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他依旧玉带束发，一身青衣。
四目相对，周围是一片寂静。
看到她，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顿了顿，立刻放下了帘子。
孟长安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认出她来。
马车之外，卫时安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淡淡的，“刚才对小姐多有冒犯，得罪了。”
孟长安偏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啥？
冒犯？
这能称作冒犯？
昨天在皇宫里那么严厉的警告她，那才是冒犯好不好？
“狼烟起，洛阳城应该是出了事，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城。职责所在，恕时安不能私自放行，望小姐理解。”
孟长安觉得天雷滚滚，卫时安这是在对她解释吗？这是在赔罪吗？
正准备说点什么，卫时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天色已晚，逗留此处毫无意义，望小姐早点离开，寻一个落脚之处。”
孟长安没法说别的了，怕用自己的声音被他听出来，只得学着满兮的语调，温温柔柔的道了一声，“诺。”
马车晃了一下，应该是唐少上了车。
唐少的声音响起，“告辞。”
马车颠簸了一下，随即缓缓的调转了方向，往内城走去。
望着那辆马车徐徐前行，卫时安动了动嘴角，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知道，很多年后，他总会回想起这年除夕。
这晚，洛阳城大雪纷飞，华灯之下，她一双受惊的眼眸撞进他的心里，像迷失的狐狸，再也没有散去过。
他甚至记不清楚她的样子，脑海里全是那双眼睛，摄人心魄的眼睛。
一直走了很远很远，孟长安都不敢开口说话，怕被卫时安跟踪。
直到唐少终于忍不住这种寂静了，好奇的问，“你刚才在干什么？为什么他那副表情？好像着了迷一样？”
孟长安很无辜的摆手，“我什么都没做，我也很惊讶好不好？”
“真是奇了怪了，”唐少吐槽，“我们随便找一家客栈落脚吧，看样子今晚是出不了城了。”
“也许明天也出不了城，”孟长安悠悠道，“今晚过去之后，就知道京都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让赵政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唐少犹豫了一下，“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走失的消息传到赵政的耳朵里了？”
孟长安摆手，狂吐槽，“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他整这么大的动静来寻找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发现了你燕国细作的身份了呢？”
孟长安沉默了，假如赵政真的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弄出这么大动静实在毫不为过。
就算是调出禁军，加上东宫府兵，周逢君的黑旗营，赵彻的南征军，所有人一起出动都说得过去。
她可是燕国在秦兵士首领，昔日赫赫有名的小将军，七皇子伴读，振臂一呼可以调动半个燕国在野党。
昔日燕帝投降，她却宁死不降。
昔日燕国皇族大半零落，将军百战死，但她没有，她不但好好的活着，手中还有兵权。
她，绝对是秦国的心头大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