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能文能武,又有那么一小手的人,竟是个荒淫无度、心狠手辣的无业游民?
有人都说他只是风流不羁,不愿约束于这样的陈腐之中;也有人说他毫无人性,狠毒残酷扇下亡魂不知千千万。
羡煞的恭维的愤怒的不屑的什么都好,将这么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塑造成了变态无极的分裂人格。
奥斯卡组委会缺您一封致歉信啊,当真!
您的戏路比鄙人想象的还要宽广,放在这食古不化的古代真是屈才!
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年代,观众依然是最好的托儿,不然你瞧瞧。
这样一个整日杀人放火,时不时还骚扰一下良家妇女的变态还能逍遥法外到现在,观众很买账不是?
就他这样的没被通缉抓回去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却还能觅得如此良差,整日吃喝嫖赌就当个传话筒,督促指导一下下级工作的。除了背后有一个硬到只手遮天的后台,怕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账事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吧。
要不然他还能得瑟到她面前来?人家幕后那位又不是傻。
能用上这样的人,肯定就是利用了他某些方面的优势。不过话又说回来,除了嘴炮技能稍显出众,吕丰夕还真没看出来他有啥可取之处。
不过这项技能在她吕丰夕发挥全部实力时,也不堪一击(?)。
总而言之呢,这些言论吕丰夕只信了一半。朝堂和江湖之中嘴快之人不在少数,以讹传讹的事儿遍地能生花。都传了那么多年的事儿了,指不定这已经是第N+N个版本了。
但是空穴来风的东西并不是完全没有眉目的,真无事的话也不一定生出非议。所以吕丰夕只信了其中一部分。反正依照她自己现在这个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节目的整体彩排差不多已接近尾声,看着对面跳着热情似火的伦巴的绾彩,心中微涩。
她想起以前陪李陆琴练拉丁的时候,倔强而不服输的李陆琴也被难为得差点哭出来。
李陆琴本身是个聪明且悟性极高的人,很多事,即便只有一半上心,也比许多人尽全力做得好得多。
可舞蹈却是李陆琴的硬伤。这方面,她的天赋极差。
偏偏有个新剧的女主角的身份就是拉丁和肚皮舞的舞蹈老师,李陆琴刻苦到晚晚练舞基本是熬的通宵。白天有时候要赶通告,有时候又要上专业课。可是她都挺过来了。
但最终的女主角却花落别人之手。这对向来自负的李姑娘打击得有多大啊?那可是又堵又难受得几宿几宿没合眼!最后恁是扔了手头所有的事,发誓要练好舞蹈,而且不光是拉丁。
万幸,在李美女闭关半年之久后,还真真让她以超高的舞蹈水准出了师。简直跌破了一众准备看她笑话的人的眼镜。
说到走上演艺这条道路,李陆琴和吕丰夕是没少吃亏,也没少吃苦。
现在这条路风险高不说,而且投机率太小。等于说,如果没名头,像她们这样的伪文盲,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平平淡淡度余生。
如今这个圈子,全能的艺人多不胜数。争强好胜如她们,怎愿屈居默默无闻等着平淡嫁人生子安度余生?
她们不仅要全能,而且要将深度和广度都要提高N个层次。所以也就打磨出了现在这样耐糙的她们。
想到此,吕丰夕在腰间摸出一个小指粗细的箭筒,起身站到亭廊边上,拉下引线。
一颗微弱难寻的星状物在空中闪烁了两秒钟,便消失在黑夜里,其间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亭里便出现了两名脸带面具的劲装玄衣人。
“查到否?”冰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跪在地上的人依然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压抑。
“无。”其中一人吐出冷硬的一个字。这个将会把他们推至万劫不复的字。
吕丰夕沉默,就连这天下第一的情报专家都查不出来李陆琴的下落,那很有可能李陆琴不在这个时空。
心中一下子空落落的。却也庆幸,李陆琴或许在原来的世界里好好的。
吕丰夕和李陆琴出生在一个大院里,后来又辗转养在了吕氏本家,一起长大的俩人相濡以沫,相交很厚,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
如今自己落入这样一个史无记载的时空,而李陆琴又不在身边,难免想念和彷徨。
良久的沉默,让两名黑衣人脊背出了一层冷汗。
主子一般要处罚他们这些奴才都不会有任何考虑的时间,如果他停顿沉默了的话,那么后果……两个一辈子舔着刀尖过日子,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无妨。”最终吕丰夕却是说出这样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两字,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俩又寒了心神。“饶你们不死,大典之时捉拿奸细。”
“谢主上不杀之恩,我二人定不负主上重望。”他二人本职工作是收集一切与主子行动相关的人和事的确切消息。当然,也包括主子吩咐他们查的任何事物,不择手段。
可此次寻人的行动,不仅失利。连主子身边存在奸细都未及早查出来,将其处理掉,还被主子比他们先察觉。若不是主子怜他们追随多年,可能遭受的就不止是万虫食肉之痛那么简单。
我没有我不是!吕丰夕再次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心慈手软什么的,她是“凰兮”呀!她怎么敢!
她能说她只是害怕自己处罚得不恰当,而露出自己不是凰兮的马脚而招来灾祸吗?!
杀人如麻的魔头处罚办事不利的下属都用什么变太手段?原先看过的剧本里的剧情,较之多次听司徒管家汇报的内容,根本不够看好吗?
吕丰夕小可爱表示杀只鸡都要酝酿半天的美少女,实在办不到!
索性还有个牵强的让他们将功补过的理由,不然分分钟玩脱出去的结果,她也只能喊“爸爸饶我狗命”了。
看着在自己的示意下,无声无息消失的那二人的方向,吕丰夕暗自怅惘。
这场庄家不是她的赌局,她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每一个决定,每次下达的命令都押着自己的小命。买定离手,连反悔弃权的机会都没有,赢了多活一个转瞬,输了……可真是豪赌呢。
以往粗神经大大咧咧的性子收了又收,万事反复斟之酌之,不过短短半月时间,硬生生将自己逼得谨慎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吕丰夕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成更了半年的中年妇女了。可明明人家内心还是个宝宝!
宝宝心里苦,可是宝宝憋着,不敢说。
幸好捉拿奸细是宝宝夕沈思良久,觉得最为切合凰兮行事作风的理由。
虽然此事吕丰夕只是通过去避暑山庄的这几天的不寻常,连蒙带猜推断出来的。
不过想想,还是警惕点好。无时无刻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稍有不慎,她觉得她玩不起。
如今能不能回去暂时未可知,但在此之前,这场没有尽头的赌宴,她只能赢!
利落起身,踏着一地的碎瓷,从环绕的萤火中穿过,笔挺的身姿,卓略而又霸气。
候在小径入口的司徒管家看见自家主子的身影,赶紧恭敬地迎上去。“爷,节目可有错漏?”
“甚好。赏!”稳健的步伐顿一下,遂又迈腿往前去,“去玉蕊阁。”
身后的司徒管家明了地点头,吩咐身后的一门管事赶紧去膳房里备点东西。
虽然心里再不情愿见到这名为素荷的女子,但作为“凰兮”却没有回避的资格。
即使素荷在凰兮心目中也不见得有多重要,但凰兮却给了她出奇的容忍度。
既然成为了“凰兮”,想要融入这个角色里,那他身边的主要关系人物,定是摸得透透的。
那些看似不必要的小细节,有时才是最致命最容易让其暴露的。所以吕丰夕对这些从属关键人物做了实打实的功课——论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不过吕丰夕倒是很好奇,凰兮这么个唯我独尊的祸害,为何会容忍一个小女子?怎么看,都觉得不简单。
哼,老天这个小婊砸,不要以为刚走一个炮灰男38号,又安排我去面对个女n号我就会认输。我就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