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教没有选择在圣月教的基础上建立,而是选择了依着洛罗湖的另一侧而建立。山南水北,占据了阳面。
大片大片的红色妖冶的洛罗花在洛罗湖畔绽放,清澈的湖水被映红了,有风吹过,带着泥土的血腥气味。
几个落月教仆从正在将失血过多而死的少女埋进花丛中。这一片洛罗花,花泥都掺杂着红色的血腥,竟是靠着人的血肉滋养。
千鹤和千机自东向西而来,一同往落月圣殿走去。两人看见仆从正在少女埋进土堆,都停下来驻足观看。
“不知道教主为什么非要修习苗疆的蛊术,明明就不合适。”千机叽里咕噜地嘟囔了一句。
千鹤看了千机一眼,没说话,只是蹙起了眉头。
她俩作为下属,自然是没有资格去反驳教主的决定。纵然是千鹤现在权倾落月教,那也是教主纵容着。纵使她不喜这种行为,她也不会说什么。何况,那么多年了,她都习惯了。从一开始夜晚回去忍不住做血色的噩梦,到现在波澜不惊。唯一能做的,只有对下属偷偷放走一两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是命。
两人停下来看了一瞬,便又继续往圣殿去了。不能改变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想。
两人进圣殿前,先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安然站在殿前,等候教主的传唤。
教主一般不会让她们久等,但今日有些奇怪,她们听见殿内传来了低低地咳嗽声,两人在殿外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教主才让她们进去。
屋内的熏香味道浓重,但是仍然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落月教主脸色苍白。
“教主安。”千鹤只当没看见,给教主请安。
“教主安。”千机也当没看见,给教主请安。
教主看着两人乖巧的模样,突然就笑了。她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是这般小白兔的人畜无害的模样。千机擅毒,千鹤擅剑,死在二人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你们瞧我脸色如何?”落月教主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戒指,问。
两人都心神一紧。落月教主只有心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才会转动戒指。
千鹤连忙说:“教主看起来气色不佳,定时为教中事宜劳神。还望教主保重身体,不知教主有何吩咐,千鹤定当替教主分忧。”
千机也连忙说:“教主一定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属下必当万死不辞。”
落月教主笑着说:“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
千鹤脸上表情不变,心里自然腹诽道:“当然是因为你,不是人了。”落月教主的手段千鹤和千机都见识过。千鹤和千机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却在见到落月教主杀人的手法之时,感觉到恶心。落月教主,有着很美的名字,月华。闪烁着银色光辉的,神圣的,那一切。可是,她却宛如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虐杀,是她最喜欢的杀人方式。她们第一次见她杀人,纵然二人也是手段残忍之人,也惊心于一地的残肢碎屑。她的武器是银线,她们亲眼看见一个大活人在她们面前化作了血雾。
落月教主见二人乖顺不说话,便继续说:“千鹤,我知道你最是衷心于我。玉珏楼的楼主来苗疆了,你替我盯着他。”
“是。”千鹤答,突然记起吴恕正是玉珏楼的。她猛然抬头,正好看见落月教主暗红色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千鹤,如果你做的好,我就让你的情郎,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
千鹤一时手脚冰凉,只低头说:“属下定不负教主所托。”
千机见千鹤这样,知道教主定然是说到了千鹤的要害,不禁提起心来。
“千机,”教主慢慢地说,“这阵子,苗疆人特别骚动。据说,圣月教主又出现了,你去查在哪儿。”
“是。”
“千机,听说你姐姐最近又生了一个女儿。可要好好培养。”教主说着,拿过一个银项圈,“这个赏给她。”
千机谢道:“谢谢教主。”她回去得先好好检查检查这个项圈。
“退下吧。”教主挥了挥手。
千鹤和千机一起退出了圣殿。
两人退下后,兰辛忙拿了一盏冰糖燕窝给教主:“教主,你快用血,润润肺腑。”
月华接过燕窝,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兰辛,你可觉得我过于残忍?千鹤和千机明明忠心于我,我还是威胁她们,她们可会恨我?”
兰辛叹了口气:“教主,你又是何必呢。你明明是关心她们,却非要说成这样。”
月华放下燕窝,淡淡地笑着:“我是靠着血腥才得到的教主之位,就注定走不了关心下属的路线。她们和我,不过是各取所需。这种关系,最为不可靠,也最可靠。只要我还有她们想要的东西,她们就不会背叛。”
兰辛说:“可是施恩于她们不是更好吗?”
“这样也好。”月华笑笑,没有再解释,“你过得好就行了。”
兰辛眼眶有些红了:“姐姐——”
月华挥了挥手:“兰辛,让我休息会儿吧。我没事的。这次结束后,我就和大人请辞,我们一同离开这里。”
兰辛连忙扶着虚弱的月华去了内间。月华面对千鹤和千机二人,纯属强撑,这会儿用了一盏燕窝,就止不住困倦。
兰辛替她盖好毯子,就悄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