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热爱这个家族，我们信仰这个家族，我们服从这个家族，我们为这个家族牺牲。这个家族像母亲一样爱我们，这个家族像自然之神一样庇护我们，这个家族每一次决断都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个家族，荣耀永存！
——张衡张婺婚礼贺词
进入秋季，随着粮食慢慢地收获完，后面的天气会越来越冷，供热同样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比如今天就比较冷，所以能在这个柴火旁边吹着牛，而门外两个人还在瑟瑟发抖，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幸福。
“按照之前200公斤一张粮票的价格买的，都是一些湿柴。要烘干几天才能用。”之前梅尔和罗叔交流的时候就提出过这个问题，可以燃烧的木柴也分为好几种类型，其中湿柴是最差的这种。因为这种柴本质上含水重，烧起来烟雾多，只能烘干之后烧，或者烧成木炭再烧。
达叔现在就是在处理这些湿柴，把这些东西里面的水分都蒸发干净。之前他们粗略算过，如果湿柴里面的水弄掉之后，除去成本还有弄去的水分重量，这种湿柴还是有些小赚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买来的炭火，这些炭火并不是煤，而是树枝在燃烧的过程中被熄灭，从而变成黑漆漆的。这种树枝也被叫做炭火。现在炉子里头烧着的是达叔做饭的时候剩下的炭火，还有一些新添加的柴。
这些点燃的柴火都是达叔之前存下来的，每年第三区都会烧炭，然后烧好的炭再拉过来这边出售。而达叔能在自家的房间里头烧炭，其实已经非常奢侈了，因为供暖的话，由于大家的粮票大部分都用来买吃的和神赐了，所以对于供暖，都是几个集体联合在一起，堆一个大火堆。最有劳动力和攻击力的人坐在最里面取暖，而儿童和未长大的孩子坐在第二层取暖，老人和没有劳动力或者只有少量劳动力无法养活自己的个体，处于最外层取暖。
但是今年达叔他们这个团体里头粮票主要消耗对象罗叔，还有一个小头达叔，都不在需要神赐来给解决上瘾性问题。所以节省下来的一大笔费用就用在了取暖方面。
火炉旁边可不仅仅只是刘莎，胖子，达叔，罗叔四个人，好几个的信得过老弟兄都带着家里的老小来这个狭小的客厅里头挤着。火炉和人挤人的热量温暖着这个房间。尽管人身上的膻味更重了，但是胖子觉得这种产热和保住热量的方式还是很不错的。
在座的人都是这个集体最早加入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说实话，罗霄不敢保证他们绝对忠诚，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这个集体是很忠诚的。
更好的是，本来按照生存的规则来说，罗叔以及其他两个主要战斗力是要在离火炉最近的位置的。但是由于人不多（和那种几百人露天取暖比起来，确实不算多），所以这次让几个胖子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和没有战斗力的老人妇女在里头取暖。胖子和刘莎的身份在那里，所以得以挤进去烤火。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是罗叔。他是这个大家庭上一代族长的后代，同时也是他们这个集体里头实力最强的底牌。他负责每年对于普通民众家庭的收税，一户一张粮票，一个月收一次，也可以选择一年收齐。这个渠道是神赐者们主要的收入途径，无论是力量实力上，还是教会所定义的伦理道德上，这个渠道合理合法。
胖子在等达叔说完之后把之前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罗叔。
罗霄沉思了片刻，“那我带着你们去问问，他能带给我们什么吧。刘莎，任何时候都要对事情保持冷静，不要被情绪左右思想。我们每个集体，每次与外界的交流和交易，必须完全摒弃感情因素，这样我们这个集体才能最大化地让所有人都有可能活下去。”
“罗叔，我，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她一个婊子，在她年轻的时候有优秀的神恩者查理爱护，有家庭条件优越的父亲爱护，有我曾经爱慕的雷廷爱护。后来做了婊子，她还是有追求者爱护，现在还有她的兄长爱护。凭什么，难道就凭借她和神恩者睡过，所以自然之神要宠幸她么？”
胖子看着刘莎，他摸了摸她的头，宽大厚实的手掌划过了她缺失的右耳。
“莎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刘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胖子打断了。“至少现在决定她命运，决定她兄长命运的是我们。而且，你得相信胖子查理，有让你变成杰西卡的本事。”
刘莎又一次被胖子这个油嘴滑舌都不会的家伙哄乖了。
“胖子，一会儿你带着刘莎站在我后面，你们未来必须学习的东西今天我希望能够给你们一些帮助，因为对于权谋我也仅仅知道怎么团结我们的集体。如何为集体谋取利益，如何分析利弊得失，非常重要又十分难学。”罗霄对刘莎的栽培意图，胖子和刘莎都感受到了。
“那你的子女呢，罗叔。不是一般都是子承父业么？”胖子问出了这个最尖锐的问题。
“我的儿子他是一名光荣的神恩者，他没有接受我的教育，他是高尚的贵族。而贵族，是不会为贱民牟利，甚至他会对我拔刀相向的。”
罗叔回答得很坦然，也很失落，他考虑这个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个集体的领头人又如何，还不是要出生入死，还不是眼睛一睁开，就是一大堆人的吃喝拉撒。我问过那个小子了，他不想继承我的事业。”罗霄盯着刘莎，认真地吐出他的所思所得：“你是女孩子，很多东西你必须要抑制自己情绪化，因为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感性。这次你做得非常不好，下不为例。”
“我知道了，罗叔。”刘莎既有胖子这种慈母式的安慰，还有罗叔这种严父式的教导，她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刘莎说完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胖子看到刘莎的脸色又一次晴转多云，因为此时此刻，外面冷风吹得脸上疼得一批。但是张婺被她哥哥小心地护在怀里。至于胖子为什么知道她晴转多云，因为她手臂上自然之赐血管，已经在往手腕处蔓延了。
这次胖子怎么说刘莎也不想听了，她看到张婺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一百个草泥马飞奔而过，胖子再劝她的时候，胖子被她直接一只手捏着肚子上的肥肉，狠狠扭了一圈。
终于，看着胖子充满着城市独生女被渣男骗钱骗色后净身出户的幽怨眼神，她的心情快乐了很多。
“进来先给身子暖和暖和吧。”罗叔说完，带着瑟缩的二人，走进了胖子和达叔的屋子。张婺和他哥哥互相看了一眼，对戴面具的罗叔千恩万谢后，就跟着罗叔走了进去。
“罗叔，为什么直接就这么放他们进去啊？”胖子可不信罗叔是那种带善人。
“她的哥哥，从内城区的监狱里头出来的家伙，身上有从那些走在生死边缘的家伙的格斗技巧，我们很需要这种系统化的格斗训练。”
罗叔的回答，让胖子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张婺和她哥哥的手，在烧红的火炉上面慢慢地从白色变得红润起来，罗叔也慢慢地开始了解他们的情况。
“我叫张衡，是她哥哥，我和她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我之所以进去内城区的监狱，就是因为殴打了老头子张瑜。他放弃了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把她们轰出了这个家园。失去他的庇护，她们只能做这种生意。”
张衡喝着盛上来的一碗稀粥，里面的苦瓜味的苦味，让他想起了好久没吃过的习以为常的味道。但是他喝了三分之一，便忍着饥饿，递给了在旁边舔嘴唇的妹妹。
“监狱里面的神赐供应是什么情况？”罗叔一双锐利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张衡，还有正在狼吞虎咽的张婺。
“只能勉强让我们不被自然之神考验（也就是不会产生瘾发之后的痛苦）。”张衡一边说着，一边对达叔说了声谢谢，接过了又一碗新的稀粥。
“监狱里头你经常打架么？”
“打过，有个家伙我进去的时候把他的脏东西塞到我的屁股里头，后来我捏碎了他两个卵蛋。还有个家伙，我进去的时候让我舔他下面那个东西，后来我学会他们的招式和防范他们的招式之后，我把他的脊椎骨压断了，让他一辈子自己舔自己的那个脏东西。”
说起这些的时候，胖子感觉得到这个家伙身上的杀气，一下子就从刚才的畏畏缩缩，变成了一个可怕而又冷静的猎手。而张衡脸上和手上的伤疤，也在证明他说的东西应该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这次教会会不会把你们再抓回去？”罗叔并没有和胖子那样，他在衡量这个忙到底要不要帮。
“不清楚，我准备这次毒尸攻城结束，我就加入神弃者，带着小婺，还有我的母亲。”张衡用手扶过张婺的肩膀，张婺也转过头去，她脸上满是满足和幸福。
“为什么不找你们父亲帮忙，你的实力达到了中阶神赐者的水平了，他没理由不帮助你。”罗叔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张衡，这样的人才应该很多集体都会喜欢才对，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90张粮票的付出，就放弃这么一个强大的战斗力，在罗霄看来就是蠢货的做法。
因为能拿得出90张粮票的集体，都不是一个愚笨的老大能够带出来的。
“我们去找过他了，求了一天，被拒绝了。我们第二大的兄长，现在的强化水平已经超过中阶神赐者的平均水平，所以我们的筹码在他面前就显得不那么值钱了。”张衡喝下了碗里头的稀粥，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继续回答罗叔的问题。
“其他团体也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所以没有收留你？”
“他们给我的解释是这个。”张衡回答道。
罗霄陷入了沉思，因为这个信息他完全不知道。
如果张瑜放出话来说，谁都不能收留他这个儿子，那罗霄还能想得通。但是现在他的信息渠道中并没有这回事，而且大家都这么有默契地不收留这个小子，自己是不是应该随大流，不要惹事上身呢？
可能有人要说特立独行，但是邓爷爷说过，长征能够走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跟着大部队走。大家很多人所谓的特立独行，其实大多数情况下，是特懒独行。
罗霄想了三分钟左右，这让张婺张衡兄妹坐立不安，因为他们能不能借到90张粮票，现在是一半对一半的概率，相比较之前被刘莎直接拒绝而言，这是他们离成功最近的时刻。
“神赐可以借给你，你满足条件了。”罗霄看到兄妹二人脸上的喜色，又补充道：“但是我不白给，你要把所有你知道的格斗技巧教给我，刘莎，还有这个胖胖的普通人。”
“我没问题。”张衡疑惑地看了一眼胖子，他很好奇为什么胖子也要学习，但是他知道，这是他不该问的东西。
张婺推了推张衡，提醒他还有一个事情需要考虑。
“那个，罗叔，您看能不能让我母亲也来这里取取暖。”谈好的东西自己这边加条件确实不合适，但是他必须说，那是他的软肋。他相信这么一个软肋放在这里，他甚至可以提出来加入这个集体。或者说，只要罗叔同意他母亲过来，也就意味着，他不用再去加入神弃者那群没有规则，追求极端自由的人了。
如果能够加入这个集体，那可以说仅仅只是比成为神恩者差一点罢了。别的不说，这么少的人（相对于其他取暖的团体而言确实少）能够独享这么一个火源，就是极大的奢侈。更别提这里这个粮食稀粥，确实很好喝。
而且张衡最担心的是教会会不会又把他抓回去，毕竟他父亲的能量可不小，同时神恩者这些贵族老爷，即使欺骗他们，那也没有什么损失。
因此神恩者食言的可能性很大。
“准了，你父亲那边我去和他沟通，不过你也给我安分点，不要去找他麻烦。”罗霄看着张衡隐藏起来但是又露出来一些的仇恨与不爽，他语重心长地说：“你再仇恨，你也要考虑清楚，你背后的妹妹和母亲。就是因为你的鲁莽，她们才会是这个下场的。复仇没有错，但是这需要你的实力能够复仇，你在意的人能够躲避失败后的后果。”
“你记住，我这里也有很多人的一家老小，你要是犯傻，我就会出卖你的软肋。但是你能够好好做事，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就像保护我自己的妹妹和母亲那样。”
张衡和张婺互相看了一眼，朝罗霄鞠躬。
“都听您的，罗叔。”
“我的姓氏一定要保密，在这里的人都是我们这个集体最信得过的人，刚才胖子和刘莎说漏嘴了，其实原本不该让你们知道我的姓氏的，太危险了。现在我们双方都有自己的软肋，放心在这里安家吧，小伙子。”
“恩，谢谢罗叔。”张衡点了点头，叫上他的妹妹，去把母亲接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