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证据在哪里？”
龚卫国说话还算是比较平稳，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急切的心情或者迫不及待的样子，但是内心早已经风起云涌了。
他虽然知道从牛哲这里还是可以得到一些消息的，比如和他合作过的毒枭信息等等，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重要的情报。
鳄鱼是他们的老队长了，不管是他们军方还是警方都和鳄鱼有着血债，无论出于什么情况下，搬到鳄鱼绝对是所有人希望的，仅仅是凭借这一点，整个天网行动就算是在这之后没有其他的进展了，也已经算是成功了！
牛哲低声说道：“在我别墅的暗格里面，把衣柜挪开，下面有两块地板是空的，那个电台就在里面，另外有一个U盘，数据在里面。”
龚卫国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牛哲摇摇头，心情有点低落的说道：“没有了，龚组长，你要知足，你知道，我入行很短，跟人合作也是精挑细选的，和我接触的你抓的差不多了，我没有什么向你提供的了，我希望你履行你的承诺。”
“没问题，我会给你安排，也尽量让你们多见几次，会给你申请缓期执行，我希望你为了杜曼以后的未来，好好和他解释。”
牛哲点点头不言语，内心似乎想起了杜曼，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龚卫国向旁边的记录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我准备对韩斌动手，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没有接触过他，他是程子明的分支，但是关系并不是很牢靠，只是听说过。”
放下了所有包袱之后，牛哲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带着一种沧桑感说道：“那个人挺狡猾的，不折手段，干不成大事，所以我选择程子明没有选择他。抓他没有那么简单。”
“嗯，关于你父亲，你有什么交代的吗？”
牛哲惨然一笑：“龚组长，你还真是贪得无厌，有必要吗？我知道你也知道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妈-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么多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既然掌握了我父亲的证据，我和你说再多他的事情有用吗？够一颗子弹就行了吧？我的人你抓的差不多了吧？”
龚卫国摇摇头，说道：“职业习惯，抱歉，你的事情我会挂在心上的，会尽快安排杜曼和你见面的，你也节哀。”
对于牛哲来说，就算是被抓了，他也很坦然，他希望他的家庭还是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他的妻儿都会进入一种全新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他没有办法参与了，但是了解到杜曼的重病、父亲的出逃和母亲的自杀之后，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可惜永远都回不去，在他失败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事情都随着他而进入了灰暗世界。
杜曼，是他最后的期盼，他不再要求其他，只希望杜曼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因为这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牛哲被带回，龚卫国也是叹息了一声，看着和龚晓宇差不多大的牛哲，反复理解了他的辛酸，但是这一切都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怪他的父亲。
他忽然有一种想法，假如没有把龚晓宇送入部队，他会不会走上这条路呢？
恐怕不会吧，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在进入部队之前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善与恶，明辨是非，就算会不小心走入歧途，他也会转身，哪怕为此而摔一个跟头。
一旁的王源低声问道：“组长，他说的是真的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没有必要骗我们，再说了，是不是真的，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源点点头，跟着龚卫国走了出去，又说道：“根据我们的侦查，已经发现岩康来到成都了，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是抓过来还是怎么样？”
“不，抓过来就太暴露了。”
龚卫国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带人去牛哲说的地方取回东西，我去会会这个岩康，把他请到公安厅他是不会来的，他不会和我们合作，因为我们没有他想要的筹码，他也不会相信我们。”
王源立刻说道：“不行组长，至少你要带多点人去，岩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的手下可都是有枪的，并且听说，他从狮鹫那里弄过来一个老特种兵，他的手下，还有包括他自己，可以说都经过了系统的培训，万一……”
“没有万一。”
龚卫国说道：“他是一个聪明人，再说，他也绝对不会和我动手，一个人都不要带，如果带了才会出事，假若只有我一个人，他才会和谈，不要小看岩康，他能够在边境生存绝对不仅仅百姓的维护，而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王源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龚卫国那不容置喙的目光还是忍住了，跟在龚卫国身边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组长的脾气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可能是因为军人出身，雷厉风行，并且说出去的话从来不改变，并且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岩康虽然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聪明人。估计目前省厅的天网行动他也察觉到了，如果他敢在这里动手，那无异于找死。
但是王源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岩康会来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世？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那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他想问问龚卫国，他肯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好像也知道了岩康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最后他也没有问出口，岩康做事本来就奇奇怪怪的，不是常人的逻辑能够分析出来的。
……
岩康的母亲在医院检查出来的时候就是癌症了，来到成都之后开始化疗并且做了好几个小手术，然而都只是在维持生命而已。
整整两年多的治疗，也没有能够挽回阿妈-的生命，但是如果不是牛哲的话，给了岩康这样一个机遇，或许连三个月都撑不过去。
虽然对于母亲的离世早有准备，但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令岩康悲伤，他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一种了无牵挂的感觉充斥着岩康的心头。
可是他还是有牵挂的，那就是他的一众手下们，他是边境之王。他需要对那里的百姓负责。
岩康开了一个吉普的自由光汽车来到成都，处理阿妈-的后事，跟着他一起来的也只有两个手下，都算是核心的手下，其中一个还是岩康的发小，名字和他的也很像，叫岩言，岩康都叫他阿言。
处理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岩康斜靠在车子上从喧闹的商业街里面穿过，然后停靠在路边说道：“阿言，去买点东西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城市，我看那边有军用品商店了，进去看看。”
“好吧……”
跟着岩康这么长时间，差不多都能够会说汉语了，本来傣族的汉藏语和汉语就有点相同的，并不是很难学，就如同方言学习普通话差不多。
现在边境在岩康的筹划下，宁冈镇和周围其他的几个城镇已经都有集市了，就像是小黄村一样，免租金的那一种，但是也有岩康的手下在维持治安，不过东西肯定不全。
在阿言下去采购的时候，岩康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从一开始的涣散变得有些炯神，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的方向。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当然绝对不是那种神剧里面的心灵感应，也不是在危险来临之前的感觉，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就像是你走在大街上被盯上的感觉。
岩康有些面色一冷，随即看到一辆轿车停在了路边，就在他自由光车前停了下来，然后车上走下来一个接近五十的中年，额头上略微有些皱纹，身体挺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龚卫国没有马上就到岩康的旁边，只是靠在自由光的车机盖上点燃了一颗烟，接着似笑非笑的看着驾驶位上的岩康。
这种状态岩康当然看出来了，他不认识龚卫国，但是看他的面容好像也能看的出来，因为和龚晓宇有点像。
现在这样的时刻，能够还找到他的人可不多，最起码在成都找他的人，除了是牛哲的手下，那么就是警察。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是预料到的，也是不想面对的。
他既然敢来，早就想过警察会找他，但是他有恃无恐，假如警察不是傻子的话就不会亲自抓他，如果要是抓他的话那就是证明他们能够处理好边境即将到来的战乱，所以他才会亲自来处理阿妈-的后事。
不过，他真的不想和警察打交道，因为他觉得，和警察保持某种默契就好，并且他觉得，警方是会利用他的，尽管这是他想到的事实，但是不愿意这层窗户纸被捅破。
岩康想到这里也笑了，将车窗暗下来，探出脑袋，对龚卫国说道：“靠在我的车上，不给我一支烟吗？”
龚卫国笑了笑，岩康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静，也要沉稳的多了，不禁有了好感，这要是在古代，岩康也算是一方诸侯，最不济也是梁山好汉了。于是马上递过去一根烟。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聊聊？”
对于龚卫国的话，岩康微微一笑，看看周围说道：“我是不会做那一行的，你要是想做那种生意可以找别人。你要是想杀了我呢，别说你能不能做到，要是同归于尽的话，对你也不好。”
岩康这话其实就是试探，龚卫国长的可不像毒枭，岩康能够看出来他是警察，这话只是这么一说而已，言外之意也是在告诉龚卫国，如果要在这里抓他的话，只要他不愿意，龚卫国也抓不到他，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的确非常的棘手。
龚卫国笑道：“呵呵，岩康，久仰大名了。我是龚卫国，相信你也应该听说过。”
的确听说过，省厅的领导，曾经也在边境指挥了很多次的行动，岩康也知道，这是龚晓宇的父亲，之前在宁冈派兵的时候，龚晓宇就和他提起过，他的父亲是警察，包括龚晓宇当兵也是父亲逼迫的。
岩康微微一笑：“彼此，久仰大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