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铃渡口。
隐在林间的一只白毛猴从树丛中蹦跶出来,有短毛兔支棱着耳朵从林间探出脑袋,鸟雀都在躁动,一早就吱吱喳喳着不停,连风都往常猛烈一些,吹动着挂在渡口的旗子猎猎作响。
一个船工在码头清理着淤泥,忽然抬头问另一个船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片林子特别热闹?”
那船工抬头往林间望进去,往日幽深的林子,悉悉索索作响,有无数黑影在林间窜动。
“大概是为了迎接什么。”他无意间回答了一句。
远处忽然传来了铃声,叮当叮当,发出连续不断的脆响。
“有船来了。”两人连忙上岸,做好接船的准备。
零稑站在船头,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枫铃渡,船工在一边慢却吃力地摇着橹。叶薇安从船中走出来,顺着零稑的眼神望过去。
她能感觉到,苗疆的万物生灵,因为她的到来而沸腾。
千鹤带着人匆匆赶来。
待船靠岸,管家扶着叶薇安下了船,两人在千鹤面前站定。
叶薇安的神情有些疲惫,她分出了一部分的灵力去安抚万物生灵,这会儿有些困倦。
千鹤瞧着叶薇安的容貌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但这到底是落月夫人,她没想太多,先请安:“落月夫人安。属下左护法千鹤。恭迎夫人。”
“千鹤护法安。”叶薇安回礼道。
千鹤瞧得出叶薇安看起来柔柔弱弱,但举手投足之间,又带着那些娇弱女子所不会有的爽利,回礼丝毫不乱,神态温和却透露着威严。她内心丝毫不敢瞧不上这位落月夫人。
“夫人,先随我回落月教吧。”千鹤说,随后便指示跟随的人抬上前来一顶软轿,“夫人请。”
叶薇安点点头。
落月教内,至少落月教主是见过她的。但是许明山既然这样安排了,那么对她就绝不会有威胁。
千鹤上马,一行人往落月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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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淮的玉器店内,杜景淮正在与顾月汐说枫铃渡,顾月汐突然有所感地望向外方。
“哥哥,我们出去看看。”顾月汐打断杜景淮,“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杜景淮点点头,停下讲解。两人一同出去,正好看见千鹤带着人经过。
“千鹤护法。”杜景淮在苗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主动与千鹤护法打了招呼。
“杜老板。”千鹤给了他这个面子。
“千鹤护法今日有事?”杜景淮问道。
千鹤倒也不隐瞒,介绍道:“这是我们落月教的落月夫人。”
叶薇安闻言,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顾月汐看到叶薇安一愣,杜景淮也一愣。但两人不动声色地行了礼说:“没想到有幸见到落月夫人。是在下冒昧了。”
千鹤也不计较,两人并未失礼,无需多管,便点点头继续前进了。
顾月汐和杜景淮心头巨震,两人急忙进屋,看着老匠人雕刻的玉观音,两人的眉眼,有七分相似。
顾月汐想到那熟悉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猜测:“难道——”
杜景淮连忙拉着她进了内间,关上门,才说:“我觉得好像是娘。”
顾月汐摸着胸口,说:“怪不得我的感觉会那么熟悉。”
杜景淮疑惑道:“可是娘,怎么会是落月教的落月夫人呢。圣月教育落月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顾月汐说:“定是有什么原因,我们还不曾知晓。”她低头看着地图,指尖从枫铃渡划向落月教,“看他们来的方向,正是从枫铃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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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安在软轿内稍微放松了些,但软轿往前走,她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她感应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是她的女儿。
她与她的母亲之间,也有着类似的熟悉气息的感应。
突然听见软轿外有人提到了落月夫人,叶薇安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一对年轻的男女站在一家玉器店门口,正在与千鹤打招呼。那女子与男子皆穿着苗疆的衣服。
叶薇安几乎一眼就确定,那是她的女儿。那男子,眉眼之间,依稀还能认得出,是杜景淮。
那两人见到她一瞬间的愣神,叶薇安看的清楚。叶薇安几乎要落下泪来,怕被人瞧出异样,连忙放下帘子。
她的女儿都那么大了。自他们将她送到寻香谷,过去了那么多年,若不是这羁绊的存在,她都认不出那个小小的襁褓里的孩子,已经出落的那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