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我们赢了么?”
萧茗摇了摇头,“琮薄雄才死了!”
兰清毫不意外,他继续问道,“商奄呢?”
“已经在城外了。”
“其他王子呢?”
“正在赶来的路上。”萧茗紧张而又心疼地看着兰清,“我们要抓紧了。”
于是兰清便拖着这残破的身躯穿上了战甲,骑上战马坚毅地担负起了统帅的位置,脸色苍白却不失意气地指挥作战。
后来的人回想起那天兰清的模样,都纷纷带着崇敬的神情,因为他们在那一天看到了一个像神一样的少年,即使他心口鲜血渗出滴落在泥土里却仍然坚持战斗,他冷静地指挥,不放弃任何希望,像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雕塑,最后用自己的才智和毅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将商奄赶出了国境!
他是当之无愧的新一任君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个背后没有任何依靠的少年可以赢,可以成为君主!但又不得不屈服于当年一起承诺的约定,现在兰清代表的五王子已经死了,所以他自然不代表任何人,而是代表他自己。
当兰清成为君主的时候,萧茗却只作为贴身女官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而姬发给兰清下的第一道命令则是,“攻商!”
兰清也并未推脱说目前大战刚过,新君刚承,整个格局还不稳定,其实根本就不适合去攻商。他只是老老实实地一口答应了姬发,然后准备着攻商的事宜。
之后兰清便邀请了姬发前来一起商议。
就在这天,兰清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战神——陈陵旭。
萧茗高兴地将陈陵旭介绍给兰清认识,兰清看她看着陈陵旭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崇拜。
他并不觉得吃醋,而是微微惊讶战神竟然长着这张比女人还要秀美的脸,以及那工整的温柔气质。但随后他又在心里对自己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以貌取人了?”
谁说战神就一定得模样刚毅?
兰清和姬发并不能正大光明地见面,所以姬发是以赢兮的身份来向薄姑求和。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兰清竟然真的敢背叛自己!
当他被陈陵旭抓住,看清兰清身边的汉族女人时,忽然明白了,原本自己看中兰清并无心思,却没注意他身边原来有个有心思的女人,看来自己因为那血盟带来的疼痛影响,就连脑袋也开始愚蠢了。
这次又让子辛赢了么?姬发笑了笑自己,又笑了笑远在朝歌的大王。
而后被押回了朝歌。
临走那天,陈陵旭派人请了萧茗三次,可她却迟迟不肯出自己的房门一步,并且没有给任何的回复。陈陵旭心下有了些许想法便亲自去找萧茗。
萧茗坐在桌子旁,紧紧地攥着自己手上的茶杯,眼睛一直聚焦在一个地方,内心正在煎熬地思考着,而就在此时陈陵旭推门走了进来,低头看她,“你是否想不明白?”
萧茗抬头看他,“陈将军,我已经不明白自己了。”
“不知道究竟该走,还是该留?”
萧茗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答应过兰清,会一直陪着他。”
她说这句话时,眸子深处浸满的情被陈陵旭看在眼里,他在萧茗的身旁坐了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你想留下来。”
“但我留下来将会舍弃原有的一切,甚至很难再见到子莞和兄长,那些原本占足了我生命的人。”
“你在害怕。”陈陵旭的模样温柔,就像将萧茗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其实兰清知道你今天要走,可是他没有求你留下来,也没有来见你。”
更没有用她的承诺来要挟她,因为兰清尊重她的选择,即使当初那句,“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是骗自己的也无所谓。
“他总是对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不争不抢,但我却不该主动抛弃他,对么?”萧茗小心翼翼地问着陈陵旭,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是陈陵旭却摇了摇头,“你走并不是抛弃他,而你留下来却是相信他。你相信他有能力保护你,相信他可以给你未来,填补你因失去而产生的空洞。”
“我应该相信他,其实我不该害怕。”萧茗的眼睛忽然坚定起来,而后释然地笑了笑,“因为面临选择所以我慌了,但其实这个选择也并不是那么难。”
留下来也并不意味着就和商断绝了关系,和朋友没了联系。
但是兰清却只有自己这一个朋友,她必须留下来,因为自己的任务其实还没有完成呢!
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自信的模样,笑了起来,然后坚定地看着陈陵旭,“陈将军,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帮兰清找到心中的光呢!我的任务其实还没有完成。”
既然萧茗已经做出了决定,陈陵旭便站了起来,对她轻轻笑了笑,“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给我们写信。”
萧茗点了点头,然后告别,“将军一路顺风,替我向子莞道歉。”
“糟了!”萧茗提到子莞,陈陵旭忽然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子莞曾经叮嘱过自己,一定要确保萧茗能够一根汗毛也不少地,安安全全地归来。可是现在萧茗根本就不回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劝留的,这要是被子莞知道,免不了又要跟自己闹几天别扭。于是陈陵旭有些紧张地提醒萧茗,“如果子莞给你写信,你一定要强调你是自己想留下来的,我没有给你任何的建议。”
萧茗看着战神破天荒地紧张,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好……”
于是陈陵旭才正式地跟萧茗道别,一路回了朝歌。
半月后……
叶清清发现今天自己桌上的菜仍然有鸭血,已经连续三天都有这道菜了。她起了疑心,便问萧月,“姬发已经被抓关在朝歌监牢,这血……是不是姬发的?”
萧月面色一怔,叶清清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错,便丢了筷子忍不住跑到一旁的花坛呕吐起来。要知道,她竟然连续两天吃了一大盘人血,真的是有够恶心的。
此时萧月倒了一杯茶走过来递给叶清清,缓缓道,“大王已经来了,来接你回去。”
叶清清听到此话,迅速接过茶来,用手帕胡乱地擦了下嘴巴,将茶用来漱口后便立刻朝门外奔去。
可当她正奔向门口的时候撞上了一面好闻的大墙,而这面大墙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子辛。她顺势直接环住了他,语气柔柔地,“你怎么亲自来接我。”
子辛抱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头上,嘴角弯起迷人的笑来,“吾太想你。”
一旁的萧月看着此景也笑了笑,笑的饶有趣味。而目琏则投入不能理解的眼神,因为这个世界上哪有人可以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情意绵绵时还可以打心底笑出来的?
他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嘀咕叶清清曾经教过自己的新话,“论万年备胎的自我修养。”
尽管目琏说的小声,却依然被萧月听见,他拍了一下目琏的头,“书童可以说主子的坏话么?”
谁知目琏斜眼白了他一眼,“目琏是在陈述事实。”
萧月看他这个跟桃蓉有几分相像的白眼,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我规规矩矩的小目琏这些日子竟被桃蓉带坏了。”
目琏顿时脸一红,便不再看他。
而萧月则当着子辛面走上前去,将一枚青色山茶花玉扣白手绳系在了叶清清的手上。
子辛诧异地看着他此番举动,眉头微蹙,正欲发作时叶清清立刻笑了笑然后对子辛小声道,“萧月确实故意在挑衅你,但是子辛要是生气可就输了,他就是想看你生气逗你玩。”
叶清清说完此话后,子辛的眉头仍然没有舒展,不过也不再有要找萧月算账的意思。萧月笑了笑然后又当着叶清清的面一把抱住了子辛,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大王果然大度!”
这下轮到叶清清眉头微蹙,一把将萧月拉开,然后气呼呼地伸出手来,“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家子辛的便宜你也敢占?”
于是萧月只好委屈地将另一个青玉手绳交给了她,然后笑着看她将那雕琢得尽是瑕疵手绳给子辛戴上。
这对青玉手绳要是是萧月的作品,恐怕他的匠人名声将要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