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启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他看着比干,“叔父,为何只有你一人?”
那些说好要一起进宫的臣子呢?
此时比干的眸子显出些许凌厉之感,“我将他们都杀了。”
“杀了!”子启震惊,“这些人不是大贵族就是重臣,全都是颇具影响力的人,比干却将他们杀了……”
当比干说出那些臣子都被他杀了的时候,没人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比干开口对徐语道,“你不能再回原来住的地方了,你需要一个新的栖身之所。”
子启建议,“可以来我的封地,在那儿,很安全。”
本以为徐语会拒绝,但她却意外的点了点头,而后问比干,“今日之事,究竟是周的局还是大王的局?”
“都是。”
比干缓缓道,“周得知大王同意安排你在子奉的生日宴上跟他见一面,所以想要这些大臣以商讨要事为由进宫,揭穿你未亡之实。”
子启猜道,“但是大王也知道周有此举,所以将计就计,让叔父答应他们的邀请,却在宫里先一步将这些有不臣之心的贵族和臣子杀死。”
此时徐语道,“可是这些人死在了宫里,又该如何交代?”
比干道,“周派来的刺客在进宫的路上杀了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商国之栋梁。”
但那刺客究竟是谁派的,何人能查呢?
周……
西伯昌临终前的最后一句交代便是,“一定要救回你的哥哥……”
姬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并未因西伯昌最终心力交瘁病死而悲痛,反而因为这一句临终之言而久久不能释怀。那是因为在他的局中,兄长伯邑考早已经是一颗弃子……
当得知计划失败,且损失了一些自己在商的盟友时。
姬发觉得自己倒还真的小瞧了子辛,没想到他泼起脏水来也是毫不含糊,并且……他竟然还借此机会削弱这些贵族和重臣的权力,一部分纳入王权,另一小部分则交由比干。此举确实削弱了姬发在商的暗面支持,并且还加强了王室集权,倒是一举两得。
姬发笑了笑,“看来这局是你赢了。”
之后,他又一次踏上了去东夷的道路,只不过这次他要去见的不是琮薄雄略,而是去见实力远次于薄故的商奄主君赢祁。
晚宴之上,商奄主君落坐下席,尊姬发坐上席,姬发两次拒绝后,赢祁仍然坚持。姬发才大方地坐上了商奄最尊贵的席位,开始和这个少年主君把酒言欢,商量着如何扳倒薄姑。
这也是赢祁为何如此欢迎姬发的原因。
“那孩子可安好?”
赢祁笑道,“十分听话,跟您计划的不差分毫。”
“是时候让他动手了。”
“不过……”赢祁比较谨慎,“您觉得,那孩子真的能下得了手?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姬发望向自己杯中的酒,晃了晃,若有所思道,“在琮薄雄略将他母亲打断腿并且驱逐出去的那天,他就已经没有父亲了。”
“我确实也听说过,当年的琮薄雄略对女人比现在更加残酷,不过那孩子的母亲被驱逐出去的那天,琮薄雄略究竟知不知道她是怀有身孕的?”
“当然知道。”姬发露出洞悉的笑容来,“如若他不知,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认定了这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只是当年的详情,我们也无从得知。”
“所以!你让我对那孩子说的一切,其实都是你编的?”
“嘘!”姬发将手指抵在唇边,“这个世界上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传达给别人的事实,是否能为己所用。”
姬发继续道,“更重要的是他看见的事实是,在他七岁那年,他的的母亲确实惨死在了雪山。而为了能让他活下去,这位伟大的母亲割下自己的血**迫他吃下去,最终他才能用双腿走出了那片绵延的山脉。”
一个双腿残废的人,怎么可能走的出了雪山,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残烛去照亮孩子渺茫的路。
割肉喂子……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光想象一下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赢祁叹了口气,而后问回了正题,“待那孩子杀了琮薄雄略,下一步该如何?毕竟琮薄雄略可不止这一个儿子,想要这主君之位的更不止一人。”
“将他们杀到只剩那孩子一人不就可以了。”姬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淡然轻松,“薄姑主君一死,我带来的一万精锐配合你们商奄的战士直接趁其不备打进去,这时主君刚死,谁都想当主君,谁都不想让别人当主君,那孩子就可以提出,谁能退兵,谁就是薄姑的主君。”
赢祁明白,“而后只要有妄敢出战的,我们就名正言顺地在战场杀了他!”姬发笑,“一定要做好保密,现在可没人知道我跟你是合作关系。”
赢祁敬姬发一杯,“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商得知半点信息。”
一月后,薄姑……
兰清看着满地鲜血,以及琮薄雄略倒下去的身躯,心中满溢的恨似乎并没有被带走。他默然地望向身手利落的黑衣刺客,“你应该给他点时间,让我问问他,当年到底为什么……要驱逐她。”
刺客只是冷漠地提醒他,“你该叫人了!”
兰清看向他,“你先刺我一剑吧,这样更真实一点。”
刺客点了点头,眨眼之间便完成了动作,像这样的身手,怎么会愿意这样死掉?兰清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抬眼问他,“为什么愿意走一条必死之路?”
“因为姬发大人对我有恩,即便是死棋也无妨。”刺客再次提醒他,“你真的该喊人了。”
兰清笑了起来,像是对自己嘲讽的笑,而后他大喊,“来人!抓刺客!!!”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主君死了,被一个不知名的刺客杀了,而那个新来的王子兰清没有辜负主君这些时间来对他的万般宠爱,亲手抓住了刺杀主君的刺客,现在正在养伤……
后来的事和姬发预料的一样,因为没有遗诏,所有有机会继承主君之位的王子都在纷纷表示哀悼之后,开始争夺这主君之位,明争暗抢,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时,商奄忽然的的进攻确实让他们猝不及防,一连失了几座城池。
所以那个勇敢的王子提议,“各位王兄,现在薄姑虽因无主实难维持,但是目前最大的威胁应当是商奄的进攻。他们不过一介小国,何时赢过薄姑?小弟不才,斗胆提议,能否破敌者得君位?”
此话一出,便受到一致同意,不过却又各自盘算,有人看不起商奄,准备带头出征速战速决,而有的则准备静观其变,待日后坐收渔利。他们根本就没有觉得兰清也是他们的竞争者之一,毕竟这个小子出身低贱,全无家族庇护,更无军队可用,只不过是个只有16岁的小屁孩罢了。
正因如此,后来当兰清坐上主君之位的那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