜时,她爱马仕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众人注视着林晓彤的爱马仕包,林晓彤拿起手机挂断的姿态都像是享受,她喜欢被人关注,也许这就是职业病。

林晓彤看清手机来电是个陌生电话,她果断挂断了。

挂断了手机再次响起,她又一次挂断。

三次、四次,周围人开始不耐烦时,林晓彤索性将这个陌生号码拉黑!

手机安静的一瞬,林晓彤感受到上一秒钟万人瞩目,下一秒种万人憎恶的世界,从来离她都不远。为什么呢?演员么,就是个随时可以上天,随时可以入地的职业。此时事业低谷已达三年的林晓彤,只想上天!她在凡间一天都熬不住了,太平凡了……

……

深圳,顶级律师所:盘古。

电梯门开了,郑奇一手举着纸杯咖啡,迈出电梯的瞬间,头顶彩带纷落。

律师事务所老板沈鹏飞手里撑开当天的报纸,报纸上是郑奇站在法庭上辩论的照片,题目:人民律师郑奇,真争气!

老板沈鹏拍拍郑奇肩膀,附耳鼓励:合伙人非你莫属,等着好消息公布!

最近,郑奇为了升职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做起了义工,免费为职场上受到不公待遇的小白领、贫困职工打官司。眼前就是成果,他名声在赢了第十一桩案子后达到顶峰。郑奇很享受此时的众星捧月,他和人群中的女朋友苏美晶对了下眼色,苏美晶投来崇拜的目光。事实证明,郑奇杀伐果断的决策是对的,想要得到,必须先付出,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这句话也是他的处事哲学,透着冷血理智。

林晓彤姐姐林晓鸥在两天前,在百货里被拐走了儿子。

她是个单身母亲,因为接连求助妹妹林晓彤,被拒接电话,她只好来求助“人民律师”郑奇。

案子可疑处,是儿子艾伦失踪当天,一起逛街的人还有小时工小青。小青在林晓鸥家里做了三年小时工,雇佣关系亲近。

林晓鸥因为加班越来越频繁,不时会让小青帮忙带儿子。在艾伦失踪当天,百货里监控最后的镜头—小青周末带艾伦到百货游乐场,中间去过一次卫生间,进出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见艾伦进不见艾伦出。

小青声称在卫生间走散,到处找艾伦,并且报警孩子走失。林晓鸥不甘心,因为她怀疑小青拐走了她儿子。

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女人林晓鸥并没有让郑奇感到可怜,他认为错误在于林晓鸥错信陌生人,把宝贝交给小偷,就是活该!但他话说的很委婉,因为他急着跟女友苏美晶庆祝升职合伙人,想着赶紧了事。他随手写了个电话号码给林晓鸥,号码是随机瞎编的。

再说起林晓彤,五年前就火过那么一个夏天。出演了一部偶像剧,谈不上万人空巷吧!地铁、出租车上用手机刷剧的人不在少数。连公共汽车站的灯箱广告都是她大幅单人海报,谁叫她是女主角呢!

五年后,才30岁就沦落到客串别人姨妈,这是林晓彤万万没想到的,也是隐隐预感到的。为什么?这多亏两个猪队友:一个是创业连连失败的男朋友孙一维,一个是借钱炒股后消失的亲姐林晓鸥。这两个最亲密的人几乎败光了林晓彤火过那一两年赚的钱。大家都说娱乐圈钱好赚,但也有赚不到的时候,也有赚不到的人。比如,此时此刻正被闺蜜杜鹃催着还爱马仕包的林晓彤。

林晓彤经济出现问题不在这一两个月,往前倒,两年了,从和孙一维谈婚论嫁,被人爆出嫁豪门的第二年开始。

用迷信算命的杜鹃的话说:你俩八字就不合,属相更不合,并且门不当户不对,一个正当红的女明星和创业男青年怎么能过到一起去?结果就是眼前的败走麦城,婚还没结呢,人生高点已经落幕。

林晓彤委屈:我觉得他能成功啊!

杜鹃:谁成功都跟你没关系,只有你成功才跟你有关系。要不是看在咱们俩是从小到大邻居关系,你当我愿意借你钱啊!

林晓彤想到借钱,长长叹了口气:别提了,又该交房贷了。

杜鹃:我就是高档洗衣店店长,店可不是我家开的,你每月三四万的月供,要供到二十年后,你觉得我借得起啊?

说话间,杜鹃拿出自己的银行卡硬塞给林晓彤。

林晓彤:之前那十几万还没给你呢。

杜鹃苦口婆心:拿着吧,这是我的骨灰盒钱,你可想着还我。我人还没结婚呢,先攒了辆车钱被你借走了,现在是盒钱!要我说,房子卖掉吧,换个小房子……

林晓彤坚持:那不行,我是谁,林晓彤能住两百平以下的房子吗?!

手机支付了房贷,林晓彤才开着她那辆贷款买的宝马车回到公寓地下停车场,在地下停车场她故意熄火,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盯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直到时间指向晚上十点,她才慢悠悠下了车,全部武装又是墨镜又是口罩朝着电梯走去。电梯门由地下一层向上走去,忽然在“六层”停住。抱着宝贝狗狗走进电梯的黄脸婆模样的邻居一眼看到了林晓彤,哧溜钻进电梯。明明下楼遛狗,非要挤进林晓彤的电梯,这让林晓彤很不安。

睁眼睛说瞎话的女邻居惊讶看着电梯上升:哎呀不是下啊,我以为往下走的呢!

林晓彤没言语,故意翻看着手机。

女邻居瞥了眼林晓彤,凑过来八卦:林小姐最近老碰不到您,特别忙吧?复出演戏了?

林晓彤盯着电梯数字,想着赶紧下电梯,敷衍:嗯,还行,不太忙。

电梯门开了,林晓彤走出去,女邻居想了想抱着狗狗追出去。

女邻居:最近特别火的,那个演古装戏的帅小伙,叫什么凡的您认识吧?

林晓彤被追来问话,觉得很不自在: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

女邻居:还谦虚呢,您是明星啊,演员啊,谁不认识啊!给我女儿搞个签名吧?她追星追的晚上不睡觉,我心疼死了。拿到签名兴许能好好学习。

林晓彤不知道如何拒绝。

女邻居疑惑中带着一丝轻视:你不会真不认识吧?也难怪,你毕竟不太演戏,可能圈子都生疏了。

被挑衅的林晓彤很不爽:不就是那个江凡吗?

女邻居眼睛放光:对对对。

林晓彤装出很熟的样子:我的学弟,不就是一个签名吗?我给您搞定。

说完话,林晓彤目送女邻居喜滋滋离开,自己懊悔随口逞强答应了签名的事情,恨不能捶墙!

林晓彤拿着门上贴着的一堆水电煤气催缴单、物业费催缴单,这一堆单子都快成门帘了。她走进家,屋内,男友孙一维正收拾东西,屋子客厅里堆满了整理箱。

林晓彤:这什么呀都是?

孙一维沮丧地:办公室刚退了,电脑什么的明天找个人卖掉。其余零碎的东西没地方放,只能拿回来。

林晓彤:孙一维,这些垃圾你扔掉就好了,搬回来让人家看见多丢人啊?

孙一维:再丢人也没我丢人吧?让你失望了,没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刚才物业看到我了,跟我催要物业费,这些东西买了应该交的上。你怎么样?

林晓彤:不怎么样。

说话间,林晓彤走进衣帽间。

她换了身运动服,她盯着衣帽间里已经空了的柜子,之前她的那些香奈儿、爱马仕之流的俗贵俗贵的包已经送到了二手店。换了些钱撑了大半年,眼下又撑不过去了。

孙一维站在门口,对卸妆的林晓彤提议——卖房子!

林晓彤十分坚持:不卖!

孙一维:不是卖,是换,懂吗?咱们俩要结婚,以咱们的经济状况暂时不能要孩子,两百平房子太大,换个百八十平的正好,以后咱们俩经济负担减轻,都可以再换。

林晓彤:吴总欠你的广告费呢?你不是说过有几十万吗?要本该属于你的钱你为什么不要?你这是胆小好吧!

孙一维下不来台: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办!

转天,几乎一夜没怎么睡的林晓彤换上打网球的衣服,约了喜欢打网球的半专业选手吴总打球。借着打球她好催账,孙一维抹不开面子,她抹得开。孙一维很反感女友林晓彤出面,自己已经成为哥们、老板、客户的笑柄,连公司关门前的职员都背地里说他吃软饭。

林晓彤不在乎,吃软饭怎么了,她没嫌弃孙一维,孙一维自卑个什么劲儿?

再回到卧室,孙一维已经不见踪影,屋里的那堆破烂整理箱也不见了踪影。林晓彤发微信语音,条条都是60秒!她催问孙一维人在哪里?去干嘛?孙一维根本没回复。她又拨了孙一维电话,电话却关机了。想不通每天孙一维搞什么鬼,但她知道,孙一维的自尊心越来越脆弱。

来不及悲天悯人,也来不及自卑自弃的林晓彤洗漱、敷面膜,最后拼尽全力挤出高档护肤品最后两颗黄豆大小的面霜,她尽力涂抹全脸,这个时候她很庆幸,多亏自己脸小,脸再大点只够当眼霜的量。镜子前照了又照,林晓彤终于满意了自己的妆容,起码走出这个门,不丢人。

她推门而出,恰好电梯门开了,郑奇牵着一个五岁男孩的手走出电梯,左看右看。

郑奇用手机微信询问秘书:林晓彤门牌号多少?你不要发语音,语音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是哪一天,发文字给我。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晓彤很诧异,眼前这个陌生人让她想不起姓甚名谁。郑奇更不知道林晓彤就是眼前这个准备出门的女人,林晓彤紧张地抖手,好像着急出门做运动,心想着躲一躲终是好事。

郑奇等不到秘书答复,只好客气向林晓彤打听:对不起,请问林晓彤住在这层吧?

林晓彤装傻充愣:谁?什么林?

郑奇:林晓彤,大概三十岁……

话音未落,电梯门开了,林晓彤逃难似的钻进电梯:大概吧,我不住这里,我来做客的。

当林晓彤消失在眼前,郑奇纳闷:早上八点来做客?

小男孩艾伦:郑叔叔,那个女人我好像见过照片,在我们家里。

郑奇: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哎,不对,那个女人你妈妈说是什么人了吗?

艾伦奶声奶气:我小姨啊……

郑奇崩溃又无语地:什么人啊,脑子有毛病吧这个女人?

手机此时传来一条微信,内容恰好是林晓彤走出的房间号。接着,又一条微信传来,秘书担心郑奇找不到正主,网络上搜到一张林晓彤五六年前穿古装的剧照。看着剧照,郑奇完全没对上号。

随后,秘书乔希发来语音,兴奋八卦地:这个林晓彤原来是演员啊,我以为同名呢,没想到林晓鸥妹妹真是这个林晓彤!

郑奇不客气地回复过去:天底下演员多了,有什么可兴奋激动的。

秘书乔希可怜无辜的语气:老板,帮我要个签名吧,我以前可是她粉丝呢!

郑奇直接回绝:没门!

林晓彤跟45岁上下的吴总挥汗如雨打着网球,吴总没想到林晓彤网球也是有水准的。林晓彤向吴总表态,为了约这场球,她自己苦练了好几天,当初为演戏报过专业课。吴总瞬间对林晓彤很欣赏,忍不住挖苦起孙一维不懂得珍惜女友。林晓彤在外头给足孙一维面子,维护说孙一维就是爱演大男子主义,其实回到家特别老实听话。

吴总冷哼一声。这一声冷哼让林晓彤察觉到什么。

林晓彤:怎么了?孙一维得罪您了?

吴总:他就是太老实听话,半年前我老婆的炊具品牌想要找你当代言人,他就是拖着不办。

林晓彤:代言人好事情啊,这个孙一维太不懂事,老是怕我生气,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什么都说。您放心吴总,这个代言非我莫属啊!

代言不入流品牌炊具,两个人一拍即合,吴总特别高兴,主动提起拖欠孙一维的广告费,让林晓彤通知孙一维开发票,他马上付账。

走出网球馆,林晓彤目送吴总离开,自己叫了辆专车去杜鹃单位。杜鹃刚好是午饭时间,约了林晓彤吃麻辣烫。林晓彤当天收获两个消息,一个是拖欠广告费催回,一个是拿到代言。她钱没拿到手,嚷嚷着吃大餐。杜鹃非坐在麻辣烫店里不走,她觉得做人不能太乐观,没拿到钱的事情都不靠谱。想到林晓彤代言炊具广告,杜鹃为林晓彤叫冤——当初拿的都是一线大品牌代言,现在却沦落靠乡镇企业赏饭吃。

林晓彤不在乎,她更在乎的是自己那些防皱霜买不起了,她该怎么办!一瓶一两千,平均三个月一瓶,她的全套加起来六七瓶,还不算面膜和护体护发用品。她的自尊心不是靠底气决定的,她的自尊心是靠护肤品用量决定的!

杜鹃特别无奈,又同情,连面前的麻辣烫都没心情吃下去:你这人,什么时候能活得接点地气啊?两百平房子,七八十万的车开着,哪个不是贷款?你为面子复出的利息还少吗?

林晓彤瞬间不高兴了:别劝我卖房啊,孙一维也打我房子的主意。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这个房子。

杜鹃:早晚是别人的,命里没有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靠偷拐抢骗,一个靠改变命运。你想要哪个?

林晓彤:我努力复出就是为了改变命运,也许那乡镇品牌的锅碗瓢盆就是我命运起点!

服务生过来拿收银台机打的单子,林晓彤二话没说拿出自己随身带的笔在上头签名。服务员愣了一下。杜鹃拿过机打小票,看了下钱数,用手机微信二维码去结账。林晓彤特别尴尬,笑笑,她以为粉丝要签名。

杜鹃结账回来:你还当自己公众人物呢?吃麻辣烫也是要付账的。

林晓彤坐在车里等着时间过去,因为到了晚上十点,物业公司的服务人员只剩下值班的,没人追着她催交物业费。她看到了十点钟一到,下车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到一楼大堂忽然门开了,林晓彤紧张地后退了两步。搬家公司正在夜里准许搬家的时间搬运家具。门开了很长时间,一会儿搬进来一张桌子,一会儿搬进来一把电脑椅,眼看着没有林晓彤容身之地,林晓彤退到电梯外头,等另一班电梯。她脚刚沾地,公寓大堂值班的经理看到林晓彤,跑过来笑脸盈盈打招呼。

林晓彤:哎呀,刘经理,这么晚还没下班啊?

物业费缴费的发票、收据,刘经理双手奉上:这是你们家交物业费的收据和发票,下午孙先生交了物业费,水电煤气也都补齐了。

林晓彤心里却犯嘀咕,孙一维哪来的钱?

刘经理八卦的,很小声:什么时候吃你们俩的喜糖啊?

林晓彤愣怔了下,她八年抗战式恋爱,没想到催婚的人是小区物业经理!

一进家门,林晓彤要跟孙一维清算,没想到家里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郑奇、艾伦。

孙一维担心地看着林晓彤,介绍道:这是郑奇郑律师。

林晓彤尴尬起来,却假作镇定:初次见面啊,郑律师。

郑奇不想纠缠,象征性握握手,阴阳怪气地:对啊,初次见面。

艾伦童言无忌:我们早上见过的。

孙一维:见过?

林晓彤面不改色辩解道:没啊,没见过啊,我过目不忘你不知道吗?

听着林晓彤睁眼说瞎话,郑奇急于进入正题,中断了争议:书归正传吧,其他的有时间再聊。

林晓彤看向孙一维,崩溃地质问:谁把你告了?拖欠工资的职员还是你的乙方?(转过来安慰郑奇)郑律师,我觉得事情肯定有误会,孙一维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我们好说好商量……

郑奇:你让我说句话。

林晓彤:你先听我把苦衷说完……林晓彤,就是我,你认识吧?不认识你也肯定眼熟,我以前还是有点名气的……名气就是诚信啊……

郑奇听着林晓彤说个没完,太阳穴发紧:我和你老公孙一维……

孙一维强调:还没结婚,我是她男朋友。

郑奇根本不关心:甭管什么关系,我和孙先生第一次见面。我们要说的事情也是两回事。我是你姐姐林晓鸥的朋友。

林晓彤:林晓鸥?

孙一维安慰起林晓彤:你平静平静。

林晓彤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平静什么?林晓鸥这个人我认识吗?她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郑奇刚要开口说话,旁边的艾伦可爱而稚气地笑着说:我妈妈去天上了。就是最亮的那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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