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妗在来的那天,就已经预定了石景镇上的酒店。由于这几年政府大力扶持乡村建设旅游项目,加上石景镇本就是千年古镇,在这么修整一番后,来这里旅游的人竟然络绎不绝起来。
不过由于今天时间尚早,加上天公不作美的原因,街头并没有出现人潮拥挤的感觉,只看见些三三两两的人在早餐铺子前头买早餐。
看到这样的画面,程妗莞尔一笑,她感觉这样的美好只能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镜中,从离开的那天她就没有敢奢望过,有一天可以又回到这里。
办理好入住的手续后,她只是回房间把带在身上唯一的旅行包丢在了酒店,就马不停蹄的往一个地方赶去。
对于那个人,她已经迟到了许多年了!今天,她不能在允许自己迟到了!
墓园
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熟悉的面孔,程妗只觉得双眼胀痛难忍,一颗颗的泪珠像断了线样的往外奔来。
“奶奶。。。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蹲下身子,女孩颤抖着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张照片,而后一遍一遍的轻声低语着。
“呜呜。。。。。呜呜。。。。。。”
多年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面爆发了出来,程妗哭的像个离开妈妈多年的孩子一样,撕心裂肺。
在这个清晨,在这个她最爱的人跟前,她哭了许久许久,直到嗓子疼痛发不出声音,程妗才停止住哭声。
胡乱的擦干眼泪,对着那张墓碑上的照片,程妗甜甜一笑。
原来,不是不想念,只是这想念早已深入骨髓,不敢轻易放它出来罢了。
好似知道女孩的悲伤一般,刚才阴沉的天气突然就变了脸孔,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的滴落在墓碑四周。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洼,程妗没有丝豪躲雨的意思,就那样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墓碑前,一动也不动。
雨越下越大,也越来越急。很快,就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衫,模糊了她的双眼,可是她仍旧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时间在悄悄流逝,也许是意识到什么,只见女孩跪倒在墓碑前,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终于慢慢起身离开。
w城
一间装修清冷但格调豪华的房间内,突然传来手机的振动声。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刚闭上不久的双眼,只见他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后,迅速接了起来。
“沈先生,今天出现在x城机场的名单中,有一位叫程妗的女士。”
电话接通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头传了出来,恭敬的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道。
“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许久,躺在床上的男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知道的以为他早已睡着了。
可不到一会,就看见男人一跃而起,急匆匆的出了门。
程妗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像个游魂一样,就这么若无其事的回到镇上,因为下雨的关系,路上的行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就算留意到,也只当是忘了拿伞而被淋雨的姑娘而已。
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后,程妗没有多做停留,换好衣服出了门。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有太多太多的地方要去。
在路边买了份早餐,家乡的味道让她味蕾大开,居然吃了平时食量的一倍之多。她的举动引得老板诧异看了她许久,到最后还一个劲的问她够不够,不够的话可以在加点,不要钱。
老板的一句话让程妗满面通红,连忙道谢后赶紧退了出来。而后她转念一想,情不自禁又笑了笑,程妗估计着刚才那家早餐店的老板可能被她吓的不轻。
一路向前慢慢走去,虽是这么些年没回来过,但程妗还是能大约知道个大概方位。由于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刚才的那阵急雨也渐渐停了下来,空气里到处是清新的味道夹带着桂花的香味,让人流连沉醉。
一个人漫步在熟悉的古镇街头,听着身边耳熟能详的乡音,程妗觉得是那样的亲切。她用手轻轻扶摸着两旁的古老建筑,像是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显得小心翼翼又带着无限爱恋。
原来,自己是那样想念这里,想念这里的一切,一花一草一山一树,就连铺在脚下显得咯脚的青石板砖都甚是想念!
程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一踏上这片故土开始,她就在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那浓烈的乡愁。
“怎么样?程妗,后悔了吧?后悔一去就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一个声音在程妗内心嘲讽的挖苦说道。
“是的,后悔了!后悔的彻底,后悔的痛苦,后悔的就像恨不得死去一般。”
程妗没有逃避,只是遵从自己的心意回答着。
沿着青石板砖继续直走,她记得不远处有一条拱门石桥。小时候,奶奶总是和她说起那座拱门石桥的故事!
程妗不知道这几年过去了,那座儿时记忆里的石桥还在不在。想到这儿,她加快了步伐,朝前方的石桥走去。
还好,那座石桥仍然屹立在那,不过四周进行了一番修葺,还在旁边搭了个六角凉亭。
顺着台阶,程妗慢慢上了桥,然而每走一步,她的脑海中就会出现那一片片的欢声笑语。
犹记得每年夏天,她们几个毛头小孩总会搬着矮板凳子,围坐在她家的院子里,人人嘴里呲嗒着一毛钱一个的水冰棒,边听奶奶说拱门石桥的故事,边呲嗒着那冰袋里面的糖水精,个个笑的明媚灿烂。
时光流逝,岁月静好,这样的日子恐怕穷极一生再也不会有了吧!程妗站在桥上,看着河中波光粼粼的江水,不无感叹的道。
下了桥后,沿着河两边的路口变得狭小拥堵起来,只能并排行走两个人,所以路口这时候人特别多,像长龙火车一样排起长队。好在这些人大部分是来镇上旅游的,一时间大家排排队唠唠家常,东看看西看看的,也没有觉得无聊!
程妗也顺着人群排起了长队,听着周围那来自五湖四海的声音,她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前方人群的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