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有人敲门。
白殊迟和白雒煜对视一眼,白殊迟起身问:“谁啊?”无声无息无通告就走到此处,此人是敌的可能性极大。
然门外传来一个让他意外的熟悉声音:“四君。”
白殊迟连忙开门,将四君迎进门来,拉开凳子,倒上茶水:“师祖,您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今天就来了。”白雒煜倒是不意外,他早就知道了四君来了苗疆。
“我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了。”四君倒是不遮掩。
“我们守门的人都被你放倒了?”白雒煜问。
四君耸了耸肩,露出身后横七竖八倒了一片的人:“不碍事,一会儿就醒。”
“你直接让他们放你进来不好吗,非得毒晕他们。”白雒煜不满地说。
“那不是要听听你们要说什么吗。”四君毫不在意,“决定了?”
“你不都听到了吗?”白雒煜说,同时暗暗心惊,四君的轻功又精进了,在门外站了那么久都没被他们发现。
白殊迟插不上话,只好乖巧地坐在一边。
“从砚冬入门的那一刻起,玉珏楼就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四君点点头,又问白殊迟,“决定了?以后不叫砚冬了?”
“师父赐名,本不该随意改动。但是——”白殊迟有些迟疑。
四君摆了摆手:“嗨,无非就是凑个笔墨纸砚,春夏秋冬。如今,墨夏也没了,凑不齐了。你爱改就改吧。”
“还烦请师祖不要拆穿我的身份。”白殊迟恳求道。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哪里还管的了。”四君这便是答应了。
白殊迟松了口气。
四君问:“你说你在哪里见到春儿了?”
白殊迟连忙回答:“在从枫铃渡回来必经的一条路,在一家玉器店门口。与她在一起之人,是一名男子,师父叫他哥哥。”
四君笑道:“想来是杜景淮。”
“谁?”白殊迟问道,他对师父身边的男人都很关心。
“杜景淮,是春儿的父母当年收养的孩子。当年,顾绝和叶薇安将春儿交于我,将杜景淮送去了少林寺,本是防止他们发现一人将两人都害死。这些年来,杜景淮一直都替春儿在打理苗疆的事务。”四君说,“一别多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您没去看过他?”白殊迟问。
“当年确定之后,我用寻香谷秘术令他忘记了春儿被我带走,我也不便去看望他。但这么多年观察下来,他虽然被推到台前替春儿吸引视线,但是,许明山一直没什么动作。至少明面上没什么动作。”
既然是哥哥,白殊迟便放下心来,只要决心忽略,没有血缘关系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白雒煜问:“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四君说:“当年,许明山筹谋已久,叶薇安和顾绝自知不敌。所做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布局现在。只是顾绝意外死亡,叶薇安受了刺激,使得计划有了变动。”
四君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
“苗疆四周地形复杂,这一带天堑中,藏着叶薇安当年护住的苗疆人。这一部分应当是杜景淮在统领。而另外一部分,”四君点了点一处,“这一处是苗疆原本的护法华棠住处,我这些年一直与她有私交。一直不曾有人追踪过我。这点甚是令我疑惑。”
“苗疆现在藏了不少人,各大势力交错,少林、全真、寻香谷、玉珏楼必定是支持春儿,至少也是置身事外,不会落井下石。我推测,锦绣阁来人,只会把水搅浑,不会有明确的帮衬。仙英教必定是站在落月教一边,水榭门和盈花楼我不清楚,但是春儿和砚冬曾经救过他们的弟子,他们可能会卖我们一个面子。丐帮的人行事向来随意,只凭心情喜好,不可捉摸。”
“春儿在苗疆并非毫无根基,只是对方也是苦心经营二十年,亦是根基深厚,只怕不好做。”
听四君说完,白雒煜说:“这情况已经比我想的好许多。我原本以为,她需要白手起家。”
“那不至于。顾绝与叶薇安都是有远见之人,他们一时失败了,也定会安排好后续。”
白殊迟问:“那我们现在要去找师父吗?”
四君说:“今日已晚,明日再去即可。若我猜的没错,寻香谷那边马上就要来人了。”
“还有人来?”白雒煜和白殊迟都愣了一下。
四君笑笑说:“寻香谷是什么地方,岂容他人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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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香谷。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眼看着就要到谷口了,马车内的人才突然问:“到哪儿了?”
赶车的马夫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在持刀人的威胁下,战战兢兢地说:“回贵人,马上就就要到了。”
“这一路过于安静了。”
“回贵人,都按照贵人给的路线走,很是安全。”
马车内的人静了静。
“不知寻香谷将我放进来有何贵干?”
“你自己来寻寻香谷,这会儿倒是问起我们了?”
马车内的人笑了笑,掀开了门帘。
马车外,有着琥珀色的眼瞳的少年,持刀威胁着车夫,眼睛却看着她。
马车内,妆容整齐素丽的少女,端坐着,打量着他。
“姑娘是何人?竟然是禁军护送。”少年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身份。我是大唐的郡主,我的母亲,是淑慧公主的妹妹,淑娴公主。”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贵谷砚冬,乃是姑母的儿子。”
“这和我们无关。入谷之人,皆与世俗无关。”少年笑了笑,“你既然来了,在这段时间,你就别走了。”
少女:“……”这和演练时候说的不一样啊。”
少年放下车帘,说:“往前。”
马车又缓缓的动了。端庄素丽的少女终于慌了。来之前,他们与她说,禁军护送,身份特殊,寻香谷定会给她脸面。但他们说和他们无关啊?这和排练的时候,每一个反应都不一样。禁军也都不见了。这个少年又是谁?
寻香谷的天气,今天也是晴朗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