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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古记

秦末,二世残暴淫奢!

致乱,民不聊生。时有神降,唤作羽,聚义抗秦!

楔子

夕阳,带着最后一丝余温,慢慢沉落.

天色,已经晚了。

某个刚被攻破不久的城池,还可以听到里面断续传出喊杀声!

古旧城墙之上,还残留的残破攀城梯上还残留着阵阵青烟,死火尚未彻底熄灭。而地面之上,暗红色的血迹,在夕阳的照耀下,犹如被泼洒的怪异颜料,泛着奇异的色彩。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无数生命的消散,无数亡灵对故乡,对亲人深深的眷恋。

断壁残垣

尸横遍野

战火依燃

巨大城门之前,乃至数十里之遥,到处都是残尸、断戈、裂甲!

人命如草芥,苍生为刍狗。

狼烟,盘旋不散。

就在这一片修罗场的边角处,两个身影正向着这片焦土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大块的补丁以及不知什么原因撕裂的口子布满了整件上衣,一头的白发都似乎有些发黄了,腰有些弯曲,行走都有些吃力的模样。而身后亦步亦趋搀扶着老人的却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虽然也很粗旧,但还算完整。

然而,这两个人的装扮尽皆一幅外乡逃难的模样,但是正在做得事情却隐约似乎不太对劲:只见老者一边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一面不时停下来左顾右盼,蹲下身子翻动着身边、脚下的那些早已死去多时的兵士尸身。并将手摸向那些兵士的腰际和盔甲内侧,嘴里则有些不满的不断的嘟囔着:“穷鬼,又是一个穷鬼!哼!这一看就是一个刚当上兵的,身上竟然都没有点儿值钱的家当!”一旁的小姑娘却是一直皱着眉头,有些表情异样的看着老者做得一切。

终于,在老者又摸了一个瘦弱的士兵之后没有摸到任何东西,气的踢了一脚尸体之后,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对老者低声说道:“爷爷,我们别在做这种事情了好不好?你看他们已经身死异乡,本来已经相当可怜!我们再去,再去偷他们的财物……”老者此时正在翻捡着另一个兵士的尸身,听到小姑娘的话,顿时有些生气回过头来,瞪了小姑娘一眼,打断了小姑娘下面的话,便又一边弯下腰继续手头的动作,一边回道:“你小丫头懂什么!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如果我不拿,最后也是丢弃荒野。可知这可是暴殄珍物?而且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都已经死掉了!反正他们也用不了了,为何不给咱们这些活着的人?就当他们救济咱们了,丢了荒野可没人感激他们。况且你不看看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活着多不容易呀!如若不靠他们救济,咱们还不得活活饿死!你身上穿的、吃的、用的哪一个不是……”老者手上没停,嘴里面的说教似乎也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样子。小姑娘一看这样子,赶紧拽拽爷爷的衣角,打断老者的说教,小声说道:“爷爷,爷爷,别说了,你看那边!打扫战场的人来了。我们快些走罢。”说着指了指从远处走来的几队人马。老者这时正从一个兵士尸身的腰际奋力扯下一个钱袋,听到孙女的话,抬头看了看远处,入眼那些兵士已经全队散开,开始清理这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有用物资了,顿时只好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这整片战场,然后不复步履蹒跚的样子,竟然挺直身子迈开腿,拉着孙女从一旁转向不远处的树林,迅速离开了。

天色

渐渐暗了下来。

秋风袭来,平添几分凉意。

初露的圆月刚刚明亮了一些,却又被黑云挡了回去。

夜里的丛林中,悉悉索索的各种细微嘈杂声:是各种夜里活动的小动物在穿过草丛,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鸟鸣。

这厢爷孙二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老者步履矫健的走在前面,一边心里开心盘算着今天的收获,一边面上皱着眉头佯装生气的继续刚才未完成的说教。而小姑娘则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她望着天边的若隐若现的圆月,心道:快十五了罢?

对于爷爷早已在耳边念叨过无数遍的那套说教,小姑娘即不厌烦也不回答,脚上还时不时地踢着周边的花花草草,只消翻过前面的山坡,然后再走过一段山谷,就可以到家了。小姑娘面上没有还嘴,但在心里其实也暗暗思索道:爷爷如此行为,确是为了自己,这战乱年代,食不果腹,人人自危,生存下来确时不容易,何况爷爷还把自己拉扯大,甚至还供自己找了个学堂。不过就是住的地方在深山林谷之中。想到这里,小姑娘心里顿时有点小埋怨,真是搞不懂爷爷,就算是为了安全,为何非要住在那么遥远偏僻的地方,去学堂不但不方便,而且道路也极其的难走。到处都是高洼不平的土坡山丘,深谷密林。

这边小姑娘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间,狂风大作!

这强风甚至把周边的参天古树都生生压弯!

爷孙二人赶紧找了一个粗壮的树躲在后面,而这时,一阵剧烈的破空之声从前方传来!而小姑娘因为好奇探出头来眯着眼睛向前一望,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那天边,一道极其闪亮的光点,夹带着雷霆之势向他们迅速袭来。仿佛星辰坠地一般。

这厢老者也已经看到了这场景,不由得一惊,随后反应过来,便立刻拉起孙女向一边手脚并用连滚带跑的闪躲开来,只跑了没多远,便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漫天尘土飞扬,遮云蔽月。而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气浪齐刷刷的冲倒在地上,二人伏在地上大约过了一刻,这之间便再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怪异声响,于是他们才敢慢慢的爬起来,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只见断木残枝,以刚才坠地的地方向外四散倒开,林子里面飞虫走兽四散奔逃,各种鸟群飞在天上久久鸣叫着不敢落下。老者目光一凝,忘了一眼远处坠落之地,似乎穿过了那些树的干扰,直望到了某些东西,随之一愣,接着道声倒霉,也不准备前去查看刚刚坠落在此地的究竟是何物,便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叫声:“呜呜…”。忽远忽近,甚是有些飘渺。老者循着声音不由得转身查看.却发现是从后方那个刚刚被砸出的那个两丈方圆的巨坑之中传出来的。小姑娘同样听到了这叫声,拽着爷爷的手道:“爷爷,是呼救声呢!”“胡说,明明一个野兽瞎叫,你怎么就听出呼救声了?太怪异的事可要躲远些,咱们招惹不起知道不?”老者训斥道,小姑娘反驳道:“我真的从小就可以听懂兽语为什么您就是不相信我呢?”老者道:“你怎么又发梦了?你看到哪个人能听懂兽语了?那岂不成妖怪了!”爷孙又争执了几句,却终究拗不过小姑娘,老者只好带着孙女渠道到坑边查看,结果却发现坑里却是躺着一只挺小的小狗崽,全身雪白,甚是灵慧的模样。老者仔细看后,才看出那并不是什么狗仔,竟是传闻中的雪狼!但不知为何它的肚子异常突出一块,并且还透着微弱的光。老者再仔细一瞧,那光不就是刚才那个怪物的光芒吗?老者思嘱片刻,心道:如此看来……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面色一急,也不由分说,赶紧拉着身旁的孙女道:“走走,赶紧走。”而小姑娘却不同意道:“爷爷,我们救救它吧!它好可怜的。”说着便要挣脱爷爷的手,去坑洞把那狼崽抱出来,老者先一步一把拦着孙女,急道:“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听话,别乱动!那是一只雪狼。传说此狼多善修灵,是所有动物中最容易成精的,而且也不知刚刚被他吞下肚子里的异物到底是什么,太危险了。赶紧跟我走!”便急匆匆地拉着孙女迅速离开了土坑,向山中的家慌忙奔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夜,阴云密布,漫野的山风,狂暴的肆虐着。

天色如墨,低低的压了下来,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小姑娘吃过晚饭,坐在门口,看了看漫天的黑云,狂风肆虐下的山林,心中莫名萌生出一种阵阵的悸动:一个空灵的声音好似在呼喊着她,让她不能自抑。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那个在坑里痛苦不堪翻滚的小狼崽的身影,终于,小姑娘再也按耐不住这份悸动,于是下定决心,要去救那头小狼崽。小姑娘静悄悄的来到爷爷卧房门前,透过缝隙望了一眼,发觉屋里面的油灯早已经熄灭掉了。她知道因为爷爷的风寒和哮喘病又犯了,所以吃了晚饭便说着今晚要早些歇息。让自己看管好门窗,别被风雨侵了。尔后小姑娘这才敢转过身,回到房间轻轻的拿起准备好的旧伞和油纸,包裹了一点肉食,又拿起火折子。突然,这时老者的房间传来了两声轻咳,小姑娘不由得心中一惊!油纸伞吓得差点脱手掉落。不由得屏息静气,侧耳倾听起隔壁房间爷爷的动静。渐渐地只听得爷爷的呼噜声再次响起来了。小姑娘才放下提着的心,轻轻一叹,想道:爷爷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该不该出去呢?万一,该怎么办?但是想到那只雪狼,心中着实不忍心。终道句:罢了,罢了,自己早去早回便可。想到这里小姑娘,关好家中的门窗,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家门,消失在苍茫漆黑的夜幕之中……

而此时的屋内,老者却下一刻睁开眼睛,悠然转醒……

终究,雨还是暴虐地降临了,而且愈下愈大。

小女孩的油纸伞也已经在暴风雨的袭击下,开始变得破烂不堪。平时就不甚好走的山路因为这倾盆大雨而开始变得愈发寸步难行,每走一步,脚都深深的陷在泥泞之中,每一步都被地面的泥水黏住,仿佛要摔倒一般。但即使是这样,小女孩还是慢慢的坚持走着。终于,她来到了那个巨大的土坑的面前,她有些高兴得走过去,向下望去却不由得一愣,那被光芒砸出的土坑里短短时候却早已积蓄了半坑泥水!小姑娘心中焦急,开口大声的叫喊道:“小雪狼,小雪狼!你在哪里??”小姑娘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漫天的雨幕,如同一条条粗水线,从黑亮的天空里垂落下来,使本来不甚明亮的夜更加的模糊了几分。偶有几声惊雷闪电划过天空,短暂的照亮了这深山之中。最终,在小女孩四处寻找下,在不远处一堆荒草之中,找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身影,小丫头急忙抱起它,跑向不远处的小山洞。

小姑娘在洞边寻了一些不甚潮湿的柴草,掏出火折子准备升起火堆。可惜,虽然柴草不是很湿,但是也不容易点着,一阵阵白烟冒出来,却始终没有燃烧起来。没办法,小女孩拖下外套,走到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狼旁边,先是替它擦了擦湿漉漉的身体,然后取出怀中的肉食一点点的喂给它。小狼崽嗅了嗅小姑娘伸手递到眼前的肉块,抬头看着这个小姑娘,呜呜两声。小女孩看着它,爱怜的伸手抱起它,把它放在自己怀里。

此刻,小狼的肚子已经不是鼓鼓的那种,但是那微弱的光却依旧在腹中透出。小姑娘看到这个样子,假装生气地责备道:“贪吃的小家伙,以后看你还乱吃东西不?唉!难受了吧?”而小狼崽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呜呜的回了两声,吃掉嘴里的肉片,然后把头往小姑娘的臂弯里面拱了拱,一如孩子对母亲的依赖和撒娇。小女孩不禁被它这个动作逗得莞尔一笑,接着摸摸它的头道:“小家伙以后要乖乖的,听到没有?嗯?怎么没有反应呢?不许装听不懂哦!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因为…自我记事以来,我就发现我可以跟小动物们交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却从来不信我。”说到这里,小姑娘撇了撇嘴,想起爷爷的训斥,有点不开心,接着说道:“噢!对了,我叫若梦,嘻嘻,好不好听呢?”小狼只是蹭了蹭小女孩,算是回答。之后又扭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舒服的姿势,呜呜两声,开始准备睡觉了。“哼!真是只小笨狼,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名字,你到底是不是雪狼啊?能修成精的怎么这么笨呢?”若梦对着似乎马上就睡着了的小雪狼说道。之后若梦看了看洞外,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她经常跑到这个山洞玩耍。

因为这个山坡虽然不高,但整体的山势却不矮。从这个洞口能直接看到山下的那座大古城,若梦从小便盼望着去那里,小孩子总是耐不住寂寞的。此时的古城里,还是到处散发着灯火的光芒。若梦想起来刚刚结束不久的惨烈战场,如今的古城应该已经换了主人了罢!

世间繁乱。听爷爷说,现在的二世帝,总是干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各地都是这样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先是南面大泽乡陈将军起义,接着江东项家将军响应,照此般下去,恐怕又要改朝换代了罢?唉,受苦难的最后还是平头百姓罢?不过说起来这些事又和自己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干系?若梦摇摇头,似乎想把刚才的胡思乱想甩出头外。

雨,一如刚才那般大。

似乎,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若梦心念道: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这样再淋回去非要感冒不可。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我出来了?是不是在家里很担心我?算了,就再呆一小会,等雨小一些就赶紧回去好了。若梦搂着小狼,倚在洞里干爽的洞壁上,望着洞外有些暗青的夜,听着外面狂风骤雨击打在山体上的响声,就好像有人拿着数不尽的黄豆向石头上泼洒。哗啦啦,哗啦啦。。。

若梦听着听着,目光渐渐飘远,心里不知在又在想些什么,慢慢的,竟然不小心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昏沉之中,若梦竟恍惚感觉身上愈来愈冷、愈来愈冷。就仿佛置身在了数九寒冬的风雪之中!若梦慢慢的睁开惺松的眼睛,向窗外望去:入眼之处,却竟是一片白茫之色。若梦心中一惊,道声不会罢?赶忙起身走到洞口,这才看仔细了缘由,竟然真是如自己感觉,心中所想。

这秋天,下雪了!

山风,如同一个身着着银白色斗篷的山精,裹挟着冰雪,穿林海、过山谷,四下冲撞着,并不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细小的雪花冰粒漫天飞舞,悉悉索索。这雪不知下了多久,竟然就连山下远处的古城,也淹没在一片苍白之中!

若梦心中不由生出感叹:从未听过秋天落雪的时候,莫不是苍天垂帘?看大地上如此这般的杀戮也不再忍心,于是降下秋雪,为这漫野的尸身,为这残破的土地!而掩盖伤痕么?

若梦回想着那沾染着鲜血的城墙,她搞不懂大家到底为什么要受这般痛苦,不懂那些将军帝王们为什么要互相攻伐不断,不懂为什么这世界会有战争呢?

千城万野素银衫

离愁君不见

九霄不闻天寒

山风冽

秋雪献

耳不闻

伊人盼

徒悲见

城土浸淫

些许赤暗

今刻家灯挽几盏?

可叹遍地魂不散

久眷恋

挂心间

记约几年归

而今阴阳永不见

空心唯牵

若梦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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