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这天……
叶清清看着这身红色霓裳嫁衣,上锈金色凤凰,伴以梧桐,金贵而不失雅致。一看便知是用心打造的。
芸翠端着铜盆走进来,见她正望着嫁衣出神,以为她是心生感伤,便前去安慰。
叶清清回过神来,朝她一笑,“我没有在伤感,只是惊叹这件衣服的华美精致,怕自己有点驾驭不住。”
芸翠这才笑了,“这身衣裳是大王为美人量身打造的,不论是面料还是锈纹都是大王亲自选的,您要是驾驭不住这身衣服,这天下可就没人可以了。”
芸翠刚想替叶清清画妆,却被她按住。叶清清环顾这些水粉,最后拿起了一只笔,在眉心勾了一朵莲,点绛唇。
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别一根金簪。
最后穿上这身霓裳嫁衣,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照镜子的感觉,同样是看着自己,她却觉得大不相同,她感觉自己模样没变,可是感觉变了,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古人了,不然这霓裳嫁衣为何会这么合身?
当她一步一步走出王宫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目光皆向她投去,成为这万人的焦点。
所有人都为她的美貌气场折服,她如同一只妖精,顾盼生辉。但身上那冷淡疏离的气质却让人觉得这样的尤物不属于任何人,因为她就像那高高挂在天上的弯月。
“今天还未见过子辛。他不来了么?”
“也好……”
叶清清正准备抬脚上车时,忽然像是有感应一般看向远处,那是一个旁人没有注意到的方向,在占星楼,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袍,正在注视着她。
叶清清看着他的方向,露出温柔的笑来,虽然她看不清子辛是什么表情,但是他那身红色的婚服已经印在了她的眸子里,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爱的人穿婚服的模样。
叶清清嫁周的仪式无疑是盛大的,她乘坐的是一辆桐木马车,车之大可容十人乘坐。而车身则包裹着一层绸锦装饰,车内软垫,铺一层深红的织锦,车壁上刻满青鸟图,有栖息之态,饮泉之态,以及翱翔之美姿。狐狸皮毛做成的毯子铺在桌下,桌上则有美酒鲜果以及各式糕点。
车是由八匹温顺的白马拉驶,因为赶得很慢所以十分平稳,如履平地。
车边配了十二名奴婢仆从,一千士兵护送。以及十名乐师沿途奏乐。
所以她便是迎着朝歌城数万百姓的热闹,伴着喜悦而又肃穆的乐曲。慢慢驶出了朝歌城。
这时有另一辆根本不会被人注意的小马车,在叶清清的队伍出城后紧接着出城,从小路一路疾驶,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车内一主一仆对话。
“公子可真是随性,刚来朝歌就又掉头去别处,侯爷那边如何交代?”
“已留下书信,父亲明白的。”
“您这是恃宠而骄。”
“哦?是么?我觉得可以叫……追星?”
“追星?”
“就是粉丝疯狂地追逐自己的偶像。”
“粉丝?偶像?”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到时候见了她,才算有意思了。”
他家公子行动随性,毫无计划,经常让人觉得诧异且手足无措,可是怎么办,还不是得跟着嘛。
小仆仰天长叹一声,一没注意。差点被颠簸的马车给甩到另一边,随即便引来没良心的主子肆无忌惮的嘲笑。
整整走了七日,才到了周。
按照规定,姬发会在王宫门口迎接自己的王妃,而当叶清清的车进都城的时候,发现沿途的百姓完全不同于商的百姓,商的百姓对她还是热忱的,可周的百姓虽然也乌泱泱地来看她,可是他们口中却全然是不好的话,说她红颜祸水,说她会带来灾祸。
芸翠给叶清清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美人可不要被这些贱民的话扰了心情。”
叶清清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吃这个苹果,然后无奈地笑了笑,“红颜祸水啊……被这么说我应该开心才对。”
本来车队一路走也相安无事,可偏偏一个大胆的百姓扔了一个鸡蛋,砸在车身那漂亮的锦绸上,流下一道腥臭的污渍。
车队立刻停了下来,将那大胆的百姓抓了起来。为首的侍卫面色铁青,拔出剑来,对着乌泱泱地百姓大声道,“你们看清楚,闹事者,斩!”
叶清清听到此话,惊了一下,急切地喊了句,“等等!”
这声音柔美而不失清脆,光听其音,便让人心生好奇,这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此时那扔鸡蛋的百姓应该是唯一不好奇的了,因为他的双腿瘫软,被侍卫提着才勉强站住,他此刻满心后悔自己的鲁莽举动,恐惧遍布四肢百骸。
叶清清掀开帷帐,刚想探出身去,却被芸翠拦住,“美人不必亲自来。”
说罢她便探出身去,对持剑的侍卫道,“放了他吧。这是美人的意思。”
那百姓这才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样,双眼死死地看着芸翠。
侍卫脸色依然铁青,“若不立威,便会再次发生这样不敬的事。”
这时叶清清便在车内道,“愚民而已,便不计较了。”
“既然美人饶他一命,小人也无法不从,但死罪可逃,活罪难恕。”
说罢手起剑落,一声凄厉的嚎叫跟此时寂静的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只手咕噜噜地滚向一旁,地面上流下一条血迹。
叶清清急切问芸翠,“怎么回事?”
“美人放心,只是砍了一只手,小示惩戒,此人并无大碍。”
芸翠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平静,这样的场面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值得惊讶,而叶清清则是庆幸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难免会觉得恶心。
她忽然很想问这个为首的侍卫叫什么,所以就直接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面色不再铁青,对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这个百姓拖走,然后答道,“风岳。”
“好的,我记住了。”
叶清清这话给人的感觉,好像是风岳做了什么“好事”,她以后要找机会报复。但她实际的意思是自己冥冥觉得这人以后可能有用,因为刚正不阿的人都很忠心。
果然,风岳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对整个车队发号命令,“继续奏乐,前行!”
于是乎便继续朝着那王宫前进着,当离宫门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反而有点紧张了,并且对姬发有三分期待,她犹记得当初和萧月对饮的那坛从姬发手里得来的葡萄酒,他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未来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