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对向琛说道:“快过来吃饭,给你煮了粥,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又试探着问了句:“小琛你记得昨天你做了什么吗?”
向琛呆呆的说道:“我记得我回来后就睡觉了,而且没有很多,只是喝了四杯。”
程明看着一本正经回答向琛,知道他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程明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这孩子不用再因为酒后的话后悔懊恼。自己也可以暂时不用面对这些,因为程明感觉自己还是没能准备好。可是看着向琛一本正经的样子,程明又突然想打趣他一下。于是故作高深的说:真是看不出来平常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少年,没想到喝醉酒后竟然做出了那种事。
向琛本来就对自己喝酒后什么样不确定。一听程明的话,脸刷的一下红了,低头用筷子搅着粥,不看程明。程明一看向琛这样,这打趣的心就更加变本加厉。于是慢慢的凑到向琛面前瞪大眼睛狡黠的看着他:“怎么,害羞了啊。”
向琛抬头看着他:“叔叔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呢?”
一句话,就这一句话向琛让程明哑口无言,程明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静到窗外的雨滴敲打窗台的声音都闯入房间,两人的距离有些近,有些暧昧。向琛睁着黑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程明。程明看着这双坚定的眼睛,不觉失了神,周围气温开始升高,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暧昧,这时候程明却像是一个慌了神的毛头小子。尴尬的说:“外面下雨了好像。”
低头喝自己的粥,向琛依然是那个处变不惊的少年,不惊不扰的喝着自己的粥。
早饭过后,向琛跑到阳台上的榻榻米坐着。他们在十二楼,所以能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行人走的太过匆忙,也都太过冷漠,每个人都把自己裹在了厚厚的躯壳里,不愿意漏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所以是这个世界变得害羞了,还是人们变得冷漠了呢?
程明侧身靠在门上,静静的看着眼前呆坐的少年。向琛总给他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向琛似乎对一切都看得很透,他总是能轻易洞察他人的心思,可是却从来也不说破,有时候程明会在向琛身上看到一股近乎绝情的冷漠。他突然觉得自己能被向琛在乎,珍惜也是幸事一件。
程明把水放到向琛旁边,不动声色的问道“想什么呢?”
向琛伸手接过水,易寒体质的手在杯面汲取温度。他转头像程明摇了摇头道:没事,每个人的生活可能都不容易。
程明哈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下了场雨倒使你成为了哲学家。去复习吧!别在这坐着了,容易着凉。
向琛点了点头“嗯,好。”
静谧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程明看着这陌生号码,不曾想到自己有认识苏州的人,便随手挂了。可是这铃声似乎要故意打破他的清静,平静了一两秒后,终于有爆发了,程明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耐心全部被熬完。
程明没有好气的接起电话:“喂,谁啊,不知道大清早扰人清梦没礼貌啊”却迟迟不见电话那头回答。程明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骂了句脏话刚要挂断的时候
“是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该是一个中年女人,强势不强势不知道,可听声音却知道不会是个温柔女子。
程明一时间没听出来,又没好气的问了句:谁啊!
电话那头的女人回到:明子,是我。
程明终于听出了是谁,是向琛的母亲,他突然有些想骂娘,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回来是想做什么,争遗产,又或是想回来带走向琛,可不管是那一件,他都不会同意的。他会把属于向琛的东西好好保护,等到向琛有能力保管的时候全部悉数奉还,如果他还不满足,那就把他的也拿去就是了,只要向琛高兴就行。程明知道这样有些偏执,可是他第一次见向琛的时候就心疼他。只要向琛开心了。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们见一面吧,顺便告诉你一下我这次回来的打算。”电话那头的女人没有感情的说道。
程明冷漠的说到:“见面就没必要了吧,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而且你和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见面聊的。”
被明晃晃拒绝的女人,却也没有尴尬。只是高傲的说道:竟然你这样说了,在电话里说也无妨。我这次回来是要带走向琛的。
程明猛地用力握紧手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妄想,你竟然当初做了那件事,就该想到今天会这样,向琛不会和你走的。就算他出国,也必须是要和我一起,或者是我送他出去。张曼,你想的可真是太简单了,当初向琛死死抓住你的衣角,求你不要走,求你不要离开他和天哥,可是你做了什么!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坐车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车流中无助的哭泣。你能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当时孤立无援的心情该是多难熬吗?你现在是怎么有脸回来的,还想带走他。是因为长大了,不需要你操心了,然后白捡一个儿子回去吗?张曼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想都别想。
电话那头的女人并没有着急反驳,而是笑嘻嘻的对着电话说:“哟真是看不出来呢,我们平时里温文尔雅,左右逢源的程总,竟然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毛头小子动气,传出去,可是会让人笑话的啊。而且就算我把向琛带走了又又怎么样?倒是你,区区一个外姓,故意把他留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可真是令人寻味啊。你不会是为了他那点遗产吧?”
程明最讨厌张曼这种着笑里藏刀的样子他没好气的说道:因为我知道他在你那里不会快乐,所以,我把他留在我这里又怎样?向天哥去世的时候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他,况且你也得试试小琛和你走不走,你当初竟然能做的出来,现在就别妄想小琛能和你走!
说完程明没等女人再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程明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他不明白他一直心疼的向琛怎么会被命运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雨依然在下。还没供暖的房子有些清冷。程明突然想到,应该给向琛买些厚衣服了,他走向少年的房间,少年伏案,暖色的灯光照在少年脸上使得少年的侧脸格外温柔。
向琛回过头,“怎么了?”
程明道:“没事过来看看你,你要喝水吗?”
向琛道:“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喝水我自己去。”
程明点头道好。转身关上了门。
少年又转身伏在案上继续没有完成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