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不都面子比天重,动不动就用钱砸人么。
POLO衫没料到陈佳音不照套路出牌,看见警察先怂了一半,这会儿两人又是感谢又是煽情,聊的特别好,他更着急了,又说陈佳音血口喷人,又喊官商勾结。
反正来来回回车轱辘话,一口咬定陈佳音看上他老婆的科研成果,趁怀孕把人开了,品德恶劣,没有下线。
陈佳音想了一圈,最近没有人事变动。才想问这人老婆是哪位,二师兄终于从人群里挤出来,小跑到她身边,小小声说:“他好像是刘师姐的老公。”
这人一听,好像得到什么赦免,冲众人高呼,“你们听见了,她承认了,她承认了!”
陈佳音是参加过刘师姐的婚礼的。她记得师姐夫是个很腼腆的人,司仪叫他说句肉麻话,他自己先羞红脸。
和眼前这人一点不像。
陈佳音突然很好奇,问道:“你想要什么?”
师姐夫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爽快,怔愣片刻,得意道:“‘莱佩’二代以后的产品,都是在我老婆的研究成果上做出来的,我要求这些产品三分之一的分红,不过分吧。”
他理直气壮道,“对了,要税后的,你得给我们把税缴了。还有,我要新产品的共同开发权。”
陈佳音神色不变,“可我们新产品已经研究好了,马上投入生产了,你要开发权做什么。”
师姐夫给问住里,脸色变了几变,又蛮横道:“你管我做什么,我拿去卖钱不行吗。反正不能便宜你这种人渣富二代!”
太气人了!
二师兄已经攥紧拳头,恨不得上去捶死这人。陈佳音倒神色如常。她总结:“所以,你就是要钱呗。”
师姐夫脖子一梗,“我、我是为我太太讨个公道——”
“要公道是吗,我给你。”陈佳音眉眼一沉:“刘师姐是我辞退的。”
刘师姐也是邹教授的学生,陈佳音当年忽悠,哦不,是带整个师门自立门户时,她给打包来了。
刘师姐业务强,性格好,是公司的重要人才。所以,得知她怀孕之后,陈佳音大方批了四个月带薪产假。
月薪一分不少,和她上班时一样,并保留她的职位。
但产假之后,刘师姐变了。
她态度敷衍,消极怠工。起初陈佳音以为她没调整好,找她谈了几次。她每次当面承诺的挺好,回去却没任何改变。
后来陈佳音发了火,她才说出实话。
刘师姐想陈佳音开除自己。
“虽然你的月薪只有师姐的三分之一,但你认为自己太太在外面工作让你很没面子,你认为她该在家照顾老人小孩。”
“你教师姐消极怠工,想让我主动辞退她。照公司章程,像她这样的员工,公司会赔偿三个月工资。”
“我给师姐这个人情,工资也赔了。这些账目公司存了记录的,你随便查。”
“至于师姐的科研成果,首先,是属于公司的,这一条她的入职合同里写的明明白白。第二,我给过她奖金——”
陈佳音声音依旧平平淡淡的,“——你父母那辆黄色奥迪,不是拿用这笔奖金买的吗。顺便说一下,那颜色真的很丑。”
在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下,师姐夫脸色难看,却依旧梗着脖子嚷,说陈佳音血口喷人。陈佳音懒得理他,给‘实音’律师团打了电话。
等警车浩浩荡荡走了,二师兄双腿一软,“我的妈,吓死我了。”
他狗腿的给陈佳音又捏脖子又捶腿,“老板就是老板,老板您辛苦啦,老板您是太阳,您的光辉照亮我前进的路!”
他一夫当关了一早晨,看起来十分狼狈。陈佳音左右看看,确定只是精神受创才放心。她问:“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二师兄被陈佳音压榨惯了,突然休息,浑身难受,于是主动来公司加班,顺便蹭网蹭电。
哪想人还没进实验室,突然来了群拿摄影机的人,边推搡看门大爷边往这边来。一看见他这大活人,丧尸围城似的扑过来。
实验室和大门间隔了道带密码锁的磨砂玻璃门,这时没全合上。二师兄一边害怕,一边把大爷塞进去,一边叮嘱他按警报键,还得堵上那条缝。
两人把大爷放出来,安慰了几句,大爷又去巡逻了。
陈佳音说:“大爷年轻那会儿混少林寺的,后来犯色戒给赶了出来。刚才要换你躲进去,这会儿我就得赔他们十几个人的医药费。给我省了钱,你做的很对。”
二师兄琢磨了一会,“你是不是内涵我。”
陈佳音看着大爷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是歌颂你保住了老板的零花钱。”
二师兄挠挠头发,还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以为,我们是个充满阳光的行业。
‘莱佩’是残联和福利署的重点合作单位,政府每年拨款的那种。陈佳音他们团队很争气,天天有进步,年年有惊喜。今年更不得了,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领导们高兴坏了,庆功宴办起来,新闻里点名表扬。
但事情得辩证着看。
再怎么慈善,‘莱佩’也是一家公司,能盈利,有对手。新闻一出,占便宜的,捣乱的,浑水摸鱼的,纷纷找上门来。
“你那么怕麻烦,为什么同意上新闻。”二师兄不解,“话说回来,你让他们坐牢?”
陈佳音说:“他们敢做,就得承担后果。”
“到底是刘师姐的老公。”二师兄于心不忍,是一起吃糠咽菜的战友呢。“她家里四个老人,一个小孩,还有刘师姐,七口人就靠这一个人过日子呢。”
二师兄向来专心科研,不大食人间烟火。陈佳音冲他翻个白眼,“他们一伙人,你怎么只担心刘师姐家。”
“其他人可能更惨。也许谁家有得绝症的孩子,谁家借了高利贷,再不还钱就切肾,他们更可怜。所以我们怎么办,不该报警吗。”
“几十亿的投入资金,六年没日没夜的研究,白白给他们?”
“不不不,我,我们,他们。”二师兄墨迹半天,憋出一句,“他们,真是来偷咱们技术的?”
陈佳音又翻白眼,拿摄像机进别人实验室,不是商业间谍,难道特意来合影留念。
二师兄只是不愿把人想的太坏,心里也是明白的。他换了个话题:“你说,刘师姐知道吗?”
不等陈佳音回答,他又沮丧的说:“她肯定知道,不然她老公的门卡哪来的。她当初多好啊,又温柔又善良,这才几天,怎么说变就变。”
说起温柔善良,他又有点庆幸,“还好警察来的及时,你不知道,我特害怕你冲下来揍他们——不对诶,刘师姐走了两三年了,门卡怎么还能用。”
陈佳音已经没空关心刘师姐的门卡了,她想起另一外件事:
今天早晨,自己,锁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