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四人组回来之后,完全不知道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允落裳还准备继续调侃姜赢,结果一推门就被那句软软的“阿赢……”叫得汗毛倒竖,像避瘟疫般躲避着泪眼汪汪看向他们的姜十七。
姜赢一个箭步冲到姜十七面前,温柔地问他:“发生什么了?”
“小音和云汉说了好多绝情的话,云汉特别伤心地走了,小音后来哭得特别痛苦……但是为了让云汉以后幸福,他还是选择这么做……阿赢,他们真的好可怜……”
姜赢疼惜地看着十七把鼻子都给哭红了,他非常非常想安慰此刻哭得稀里哗啦的十七,但是实在是憋不出一句稍微轻柔的话,只有毫无温度的一句:“别哭了……”
幸好羿羽也非常担忧姜十七,刚凑到两人面前就听到十七的这番话,他叹息着摸了摸十七的小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擦掉了他脸上糊着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液体,温柔地安慰道:“别哭啦,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也不能改变什么,或许这个选择对他们都好呢,这也不一定,所以不用为他们伤心了。”
姜十七闻言果然渐渐止住了眼泪,只有姜赢硬邦邦地杵在那里像根木头,果然又给允落裳嘲笑了一番:“姜赢你不行啊,看来咱们小十七要花落羿羽家咯~”
姜赢:……
羿羽尴尬地笑笑,轻轻地捶了允落裳肩膀一下,姜赢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两人,几分钟后姜十七肿着核桃眼望向姜赢,不好意思地揉着眼睛轻轻嗫嚅道:“我好像又做蠢事了,阿赢,对不起……”
姜赢摇摇头,手迟疑了一下,也学着羿羽那个样子,轻轻放在姜十七脑袋上,非常生疏地揉了揉,果然非常没技术地把十七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小短毛揉得和鸡窝一样,姜十七却毫不介意,反而激动地眨巴眨巴眼看向姜赢,看得姜赢耳朵根子红了又红才低下头悄咪咪地翘起嘴角笑了下,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尽。
羿羽眼底温柔地看着两人互动,虽然小音的事情并不算圆满,但也算是告了个段落,接下来的路途,有这么多真诚且善良的伙伴们,应该不至于太孤独吧。
“我们待会儿去哪儿?”羿羽问旁边的允落裳,允落裳摊着手努嘴指向姜赢说:“问他呗,我才懒得给你们规划这个规划那个。”
姜赢轻咳一声把失态的表情收敛得滴水不漏,他沉声道:“今天的事情也出乎我的预料,我本来打算在洛阳呆两天好好地把将来的一些东西准备妥当,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干脆大家好好放松一下,明天下午再出发。”
姜十七闻言兴奋地蹦了起来,跳到羿羽面前欢欣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小羽小羽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去那家饭店大吃一顿!”
羿羽也开心地像被无良老板压迫了一年终于等到放假的小员工,拉着姜十七就开始商量下午要去哪里玩儿。
允落裳不怀好意地揶揄姜赢:“你是想给你家十七好好放松一下吧,啧啧啧,最讨厌你们这种假公济私的人。”
姜赢把视线从十七兴奋的脸上撤回到允落裳那张欠揍的脸上,冷冷地说:“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出去狩猎也可以。”
“哎呀呀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让你俩落单,我才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地勾搭起我家小十七~”允落裳阴阳怪气地说,随即凑到羿羽他们那一堆对他们的计划指手画脚起来。
姜赢才懒得搭理他,走去允落霓身边,一张口就是命令的语气:“待会儿把你那辆跑车卖了,换辆实用点的。”
允落霓一听姜赢这毫不客气的语气就想笑,调侃道:“难怪我弟总爱怼你,你晓不晓得讲话不能讲得那么直,什么叫把我那辆跑车卖了换辆实用的,知不知道我那辆车多贵啊,给我十辆我都不换。”
姜赢依旧强硬地说:“这辆车又难看又招摇,你不换就去买辆新的,最好是越野车。”
允落霓随口敷衍道:“行行行,都听你的,先拿一百万来,先说好啊,低于一百万的车我是不会开的。”
“我哪有这么多钱。”姜赢皱眉说,“你要缺钱就把那辆跑车给我卖了。”
允落霓气得牙痒痒,朝姜十七他们叫道:“十七过来管管姜赢!他说要把我的跑车卖了换成越野车!”
姜十七疑惑地看向两人,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般惊叫道:“对哦!我们身上也没钱,没钱怎么买吃的啊!允哥允哥,你就把那辆车卖了呗,那辆车太显眼啦而且没越野车那么坚固,咱们以后不还得面对那么多半灵体嘛,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越野车更安全些。”
允落霓彻底被气笑了,弹了姜十七一个脑崩,无奈地说:“小白眼狼就想着吃,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允哥,那可是限量款,有价无市啊。”
姜十七赶紧哄着大金主:“关键是那辆车根本配不上允哥的气质,卖了才不可惜,卖了咱们买更好的买最时尚的!”
允落霓笑着捏了捏笑得一脸谄媚的人,向姜赢说道:“看到没,你要是也像十七这样和我说话,我保证一秒钟都不会犹豫。”
姜赢不置一词,只是不爽地看着那只捏着姜十七小脸蛋的手。
下午不知怎么地,云汉好容易从那倾天覆地的悲痛中走出来,结果一抬头,片片碎光沁进他泪眼婆娑的眼睛里,他又走进了回忆的死角,在这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林荫小道上心如刀绞。
哪怕他能强迫自己的大脑忘记他,他铭刻进骨子里的熟稔,还是会把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而现在,这个深渊再也望不尽底,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结束一切思念的终点,尽管这份思念自始自终只是他一个人的,尽管了结它易如反掌,只是,云汉他不愿意啊。
或许从前他还能祷告自己遇见他,弥补他,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在死亡的角度无限靠近他,或者说,只求能在死亡前夕,再见他一眼吧。
云汉朝那抹阳光张开手,无可救药地笑了起来,笑得像个疯子,又像个傻子,他在拥抱暖阳,也在拥抱死亡,他即将,即将永远地,陪伴着他的恋人了。
云汉继续悠然地向前漫步,等走到他们回忆的起点,就去迎接这份思念的终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