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降临世界树的地方，林德才发现自己手心里依然坐着一只小小的精灵。
“唔……很抱歉，把你也带过来了。”林德抱歉地挠了挠头，笑着对她说道。
小精灵却一点也不介意，她站在林德的手心翩翩起舞，歌声婉转地流淌，好吧，这是个自带BGM的小家伙，林德只能听懂一部分歌词，她似乎在表达欣喜的情绪。
但林德有些心惊肉跳，万一她在自己手里炸了怎么办？天知道翠丝有没有办法让他在核爆中心活下来？
不过还好，看起来小精灵确实很开心，她飞到林德肩膀上坐了下来，晃荡着小脚丫。
林德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很喜欢你呢。”翠丝在一旁说道。
“额，我想这是一场意外。”林德有些哭笑不得。
翠丝不置可否，精灵虽然很好亲近，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任由一个人把自己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她们也会传送魔法，显然，小家伙对林德很感兴趣，至于原因，翠丝也不知道，这些精灵的思维方式远比普通生物更复杂。
她们单独的智力水平就已经很高了，但还能通过共舞与合唱的方式联通思维，形成超乎想象的思考能力，所以翠丝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精灵们有某种目的。
“接下来要怎么做？”林德问道。
“我们去智慧之泉。”
“为什么不直接传送过去？”
“我只能在我所控制的各个宇宙中穿梭，但智慧之泉不在我的宇宙里，这里是距离它最近的宇宙，我们就在这里过去。”
“那它在哪儿？”
翠丝轻轻展开一个金色的魔法阵，“虚空。”
金色法阵的上方换换浮现出一个空洞，它的边缘流动着白色的光，那是自然界的光被扭曲了，就像是黑洞的吸积盘一样，然后，林德看到了那个空洞后面的景象。
那简直就是一片仙境。
那是一片幽谷，白色的雾气在绿荫之间流淌着，笼罩着一座幽潭。
这潭泉水隐藏在深谷之中，四面被绿荫笼罩着，远处，一座绵延的山脉巍然地立着。
一片星光熠熠的树荫笼罩着上空，金色的光芒从天空中洒下来，映照着山脉、幽谷。
天上的树荫是世界树的树冠，从虚空的维度看，美得让人窒息。
“那就是智慧之泉？”
“是的，它所在的位置，是我的一条树根旁边。”翠丝轻轻在林德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个嫩绿的印记就出现在他的额头上。
林德摸了摸额头，“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虚空里有很多虽然看不见，但其实很危险的东西，它能保护你。”
“不给林渺也弄一个吗？”
“她现在是英灵，已经可以在虚空中生存了，”翠丝笑了笑，“走吧。”
说完翠丝一步跨了进去。
林德摸着额头，看不见的东西？大概是宇宙辐射之类的东西，那确实很危险，这样想着，他推着妹妹的轮椅跟了上去。
一脚踏在实地上，林德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以为虚空就和宇宙一样，原来这里是有地面的啊。”林德好奇地问，“还是说这里是虚空中的某个星球？”
“虚空当然是有地面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包含了所有宇宙的原初之界，而这片大地是无尽的，它是万物的尽头，也是万物的开始，当宇宙以及其他一切万物死亡的时候，都会落在这里。”翠丝一直往前走，带着林德穿过迷雾，朝着那处幽潭走去。
她接着又补充道：“然后在这片大地上，又会生长出新的宇宙。”
“万物尽头吗？”林德若有所思。
即使是神，也无法解决熵增的问题？
“是的，万物都有尽头，就连神都不例外。”
“在我家乡的说法里，神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我还以为神都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呢。”林德摊开手。
“谁知道呢，在虚空的彼端，或许真的有这样的生命也说不定。”翠丝对林德笑了笑。
林德吸了一口气，他总觉得翠丝的笑容意味深长。
该不会真有那种存在吧。
总觉得世界观再一次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百遍。
不过谁在乎呢，他都已经见到神话里才会出现的智慧之泉了，三观什么的还是扔了吧。
反正不管神的生命有没有尽头，人家身上挂着千亿个宇宙当挂件，你敢说人家不是神？
一行人慢慢走到了那一片幽潭边上。
“这就是智慧之泉。”翠丝来到水边，轻轻蹲下，用手鞠起一抔潭水。
这一抔水熠熠生辉，散发出蓝颜色的微光，翠丝将这一抔泉水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我要怎么做？”林德问道。
翠丝指了指潭水，“当然是喝水咯。”
“好吧。”
总觉得有点幻灭呢，来自世界原初的智慧就这么摆在这儿想喝就喝，难道不应该是带着百万特效从天而降的某个神仙突然出现，少侠请留步，请问你要的是这本金秘籍呢，还是这本银秘籍呢，选对了就可以脚踩叶良辰拳打赵日天走上人生巅峰哟……
emmmm……那样可能更幻灭一点，还是喝水吧，喝水挺好，健康。
问题是……
“我得喝多少？”
“谁知道呢，鲁纳斯符文的数量多得数不清，不过你至少要掌握修建魔网所用到的所有符文吧。”
林德问道：“魔网一共用了多少种符文？”
“具体的数目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当初的侏儒魔网工匠大师说过，至少在一千六百万个以上吧。”
林德目瞪狗呆地看着翠丝，“一千六百万？！”
好吧，这大概就是鲁纳斯符文最大的缺点，它太精确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存在或不存在的事物都必定都对应着一个符文，你甚至能够用鲁纳斯符文精确地区分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事物，就好像计算机里，你将某个文件复制粘贴在同一个文件夹里，那么粘贴出来的那个文件的文件名后面会出现一个（1）一样，鲁纳斯符文可以把一切事物都精确地指定。
所以它的词汇总量大得惊人。
在计算机领域里，写代码用什么语言其实都差别不大，因为最终都会转化成机器语言和汇编语言，只要你有一个NB的编译器，你拿甲骨文都能写代码。
计算机的硬件作为电路元件，输入和输出只能靠高电平、低电平，也就是有电、没电来实现，这就是为什么控制计算机的程序最底层都是0和1组成的二进制代码，0和1就是最基本的计算机语言，它给电脑中的每一个电子元件都精确分工，手把手地告诉计算机要怎么做。
而在这个世界，鲁纳斯符文就是机器语言，手把手地告诉这个世界要怎么改变。
这可比计算机要复杂得多。
林德的思维发散得很快，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世界树的魔网会出bug了。
翠丝曾经说过，侏儒工程师们造好了一个世界的魔网之后，她就按照这个魔网，将它复制粘贴到了千亿宇宙当中。
然而地球上的早期计算机工程师们早就用头发确认过了，因为运行环境的不同，最底层的机器语言移植到另外的计算机当中根本就无法正常使用，千亿宇宙怎么可能都一毛一样，运行环境千差万别，这样搞出来的魔网不出bug才有鬼了。
所以林德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点看法。
整语言，整汇编，甚至整一波高级语言，不仅有利于修bug，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解决运行环境不同的问题。
要不然这bug得修到啥时候才算完？都9102年了怎么可能还有程序猿对着一堆0101010找bug？还嫌头发多？
不过，在此之前，先把这一大堆机器语言弄明白再说吧。
林德看着翠丝端到他脸上的一杯水，心里这样想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等等，这杯子哪儿来的？
成百上千的符文涌入脑海，林德只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噌噌噌往上涨，该死的，当初啃汇编的时候能有这种外挂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