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说笑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我已经走到了这步，回不到从前了。”
看似委婉，其实拒绝的意味已经清楚明白。
裴天朗并没有失望，他明白飞上过云端的人，怎么会甘愿再落回谷底，哪怕是以丑陋的姿势硬撑，也要赖在云端。
他甚至有些责怪自己的多此一举，这有什么好试的？只有顾浅会傻乎乎地坚信会有人为了良知，尊严，人格，甚至为了别人放弃自己已经拥有的，金钱，地位，名利。
既然荀念薇拒绝的彻底，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自己也并不是诚心想帮她，只是随口的一个测试罢了。
又陷入了寂静，裴天朗手撑着脑袋半阖着眼，摆明了不想再说什么。
荀念薇只好硬着头皮又提了一遍自己的来意，“裴总觉得还能跟慕小姐合作吗，关于顾浅的事。”
“行了，不用试探了，把她叫进来吧，我知道她就在门口。”
裴天朗面色不善，显然已经是不耐烦极了。
荀念薇长叹一口气，果然他只是随口问问，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今天能全身而退且完成任务实在是不容易。
如果还不看清形势并对裴天朗抱着子虚乌有的旖旎心思，恐怕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是荀念薇的直觉，没有任何理由但她已经深信不疑。
和慕欣柔料想的一样，见到荀念薇出来的时候，衣服妆容依然是整整齐齐的，甚至连头发丝都没乱。
果然，裴天朗没碰她。
正准备嘲笑时她却说，裴天朗让她进去商量顾浅的事。
裴天朗依旧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只是在慕欣柔进门时瞥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慕小姐道歉的方式十分奇特而且眼光不是很好。”短短一句话就将两人都说了进去，且都说中了她们最在意的东西，欣赏她们瞳孔中的震怒，却不得不压制实在是一件乐事。
若不是他确实神通广大，这个男人，慕欣柔一次都不想多接触。
“既然喊我进来，那想必裴总是答应了？”慕欣柔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我只是觉得与你的礼物待在一起太过无趣，况且我并没有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在令我满意之前，恐怕你想的事你只能自己策划了。”
裴天朗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连个正眼都不给慕欣柔。
慕欣柔原以为，是他主动来找自己必然是有求于自己，既然自己已经送了“礼”，那他应该会识趣地顺着台阶下，没想到他看起来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一个可有可无的盟友。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要什么？”慕欣柔不是荀念薇，没有心思哄着他，高高在上惯了，除了顾西年没有她想做却做不了的事。
“慕小姐终于想起来问我要什么了，我以为你心里永远只有自己和顾西年呢！”
慕欣柔面色讪讪，嚣张气焰顿时被磨掉一大半，之前见面的时候又忌惮于这个男人恐怖的气质但是又被他说的话诱惑到，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说，谁知越听越气愤，便彻底把这事忘了。
既然是合作，总是要双方互惠互利的。
“我一直没忘记我们的合作关系。”
“我想要的啊，”裴天朗突然看向慕欣柔，眼神一如之前那样阴冷。“你是一定给不起的。”
“我给不起？这世上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慕欣柔很少被人这么看轻，随即又负气一般说，“既然你觉得我给不起，那就算了，有些事我一个人做也未必不能成。”
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反而骄矜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想要的是顾林集团。”
慕欣柔手一滑连托盘带杯子一块掉在了地上，杯子没碎，只是污了一大块地毯，但是这比起她心中的震撼，也不遑多让。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明明知道顾西年对我有多重要？你觉得我会帮你？”慕欣柔被惊得完全忘记了大小姐的矜持，目瞪口呆地看着裴天朗。
“不过，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你觉得就凭你能吞并顾林集团？话又说回来，有梦想总是好的，但是你要知道，大多数梦想都是无法实现的。”凭着对顾西年能力的认可和熟悉，慕欣柔很快找到了自信，骄傲的样子，仿佛顾林集团是她的一样。
“和顾西年正面硬干，我确实没有把握，但是若我们联手，赢面就不止大了一点点。”裴天朗丝毫没有被慕欣柔的话所影响，“你与顾家相熟，若是以此为借口进顾林集团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到时我们里应外合，顾林集团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慕欣柔作势要说些什么，裴天朗眼疾手快地接了下去，他对这个女人的故作姿态已经厌恶至极。
“如果他没了顾林集团，对你对慕家自然硬气不起来，若是这时候慕家主动抛出橄榄枝，就算是为了报复我为了重夺他们顾林集团，他也不得不接下，到时候人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裴天朗拿起桌上的杯子把玩着，修长的手指煞是好看。
慕欣柔听得呼吸急促，她是想得到顾西年没错，可是从没想过要以顾林集团为代价。
或许这也不是行不通，如果顾西年不得不依附于自己的话，至少他的人肯定是在自己身边的，而顾浅，就她那个出生有什么能力帮到顾西年，她就保住性命了也不过是个第三者，大家看到的都会是自己和慕家尽力帮顾西年的画面。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你有多少把握？”慕欣柔故作镇定，其实心中已经没法淡定了。
裴天朗眯了眯眼睛，瞧，鱼上钩了。
“这不好说，顾西年这个人你比我熟悉，你混进去获得信任，接触机密你觉得你需要多久？”
慕欣柔原本藏不住欣喜的面色，忽得一滞。
顾西年对自己的信任，应该无限趋近于零或者负吧，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