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吗？”
“走了。”
“也好。”
“也好。”
夜寄书与笔秋在寻香谷口，望向远方。这条路上空无一人。
“过段日子，我也要走了。”
“你们一个个都走了。”
“封安还在。”
“呵。”
护谷长老坐在寻香谷谷口的石头上，晒着太阳。他们几人都答应四君答应地好好地，夜寄书给纸春下药误了出发的点，护谷长老负责拦苏醒后的纸春。转眼间，都背叛了给四君的承诺。
纸春没有偷偷摸摸出谷，相反，她收拾好了包裹，牵走了最耐骑的马，光明正大地出了谷。
就像她意料之中的那样，没有人来阻止她。
谷外正是秋季。
她喜欢这个季节。一路行去，都是微凉的晴朗天气。
她去的方向，正是战乱稀少的地方。她一路行去，甚是安稳。但是她突然不想那么急地赶往苗疆了。这一路上她觉得很新奇。越往西南走，就有更多的货郎，也有貌美的女儿家，也有模样俊俏的少年。纸春穿着寻香谷的弟子服，有人找上门来看病，她便给看了，拿了别人给的银子当作盘缠。
她脑海中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似乎从前她也这样行走过。
这日，纸春恰好行至官道途中，听说这座山上出产的野蜂蜜尤为甜美与润肺，便好奇去采，不料行至半路，竟下起了大雨。
山雨一起，山间立刻起了大雾。
纸春就近躲进了山石之下。
山雨下得淅淅沥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样子。纸春觉得有几分冷意，便抬手放出灵蝶，扑腾着去找可以避雨生火的地方。又抬手放出灵蛇，遏制住自己想要吃掉灵蛇的冲动，让它去找食物。
纸春循着灵蝶找到的路，以叶为伞，进了一处山洞。
幸好上山的时候，虽然轻装从简，但是为了熏走蜜蜂，还是带了火石，哎，好像没有干柴。
纸春只好作罢。
山洞里有些黑，纸春将灵蝶与灵蛇放出探路，一探之下，不由吃了一惊。洞内有人。
纸春握紧了剑，慢慢往内走去。
男人正躺在石头上平静地呼吸。
听见纸春进来，动都没动。
“我都快要死了，还有必要吗？”
“……你是谁？”纸春有些紧张地问。
听到意外地回答，男人起身看了一眼纸春：“嗯？不是他们？”
纸春：“谁？”
“你和许明山什么关系？”
“和你有关系吗？”纸春皱眉。
“不是他的人就好。自便。”男人放松了些，又躺回去一动不动。
纸春见他这儿有些干柴，一面警惕着他，一面捡了些去，生了堆火。灵蛇把咬死的兔子拖进来给她。贴了秋膘的兔子，肥的流油。
纸春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兔子，借无根水洗了兔子，擦上药粉，烤了起来。香气逐渐飘散。
男人有了反应：“……”
“你要吗？”纸春问。
“我都要死了，不浪费粮食。”说着咽了咽口水。
纸春就着火光看了他一眼：“不就是七日癫，才第五日，有得救。”
“你会救？”男人眼里亮起一丝光。
“我会啊。”纸春回答。
“那你能救我吗？”
“不能。”纸春回答，“我和你不熟。”
“……”
“而且你一看就是和人有仇，我救你不就是自找苦吃。”纸春又补了一刀。
男人试图说服纸春：“我的仇家，是许明山。他们肯定以为我死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救了你我有什么好处？”纸春毫不在意。
男人掏出身上的所有东西：“随便挑！”
纸春看了看，不由嫌弃道：“没什么能用的啊。这个玉佩不错，就这个吧。”
“……”男人愣了一下，坏了，我怎么把这个玉佩拿出来了。
“不行？那不救了。”纸春就要还给他。
“不不不，给姑娘了。”反正治不好他也要死了，无所谓了。治好了，他也不亏。
纸春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颗百解丹：“吃吧。”
男人不疑有他，就吃了。
“不怕是毒药？”
“反正要死了，有啥可怕的。”男人说着，又躺回去。百解丹入口便化了，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男人的四肢百骸流淌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