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月,两人没有经历更多的事情,全心全意地赶路。
在近两个月的全力赶路下,昆仑山,近在眼前了。
放眼望去,山间是云雾缭绕,山尖高耸入云。从下到上,依次是葱郁的森林,灌木,草被,以及雪顶。最顶端的山头仿佛是覆盖着千年的白雪,绿白交错,看上去既巍峨又壮观。凤锦苓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巍巍昆仑高耸入云,大自然造就了她独特的风骨和神韵,伴着年轻而魁梧的青藏高原,昆仑山傲然屹立在这世界上。
可问题是,不周山呢?不见不周山的踪影啊。
难道要把昆仑山都走个遍吗?
凤锦苓苦恼了起来。一时间,李乾也被难住了。
古书上描写,不周山,天之柱也,位于昆仑西北。共工怒触不周山,不周山断,天地倾斜,日月东起而西落,是为此也。
而此时他们已经沿着昆仑山脉走了将近一个月。眼看着昆仑山就快到头了,还是不见昆仑山的踪迹。
这可怎么办?
恍忽间,凤锦苓想起了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
当时,共工为求得族人的信任,他决心牺牲自己,不惜以身撞柱,用生命去殉自己的事业。他来到不周山,想把不周山的峰顶撞下来,来表示自己的坚强决心,最终不周山断,天崩地裂。
这不正是舍生取义、义无反顾的精神吗?
那她答应九州先皇,以死冒险救出李乾,不负所托,不也是舍生取义吗?
这是巧合还是……
李乾看着巍峨壮阔的昆仑山脉,也若有所思。
若是大唐未灭,若是太子之位仍在,他的天空,他的土地,应该也似这般辽阔、巍峨、壮大!因为叛军,他国破族灭,他流浪于此,他心有不甘!
尽管江山不在,但他雄心未泯!他相信他能破釜沉舟,能够重夺江山,重建千秋霸业!
这不正是和昆仑山这般挺拔的姿态遥相呼应吗?
这也是巧合吗……
两人望着天空、白雪、山脉,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忽然间,李乾的眼前猛然漆黑一片。四周像是无尽的夜空,把空间点缀得好似梦境一般。
【嗯?突然间出现的场景。是幻觉吗?……】
眼前的空间猛地撕裂,主动开辟出一条白玉阶梯来。
【有意思。是考验吗?还是……】
李乾往上走了几步。触感很真实,仿佛不是幻觉。
【不管你是不是考验,或者是禁制,都不可能阻挡我的脚步!】
【今天,我就要把你踏碎,站在最高的阶梯上好好地俯视你!】
……
……
且不论李乾此时此刻如何考虑,另一边,凤锦苓处,却是有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下来了。
【你滚啊!别靠近我,别再对我温柔了。我恨你,我一生都恨你!我恨你恨得太透彻了!】
【是,我是没有释怀,没有忘记你。但是不代表我会一直活在过去的感情中。我现在有了我新的生活,有了新的生命,有了想要去完成的愿望。你不可能再成为我的绊脚石的!陆嘉浩!】
【收起你虚伪的笑容吧。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感到恶心。】
【我绝对,不会为了你,再动摇片刻!!】
……
……
而此时的李乾处。
【当踏上两百级台阶后,脚下仿佛有千斤重。可恶啊……快抬不起腿了。】
【不行,我能坚持,我能坚持。就算皮开肉绽,就算血溅白玉,我也誓要登顶!】
【区区阶梯,能奈我何!】李乾眼角充血,怒吼道。
此时的凤锦苓处。一个声音在凤锦苓耳边不断盘旋,她已经被折磨得脆弱不堪了。
(让你我的身躯融合在一起吧,这样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了。我亲爱的锦苓。)
(你的灵魂永远是我的,就算我下了地狱,我也会把你的灵魂拖下地狱,好好地享受你,侵蚀你。你的一切都归我所有。)
(腐烂吧,堕落吧。亲爱的锦苓,我们永远在一起。)
(啵~我爱你。)
【恶心,别过来,别缠着我。恶心……】凤锦苓的心理防线在被一点一点地瓦解。
……
……
【不。还有三百阶梯……不行,不能晕倒,我的腿要裂开了……】
【就算只剩下我的半截身躯,我也要……爬上去。】
【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妈的!!!】此时的李乾,心脏也摇摇欲坠。
而凤锦苓耳旁的声音更是经久不绝。
(果然呢,你还是低挡不住我的缠绵。怎么样,现在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污秽了吗?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恶心呢?厌恶自己吧,厌恶自己,然后跟随我一起下地狱吧。我们在地狱里狂欢,那里都会是我们的天地。)
(没有人再能够阻挡我拥有你了,我要占有你,品尝你,吞噬你……呵呵呵)
【滚开,滚开……我不会任你为所欲为的!!】凤锦苓用尽了她的力气呐喊。
……
【腿,真的……断掉了。血流了一地。疼,疼,疼……还有大约一百级,就要到了……咳。】李乾嘴角咳着血,从齿缝中吐出这几个字来。
(从今后,我的身体就是你的躯体。你想杀了我吗?来吧,来吧,这样你自己也会死的,呵呵呵……你的身体,被我霸占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要!!我不答应!!!】凤锦苓几乎要哭喊出来。
……
【九十九……一百……咳。不能死!要活着出去……】李乾的脸上、手上全是鲜血,鲜血漫布了底下的玉石台阶,显得无比惊悚。【失血过多么?好晕,好晕……好想睡……】
【我确实想杀了你。你太让我痛苦了……你走,你快走……快走啊!!!!!!!】凤锦苓含着泪喊道,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人能够听进去啊……她太痛苦了……
……
【不,不能死。不能死啊啊啊啊啊……!!】李乾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不……就算你缠着我又怎么了。我还是我,我还是应当好好爱着我。我会变得强大的!!你走不走无所谓,我只知道,我依旧爱着我自己。】凤锦苓的嗓子已经哭哑了,但是此刻的眼神,却异常得坚定。
唰唰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道光影闪烁。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地,站在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呼……呼……
这时……哪?
“恭喜两位客人脱离了因果,来到了九州圣地——不周山。”一位老者翩然踏空走来,他闲庭漫步的样子,引得两人艳羡。
“两位既已脱离了因果,便是正式踏入修行之道了。我猜,这也是二位此行前来的目的吧。”眼前的老者从半空中落下,圣洁得好似一尘不染的天山雪莲。
“老先生,刚刚的景象是?”李乾出声问道。
“那是对凡人使用的斩断孽缘的幻境。唯有心性坚定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不周山,才有资格入学修炼。”老先生不紧不慢地道。
“那如果刚刚的试炼没有通过呢?”李乾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但凡没有通过试炼的人,孽缘会陪伴他们永生永世,不断轮回,不断淘汰。他们会在幻境中死亡,有的自杀,有的放弃抵抗,然后他们再被投入凡间,承受永生永世的折磨。”老先生平静道,仿佛在讲一件与他毫无干系的事。
【幸好我活下来了啊……】李乾心有余悸地想道。再回想一下刚才的场景,李乾的心都在颤抖。
此时的凤锦苓也从刚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快速调整了心情后,凤锦苓恭敬地道:
“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我们初来乍到,想来不周山拜师学艺。不知老先生可否为我们指点一二?”
老先生哈哈一笑:“鄙人醉风尊者,是兰香谷四大元老之一。请允许我邀请二位来兰香谷喝杯茶,我与你们浅谈不周山的情况。你们二位既然降落在梅兰谷,想必与此地是有渊源的,但愿梅兰谷的道术能够得到你们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